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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年的動作極為輕柔,走路也較平時慢上了許多,臉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沉悶的氣氛從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傳來。 “先放到馬車上,在下帶了藥品,先處理一下再回去?!背伛瓷锨?,輕聲開口。打破了微微滯空的壓抑。 蘇年輕輕的點點頭,所幸馬車很近,懷中的姑娘不用再受應(yīng)移動帶來的顛簸。 等到蘇年放下蘇合香時,馬車上瞬間充斥滿了血腥味。池翊皺皺眉,從蘇年手中接過了蘇合香的手。 脈象有些奇怪... 池翊上前,探了探蘇合香的鼻息,又稍稍褪下了蘇合香的衣服??匆娏吮趁娲竺娣e的傷痕,其他的地方他還未看,只怕也差不多。 “蘇年,右手邊的藥箱遞給我?!背伛纯焖俚奶幚碇?,先是從藥箱中拿出了止血的紗布和藥粉。而后從藥箱夾層隱蔽處拿出了一瓶小小的瓷罐。 簡珊盯著池翊的動作,猜到,瓷罐內(nèi)大概是參片一般功效的藥物煉制而成的藥丸。 待到蘇合香咽下后,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簡珊心稍稍安了下來,這些天她跟著池翊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雖說不能算是精通。 大致的,卻是差不多了。 而且,倘若真的有事的話,先生,應(yīng)當(dāng)是告知她的。 簡珊轉(zhuǎn)頭望向蘇年,看見蘇年依舊沒有冷靜下來的顫著的手。 “阿年,過來一些。”簡珊輕輕說道。 蘇年抬起頭,有微微的呆愣,看向簡珊,他真的許久,未聽見阿姐喚他阿年了。 意識雖呆愣,身體卻不自覺的過去了。 簡珊想一旁的歲春望了一眼,歲春懂事的遞上干凈的帕子。 簡珊接過,輕輕的在蘇年的臉上擦拭起來。 蘇年看著簡珊輕柔的動作,記憶中,他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阿姐了... “阿姐...”蘇年下意識的開口,卻是無一絲避開的想法。 畢竟,靠近阿姐,保護(hù)阿姐,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愿望。 “我們的阿年,今日很好?!焙喩嚎粗矍暗奶K年,想起她將他送出谷的那個冬天。 少年裹著小小的披風(fēng),濕漉漉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軟軟的聲音,天真的問道:“阿姐,我們不能一同走嗎?” 她搖了搖頭,久違的笑了出來,輕輕為少年攏好了披風(fēng):“阿年,要好好聽博叔的話,等到...以后長大了,阿年便回來保護(hù)jiejie吧?!?/br> 少年重重的點點頭,小小的拳頭握緊,還想說上什么,卻被博落回一把抱起。 不顧少年掙扎著回頭的動作,博落回向簡珊點了點頭,兩人便消失在了茫茫無蹤的雪地里。 空蕩的雪地里,傳來少年微微哭泣的聲音:“阿姐,等我,等我...” 簡珊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歲春輕輕嘆了口氣,為她披上一早備好的雪裘。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小姐,得回去了,耽擱太久了。” 直到這時,簡珊才收回眼神,緩緩的上了一早便停在一旁的,回府的馬車。 馬車上,一聲如玉的聲音打破沉默。 “阿珊?!?/br> 簡珊看向眼前的簡鈺,她那在人前芝蘭玉樹的哥哥... 如今卻是用著祈求的語氣。 但是一場交易罷了,秉著交易的誠信。 簡珊臉上慢慢的掛起了笑:“哥哥?!?/br> 她甚至都不加掩飾。 簡鈺期待的眼神,在簡珊面上笑出來的那一刻,徹底的碎掉。 他太了解他這唯一的meimei,笑揚起的弧度,越標(biāo)準(zhǔn),便是越虛假,越氣惱,越仇恨。 簡鈺勉強(qiáng)笑了笑,在外人面前的模樣碎個徹底。他看著簡珊的眼睛,眼中滿是猶豫。 “阿珊,別恨哥哥...” “怎么會呢,阿珊自是,不會,厭惡哥哥?!焙喩盒σ庥鄣讌s冰冷一片。 像是有些累了,簡珊緩緩放下了笑,微微垂下眸子,輕掀開簾子。 雪地里,四五個孩子互相砸著雪球,偶爾被砸到了追逐打鬧,時不時呵呵的笑成一團(tuán)。 看著,簡珊也不禁笑了出來,卻又想到簡鈺在車上,便慢慢的平復(fù)了。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機(jī)會。 放下簾子,看見還想說上什么的簡鈺,簡珊緩緩閉上了雙眼。 交易,便也只能是交易。 期待不知還剩幾分的真情,也實在可笑。 她與簡鈺之間...他助她將阿年送出谷,她...暫且原諒他。 左右簡家不過丟了一個毫無作用的旁系的孩子,那孩子父母雙亡,唯一時常相處的大小姐也不大在意。 又有著簡家大公子無意威脅的話語,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也就扼殺在半月之中。 簡珊回過神,看著已經(jīng)擦拭的差不多的蘇年。有些地方實在擦拭不去,卻也確認(rèn)了蘇年臉上無傷痕。 輕輕用手揉了揉蘇年的頭:“阿年,這些年,長大了呢。” 蘇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為了早些回去保護(hù)阿姐,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 夏日的烈陽,冬日的寒冰,山崖的瀑布,博叔這些年,把能夠教的都教給了他。 在出師那一刻,他便想馬不停蹄的回去找阿姐,卻是被攔了下來... 那一刻,他才知道,阿姐多年前說的保護(hù),不過是謊。從頭到尾,是阿姐對他方方面面的護(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