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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左右手兩個糖都塞進顧非聲手里,并將他的手牽起:“說了別緊張,我?guī)闳ド碁┥献咦??!?/br> 第84章 云非覺說是去沙灘上走就真的只是走走。 他赤著腳行走在沙灘上,腳掌被浪花一波波地親吻。有一條小魚不小心被充上了岸正在岸邊掙扎撲騰,他看了順手撿起,將那魚丟入了海中。 顧非聲見他衣角被海風揚起,叫了他一句:“云非覺。你要帶我去哪?”? 云非覺沒有回復他,異色的眼睛在墨鏡底下有些失焦。片刻以后,他忽然說起無關的話:“起風了,我們要努力活下去?!?/br> 他說的是法語,保羅·瓦雷里的《海濱墓園》。這詩文的名字太過不祥,特別是在現在這樣的場景里。顧非聲看著他完美英俊的混血兒側臉瞇起了眼睛,看著云非覺心里忽然有了個猜想。 云非覺收回了目光,唔了一聲,繼續(xù)在海風中慢慢走著:“說起來,今晚吃些什么好呢?” 顧非聲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我今晚要把你剁了燉湯喝?!?/br> “能擔心晚上吃什么的人,至少是會有未來的人。你說呢?”云非覺頗為愉快的回頭說道。 顧非聲看著他許久不說話,突然嘴角翹起,笑說:“嗯。” 那一瞬間他確定了一件事,瓦登伯革氏癥候群對這個人的影響已經很重了。得了這種遺傳病的人很容易有伴生的耳聾與眼瞎,也許在某一刻里云非覺是會間歇性地喪失聽覺或視力的,而他多年來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云非覺很久沒見他笑得這么與愉快過了,視線朦朧中一下子愣了片刻,接著更快樂了:“我知道有一家店,那家是一對老夫妻經營的家庭餐館,就開在海邊不遠處。他們做的蜜汁桔醬肋排和海鮮湯十分不錯?!?/br> 他興致沖沖,看上去真的很想帶自己的好友去往自己朝朝暮暮間愛前往的地方。可是這份快樂還沒持續(xù)多久,一只矯健的鷹隼忽然飛過大海,朝著云非覺厲叫一聲飛了過來。 云非覺脫下外套纏住手臂,讓那只鷹停在自己手臂上。他與它對視片刻,從鳥充滿尖爪的腳上取下了一封信。他不愛用電子通訊系統(tǒng),這種效率極其低下的通訊方式是在天堂島上唯一能聯系到他的辦法。 他看了一下信,嘆了口氣,將飛鳥放走了。 “看來,我們今晚的晚餐是要取消了?!痹品怯X說,“我突然有了一筆追加的工作。” 顧非聲心里對他的工作起疑,卻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說:“或許你可以為我要來菜譜,我想我能夠復原那家店的美食,這樣我們還可以一起吃?!?/br> 云非覺不置可否,他看著腳邊的海浪說:“我的非聲,其實我已經厭惡了這項為人導游工作了。最近我總是覺得懶惰,每每得到新的工作都不愿意動身,恨不得多與你呆在一起或者多睡一會兒覺。我原先是沒有這種想法的,直到你選擇跟我回來,回到天堂島以后,我覺得我是時候該為我懶散的人生做出一點改變了?!?/br>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一室兩人三餐四季,漂泊總會止于愛人的相遇?!?/br> 顧非聲:“知道么,我很討厭你一點?!?/br> 云非覺:“是什么?”? 顧非聲皺眉:“你無論做什么事情,都喜歡把原因強加在別人頭上。你只是想折磨我而已,若非必要,請不要把你的罪惡變成我的?!?/br> 云非覺眨了下眼,居然虛心接受了他的話:“唔,你說得對。畢竟我已經長大了,作為一個好男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好,我會努力改正的,如果這是你的愿望的話。”云非覺看著他忽然哼笑了一聲,目光依然溫柔極了,“我晚上會回去吃飯,事情不會拖太久結束?!?/br> 云非覺開船把顧非聲送回了那間木屋里,由于還有“工作”要完成再次離開了,只是才出來的這一會兒,那個木屋里的木床忽然就變成了雙人床,不知道是誰換的,但至少是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內有人來過。 看著那張雙人床,顧非聲不愿意再去計較會發(fā)生什么,只是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只覺得疲憊,身體向后朝躺倒。他來到這里已經不祈求自己能活著回去,但越接觸云非覺這個人就越覺得他難以捉摸,他喜怒無常,沒有任何善惡界限?;蛟S是神經病的世界本來就難以揣測。 就在他躺下去翻身打算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忽然看到房間里的木頭柜子有一條縫沒關上。 顧非聲看著那條縫幾秒,面無表情緩緩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冷冷盯著柜子不說話。 雖然他是云非覺帶回來的人,可是島上不乏還有想要殺他的人。他能感覺云非覺的那些手下對他的目光不一樣,如果云非覺是他們眼里的撒旦,那他就是撒旦身邊的莉莉絲。 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但現階段,沒解決掉云非覺之前他不會就這么輕易被別人先殺死。顧非聲手里出現了一枚磨尖了的貝殼,這是他之前趁著云非覺視線不佳在沙灘上撿的,他屏住呼吸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突然暴起一秒沖向衣柜,拉開柜門猛地拿起手里的貝殼片朝著柜子里人的脖子上劃過去。 他冰冷的動作止于了一個擁抱。 那個擁抱溫暖干燥,來自于遠方,千里漂泊止于愛人的相遇。 被周閬抱住的顧非聲瞳孔收縮,一瞬間手里的利器掉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到全身僵硬,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