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疑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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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劍光漸漸從空中消逝。 劍氣消弭,灼目的光幕散去,湛藍的蒼穹重現(xiàn)于眾人眼前。 緊接著,一個黑影從空中飛速墜落,很快便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激起了大片的揚塵。 “真的殺了...” 余慶一陣震撼難言,又遙遙地望了一眼: 只見江建新那千瘡百孔的碩大魔軀已經(jīng)深深地嵌在了凹陷的大地里,渾身上下都遍布著被劍氣斬開的寬闊創(chuàng)口,被金光燙出的焦黑灼傷。 他的面部肌rou因為痛苦而極致扭曲,一雙血紅的眸子大大地圓瞪著,空洞洞地向上對著天空,死不瞑目看著他那仍舊漂浮在空中的親生兒子。 “下手真狠啊...” 看著這具堪稱是被人千刀萬剮了的新鮮尸體,余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br> “還有...” 他稍稍觀察了一下江建新的尸體,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更森然可怖的景象: 那具魔軀上原本大塊隆起的虬結(jié)肌rou,現(xiàn)在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氣一樣,全都變得萎縮枯死布滿褶皺。 乍一看去就好像是里面的rou都被人掏空了一樣,此時的江建新就像是一個空心氣球一般,僅僅只剩下了個幾近破碎的表皮。 “這死相這么難看...” “但是,我怎么感覺好像在哪里看過?” 余慶心里一陣悸動,便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一些仔細查驗。 而這時... 江守一剛剛收住了劍勢,又緩緩地落回到了地面。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自己父親的尸體。 漸漸地,他的眼中多了無數(shù)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這身影就這么沉默著佇立在余慶身前,雖然沒有發(fā)出任何有威脅性的氣勢,但卻依然震懾得余慶不敢動彈。 “那個...” “江前輩?” 余慶小心翼翼地招呼了一聲,但江守一沒有回答。 一陣尷尬之中,他也只能語無倫次地說上些客套話: “額....節(jié)哀?!?/br> “節(jié)哀?” “沒什么好節(jié)哀的?!?/br> 江守一總算有了些反應。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淡漠,語氣卻隱隱不是那般平靜: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父親不是好人?!?/br> “他做生意不講規(guī)矩,他的愛好讓人惡心?!?/br> “如果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都能早早曝光的話,他現(xiàn)在就應該住在監(jiān)獄?!?/br> “可是...他畢竟是我父親?!?/br> “我一直對他的惡行為視而不見,對他本人敬而遠之,卻沒想到...” “他竟然一步一步地,墮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說著,江守一按捺不住地握緊了劍柄。 然后,他最后看了自己父親的尸體一樣,便沉下臉來轉(zhuǎn)過身去,語氣平靜地說道: “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br> “他的死是理所應當,我不會再為他感到悲傷?!?/br> “好了...” “現(xiàn)在,通知獵魔部隊過來收拾戰(zhàn)場吧!” “就說魔修已經(jīng)被我江守一斬殺,場面已經(jīng)得到了控制...” 江守一一番有些絮絮叨叨地做著吩咐,而這話還沒說完... 他就看到了從一旁現(xiàn)身的李悟真。 不只是李悟真,還有另外幾位被獵魔部隊請來的高手。 這些人余慶不認識,但江守一卻都十分熟悉: 他們個個都是平日里難得現(xiàn)身一次的筑基老怪,現(xiàn)在猛地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其中蘊藏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 “幾位道友...” 江守一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你們這是,早就到了吧?” “沒錯?!?/br> 一位直接隸屬于獵魔部隊的筑基高手站了出來,毫不諱言地說道: “我們早就到了?!?/br> “這一次行動,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考驗你和你父親犯的事有沒有直接關(guān)系?!?/br> “果然...” 江守一深深地嘆了口氣,顯得很不平靜。 但他最后卻還是說道: “我理解,應該的?!?/br> “那么...” 他下意識地回望了一下自己父親的尸體,悠悠嘆道: “考驗的結(jié)果如何?” “現(xiàn)在,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嗎?” “額...” 幾位筑基高手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那位來自獵魔部隊的軍官,用十分坦率的口吻說道: “暫時沒發(fā)現(xiàn)問題?!?/br> “但是,這只能說明你是好人的可能性很大,還不能徹底打消我們的懷疑?!?/br> 沒錯。 就算江守一大義滅親殺了自己親爹,都不能完全洗清他身上的懷疑。 畢竟,他的親生父親是個作惡多端的魔道巨擘,這就相當于是他的“成分”出了問題。 有這么一個親生父親在,不管江守一如何表現(xiàn)自己的善良和正義,都很難讓外人徹底打消對他的懷疑。 “呼...” 聽到對方如此坦率、又如此無情的表態(tài),江守一長長地舒了口氣,用以平復心情: “好吧...” “這些我都理解?!?/br> “獵魔之事關(guān)系著無數(shù)群眾的身家性命,的確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 江守一微微一頓,又義不容辭地說道: “我江守一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諸位若是還不放心,盡管來查就是!” “有什么調(diào)查手段,需要問什么問題,我都一一配合!” .......................................................................... 江守一在那邊應付著筑基高手們的盤問,而余慶卻沒心思在旁邊看這出好戲——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哈哈...” “又有便宜可撿了?!?/br> 在為江守一大義滅親的事跡震撼了一會之后,余慶就猛然意識到: 就在剛剛,天上已經(jīng)掉下了一個“boss寶箱”。 江建新在動手前就已經(jīng)承認自己練就了種魔邪法,這就意味著他和羊教授一樣,心臟部位有一顆凝聚著他畢生修為的魔種。 這魔種在他活著的時候是他的“第二丹田”,在他死之后,那就是送給其他魔修的十全大補藥。 “羊教授的魔種配合修為丹服下,讓我直接躍升到了先天巔峰?!?/br> “現(xiàn)在江建新也是筑基魔修,要是能拿到他的魔種,那...” 余慶想到這里,眼中便已然多涌出了一股按捺不住的熱切。 他眼見著江守一等人在那邊投入地聊天對質(zhì),便悄無聲息地溜到遠處,不斷地接近著江建新那干枯萎靡的尸體。 再然后... “沒有?” 余慶臉色一滯。 他還沒來得及釋放魔氣去挖取魔種,就從自己的感知之中“看”到了一片空白的景象。 江建新的體內(nèi),根本就沒有任何魔種存在的跡象。 “不會吧?” “他才死了幾分鐘,魔種不可能這么快消失?!?/br> 眼見著天上掉下來的“寶藏”就這么消失無蹤,余慶心中一陣焦急。 他也顧不得上什么潔癖,就直接伸手撫上了江建新尸體的胸口: “沒有,還是沒有...” 肌膚相觸的近距離探查,是幾乎做不了假的。 用這種探查方式都沒能找到魔種,也就是說,那顆魔種是真的消失了。 “等等...” 余慶瞳孔一縮,不由被江建新那枯萎干癟的尸體引動了一些特殊的回憶: “這種死法,我以前見過:” “當初的李磊就是這么死的。” “這不就是宿主在魔種被收割后,生命力完全衰退的跡象嗎?” 魔氣和生命力息息相關(guān),幾乎是一個魔修生命的本源。 一般魔修就算死亡,那血rou經(jīng)脈中充盈的魔氣也不會徹底散去。 即使身死道消,他們的軀體也能千年不壞、萬年不腐。 而修煉種魔之法的魔修和普通魔修不一樣,他們的一身修為基本都不在丹田儲存,而是近乎全部凝聚在這心臟部位的魔種之中。 一旦魔種被人奪去,他們的軀體就會像是冬日的黃花一般迅速枯萎凋零。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有問題!” “剛剛接近過這個尸體的只有江守一?!?/br> “現(xiàn)在魔種不見了,他絕對有問題!” 他仔細回想著剛剛江守一和江建新在天空中“獨處”的那一段時光,其中的過程根本就沒有外人能夠察覺。 和當初三位筑基高手合力圍殺羊教授的時候不一樣: 那時候人多眼雜,旁邊就有兩個感知敏銳、眼神犀利的筑基高手,江守一肯定不方便下手。 但是,在剛剛那種無人監(jiān)督的情況下,他卻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取走江建新體內(nèi)的魔種。 “魔種對靈修是沒有用的?!?/br> “能吞食魔種力量的,就只有魔修?!?/br> 余慶遠遠地望著江守一: 他正在游刃有余地應對著一眾高手的盤查和詢問,半絲破綻都沒有顯露。 “那么...” 余慶緊緊攥住了拳頭: “他到底是人是魔?” 他一番糾結(jié),最終卻還是堅定地走上前去: “一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