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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著眼,又是晚上,一動不動地這么坐在這兒,姜寒藏估計以為他睡著了。 為了避免尷尬,宮白佯裝睡醒,將頭轉到一旁。然后又伸了個懶腰,這才打著哈欠睜開眼。 “到了嗎?”宮白懶洋洋地問道。 “嗯,到了?!苯匾呀浲说揭慌?,他穿著白襯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的毛衣背心,立在昏暗里,幾乎要與周圍沉默的樹木融為一體。 宮白下得車來,把羽絨服遞給他。 “你穿上吧?!苯卣f道。 “我自己有。”宮白把衣服扔給他,蹙著眉,轉過身拿了座位上自己的灰色羊絨大衣披上。 冬日里,又是雪山腳下,這大衣就顯得不太夠用。 宮白縮著脖子,走了兩步,身上卻又是一重。 他回過頭,看到姜寒藏被夜燈映照的明亮的黑眸,男人目光柔和,道:“你這哪兒抵事,別鬧,當心著涼?!?/br> “……那你呢?”宮白愣愣地問他。 姜寒藏笑了,像冰雪里乍然出現(xiàn)的花朵,好似就在等宮白問這么一句呢。 “我多帶了,以為都跟你一樣啊?!?/br> 姜寒藏從后備箱里拿出又一件黑色羽絨服,以及一個巨大的背包,里面也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 宮白不再說話,兩個人朝著山腳的民宿走去。 “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您訂了兩個房間,但是另一個房間的暖氣壞了。一時半會兒還不好修,今天晚上可能另一個房間用不了?!?/br> 前臺對他們不停地道歉,“您看二位都是男士,要不然一起將就一晚上吧?我們把房錢全部給您退了,另外贈送兩張待會兒晚上的冰雪舞蹈門票,兩位在我們店里的消費全部免單,您看怎么樣?” 對方態(tài)度很好,又是退房錢又是贈送門票又是免費的。姜寒藏回頭看了一眼宮白,宮白坐在沙發(fā)上,自然是聽見了。他沒說什么,低著頭撥弄手腕上的毛毛。 姜寒藏這衣服設計可真奇怪,到處都是毛,弄得他手心都出汗了。 “也行吧。”姜寒藏回過頭,笑著對前臺說道。 這家店叫做紅杏山莊,跟它的名字一樣,里面的建筑也是頗具古風。從前門進入以后,由服務生帶著,一路往里走,盡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 姜寒藏訂的房間在半山腰上,他們繞過了兩座假山,才到了位置。一進到房間里面,入目的首先就是一個偌大屏風。乳白色的煙霧從屏風后面隱隱透出,走過去一看,才發(fā)覺是一個偌大的溫泉水池。 “兩位請慢用,餐廳在方才來的中堂。晚上十點在西樓有冰雪舞蹈,地圖上也有標識。有任何需要可以按墻上的按鈕,會有專人過來為您服務?!狈丈@樣說完,便離開了,走的時候還貼心的幫他們帶上房門。 宮白走到最里面,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這里的確很大,各種設備也非常全面。溫泉,書房,咖啡機,電腦,電視。甚至還有微型廚房,里面有冰箱,灶臺,洗衣機,烘干機……簡直就是一個小家庭。 可是,這里只有一張床。 姜寒藏換了鞋換了鞋,把行李和包都拿進來??吹綄m白站在那里,略看了一眼房間里,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不如先去洗個澡?還是先去吃飯?”姜寒藏問道,卻并不提宮白心中想的問題。 “……還是先吃飯吧?!彼诉@一下午,宮白覺得的確有些餓了。 “那就在這里,還是去餐廳?”姜寒藏知道宮白不喜歡去那種人多的地方吃飯,又道:“他們應該有包間?!?/br> “不用那么麻煩,就去餐廳隨便吃點吧?!?/br> 宮白走到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便跟姜寒藏一起去了餐廳。餐廳里的人的確不少,看來這幾天是賞雪的高峰期,游客絡繹不絕。宮白和姜寒藏兩人坐下后,就有服務員上來點菜。宮白隨意點了些清淡的,又給姜寒藏點。 宮白一直感覺到自從他進來就有人在盯著他看,這時候他抬起眸,在周圍轉了一圈。隨后他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趙赟。 對方坐在離他五六桌的樣子,正面對著他。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深灰色襯衣,暗紅領帶,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精英權貴的模樣。 見宮白看過去,趙赟抬手跟他打招呼,手腕上的銀色表盤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趙赟對面坐了個女孩,轉過來看了宮白一眼。也是雪膚紅唇的一位美女,放在人群中一眼看過去很扎眼的那種。 宮白并沒有理會他,裝作沒看見一樣,眼神輕飄飄地又移開。幸好姜寒藏也沒有注意到,點好了菜把菜單交給服務員,又給宮白倒茶。 “累不累?”姜寒藏問他。 “還好?!睂m白漫不經心地回應他。趙赟一直在對面盯著,這讓宮白很沒有胃口。 飯菜上來了,宮白隨意地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子。姜寒藏看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只有一張床?如果是因為這個,那宮白應該會當場發(fā)作,至少不會愿意跟他來餐廳吧? “不合口味嗎?”姜寒藏問道。 “沒有?!睂m白用下巴點了點,“你快點吃,吃完了咱們去看那個什么冰雪舞蹈。” 宮白主動這樣說,姜寒藏道:“那咱們現(xiàn)在就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