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避不可避
林德清啄著排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色瞇瞇地說:“得得,好主意!哪怕盧星浩當不成我男朋友,只要能跟他‘交流’一兩下,那也是治愈我情傷的靈丹妙藥。你幫我把他約出來吧,我確實好久沒跟男人‘交流’了?!?/br> 林德清口中的交流,絕對不僅限于口頭上的信息互換,得得這下確定自己是出了個餿主意了。 “林德清,你認真點。要交往就好好交往,不許玩弄盧星浩的感情?!?/br> “得得,這你完全多慮了。在情場上,我哪是盧星浩的對手呀!再說,我和他切磋,那是各取所需。”林德清擦干凈嘴巴,想了想又說:“是不是快到接翰翰的時間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br> 得得邊說邊撤,幾日未接觸過男人的林德清,實在不宜見翰翰。 在去幼兒園的路上,她想起她還沒給辰安打電話說翰翰的事兒。 剛掏出手機,辰安的短信先發(fā)了過來。 辰安說,他已經(jīng)知道翰翰是他兒子了,并囑咐她明天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還有翰翰一同去找他。 還說他晚上有事,讓她晚上不要去他家找他了?。?! 方宅廳堂正中擺放著一張兩人長的晚宴桌,但室內(nèi)仍顯得空蕩蕩的。 辰安有時回家吃飯,總覺得這桌子賦予家宴一種隆重的儀式感,令他不免有些拘謹。 不過,今晚他終于領(lǐng)略到了這張長桌的妙處——寬敞的間距正好拉開彼此的距離,從而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交際。 表面上,他對夏程希仍畢恭畢敬的,但腦子里卻早已神游太虛。 今日紅木古鐘滴滴答答的響聲,像極了甜美的童音。 辰安一個晃神,竟傻笑出聲,“爸,我四歲的時候都喜歡什么呀?” 方成軍一愣,忙往嘴里填飯拖延時間?!澳阆矚g……書?!?/br> 顯然是問錯人了!辰安起身,給父親填了一碗飯,笑著應(yīng)承道:“嗯,對。爸,您再吃點?!?/br> 方成軍尷尬地端起碗,擋到面前?!笆巢谎?,寢不語。不要說話了,都吃飯吃飯?!?/br> 聞言,王雋美和夏程希身子倏地頓住,停止了相互應(yīng)酬。 而后難得的安靜,正合了辰安的意。 飯后,方成軍假借有公事要和辰安談,向夏程希下了逐客令。 王雋美深覺丈夫唐突了夏程希,便以“男人掙錢,女人消費”的理念安撫住夏程希,并帶她去了美容院。 父子倆到了露天陽臺,方成軍看著青青的月光順著兒子年輕的面龐滑落在地,心中像被揉了一下。 他拍拍身下的搖椅說:“你也坐吧?!?/br> 夜透清冷,辰安將外套在懷中捂暖后,披到了父親身上,然后坐了下:“爸,謝謝?!?/br> “有什么可謝的。我不知道你喜歡啥,還不知道你不喜歡啥嗎?但你自己喜歡的,還要你自己爭取?!狈匠绍娒嫔F(xiàn)心余力絀。 “嗯?!?/br> “聽說你派公司的救護車去接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怎么樣?” “她不怎么樣。不過有她在,會很熱鬧?!背桨彩栈剡h處的目光,“爸,我能請求您……” “別請求我什么,我只能告訴你,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在家中,不讓女人的氣撒出來,家里不會長治久安。”方成軍摘掉肩頭粘著兒子體溫的外套,中止了話題:“你走吧?!?/br> 從父母住的地方出來后,辰安鉆進了車子,驅(qū)車回家。 將車停好后,他從車內(nèi)狹小的空間里走了出來,然后進入了他寬敞的家。 不過,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車中,對他而言毫無二致,因為寂寞從不會因空間變大而稀釋,只會因某人,還有將要入住他家的那小人兒而被驅(qū)散。 得得回家后,被老爸和梅子一頓狠訓,并給予她新一輪的警告。 翌日清晨,她正想帶翰翰出門去幼兒園,老爸突然喊住她,說他親自去送翰翰,接著老爸沒收了她的手機,并把她鎖在了家中。 老爸和梅子走后,得得走到陽臺,拿起晾衣桿,去敲隔壁的窗戶。 也多虧現(xiàn)在是假期,隔壁張叔叔家的女兒才在家。 張叔叔的女兒從窗戶里探出頭后,了然地向她點了點頭,接著聯(lián)系片警,找了個備過案的開鎖師傅,把得得從家里解救了出來。 兩人顯然對處理這類突發(fā)事件已駕輕就熟,雙方簡單的握了個手后,都沒說什么,便各忙各的去了。 被放出來后,得得神清氣爽,一路高歌猛進,向高文翔的律師事務(wù)所進發(fā)。 踏進事務(wù)所前,她昂首闊步;踏進后,她登時垂頭喪氣。 她這位閑散的無業(yè)游民,著實無顏面對穿梭在她眼前的這些社會精英們! 在她即將與玻璃門來個“碰鼻禮”時,鐘明秋突然竄出來,一把拉住了低頭不看路的她。 還好,這里的無業(yè)游民不只她一個。 “秋秋,你這是要專心當老板娘啦,不在晨啟干了?” “當然不是!”晨啟這塊大肥rou,鐘明秋怎會輕易松口。 “那你是在休假嗎?”不然,工作日她怎么不去上班呢? “我沒休假呀?!辩娒髑锵∷善匠5卣f:“你跟方辰安分手以后,我所在的項目組就被全員裁掉了,僅剩我一人。后來方辰安也沒給我安排其他工作。姐們兒現(xiàn)在在晨啟是‘自由人’,想干嘛干嘛,卡都不用打?!?/br> “怎么可能?!” “我也疑惑呀,所以我就去問了方辰安。他說他在對我報恩,還說他許諾過某人不開除我?!辩娒髑镆荒樞腋#澳茏岃F面無情的方辰安為我徇私,高文翔一定吃了不少苦頭?!?/br> 呵呵,高文翔還真會坐收漁利! 明明是她一句半開玩笑的話,才使辰安……才使辰安惹上鐘明秋這個大麻煩的。 她造孽呀! 事由她起,也必須由她結(jié)束。 籌算好怎么親手斷送掉鐘明秋無拘無束的職業(yè)生涯后,得得不懷好意地說:“秋秋,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br> “免了。以后別再動不動就消失了?!辩娒髑锎髿獾鼗亓艘痪洌耆珱]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禍從口出。 她拉了拉得得,“咱們快點吧,他們在等了?!?/br> 得得吊了吊僵硬的嘴角,心里咕噥著:秋秋,恐怕你言之過早了。待會兒,你會希望我永遠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