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什么人，我一個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人，管什么丟人不丟人。”韓火火嘲諷地看著常青紅，“你大可不必覺得我去c市是去看你的，我路過而已，路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死丫頭，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br>
    “我就是個壞丫頭，怎么了?！表n火火原本濕潤的眼睛被冷風(fēng)一吹，吹掉了那些矯情。

    常青紅鄙夷地看著韓火火，“你說，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嫁給了馮小風(fēng)的爸爸，又是什么時候打定主意要來害我?！?/br>
    “……”韓火火愣住了，她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常青紅雙手環(huán)胸，“你裝什么裝，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里沒有點數(shù)嗎。你知道了我跟馮小風(fēng)的關(guān)系，于是處心積慮地接近馮小風(fēng)，在中間使壞，教唆他鬧事，上次他打同學(xué)，這次他氣老師，都跟你脫不了關(guān)系吧。也不知道你這個臭丫頭用了什么迷魂藥，竟然讓他對你言聽計從。”

    “……”韓火火喉嚨哽咽著，她的腦子里迅速想起了從前的一幕幕。

    在學(xué)校門口，她恍惚聽到了她mama的聲音，原來不是幻覺，是真的，她的確來了，不過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馮小風(fēng)。

    在市級競賽的時候，她mama也去了一中，可能跟她擦肩而過，不過也不是為了她，而是去關(guān)心馮小風(fēng)的……

    ……

    這一樁樁，一幕幕，她費盡心力去討好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人，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惡語相向，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她，以最尖酸刻薄的話去攻擊她，以最令人心痛的態(tài)度去對待她……

    韓火火深呼吸著，冰涼的冷空氣灌進肺部，清明了她的腦袋，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不是因為生氣，不是因為生氣，僅僅只是因為天氣太冷了而已。

    似乎這樣就可以更堅強一些。但是無奈，她現(xiàn)在懦弱得不像樣，怎么也撐不起那身保護她的尖刺，她只能低著頭，胸腔劇烈起伏，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常青紅繼續(xù)說，“你這樣做不就是想給我添堵嗎，他要是被學(xué)校開除了，他爸肯定把他接回c市，到時候什么矛盾都來了。你看不得我過一天清凈日子是不是。”她冷哼一聲，“小小年紀(jì)，也不知道你從哪兒學(xué)的勾引男人的把戲。這么冷的天，就穿一件短袖在外面晃蕩給誰看呢你，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br>
    她見韓火火低著頭不說話，伸手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不說話了，你說話啊。剛才不是還跟我頂嘴嗎。我看啊，都是被我說中了，你心虛，所以才不敢抬頭看我。”

    韓火火深呼吸一口氣，終于抬頭了，她開口說話，聲音是難聽的沙啞?！拔也惶ь^看你，不是因為心虛，也不是因為怕你，而是因為我覺得惡心，我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你說什么你，你就這么跟你mama說話，學(xué)校是這樣教你的嗎，你對你mama最起碼的尊敬呢！”常青紅皺著眉頭打量著韓火火，“你看你渾身上下，沒一點像樣兒的地方?！?/br>
    “常青紅，首先，你已經(jīng)不是我媽了，沒資格讓我對你尊敬，我在路上對一條狗和善也不會對你心存善意。再者，我現(xiàn)在渾身上下不像樣子，一點兒也不關(guān)你的事。我愿意變成什么樣子，你管不著，跟你一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表n火火盯著常青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滴一把血，她總算是知道了自己這個人是個什么德行?？瓷先詮娎淠貌坏昧?，甚至有時候還騙過了自己，可每次到了這種時候，就懦弱得像條狗，但還倔強著，死撐著堅硬的外殼。

    刺猬，就是刺猬。

    常青紅，“是，你變成什么樣子的確跟我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你考第一名也好，變成一個不要臉的妓女也好，都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但是韓火火，你再怎么樣，也不應(yīng)該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好日子，你處心積慮的算計，在這里面攪和，是想把我拉回清河這個爛坑嗎！你——”

    韓火火出言打斷常青紅的話，她的眼睛紅得不像樣子，她的話迅速而激烈，“對！沒錯！我就是要把你拉回清河這個爛坑，讓你陪著我一起爛在這堆爛泥里！我就是這么想的，我也是這么做的，我費盡心機接近了馮小風(fēng)，我勾引了他，就是為了讓你的日子不得安寧，怎么了，怎么——”

    “啪！”，重重的巴掌聲響起，寂靜了這條昏暗的林蔭路。

    韓火火捂著臉，沉默地看著常青紅。

    常青紅剛伸出去打人的右手垂在身側(cè)，顫抖著，她的嘴唇也在顫抖著，“不要臉的臭婊子！”她罵道。

    “……”韓火火忽然笑了，“對呀，我就是一個不要臉的臭婊子，那么你呢常青紅，你就是婊子她媽！我是跟你學(xué)的，你為了嫁給有錢人用了什么手段，我就在馮小風(fēng)身上用了什么手段，這叫什么，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才出生的時候我就不應(yīng)該死命攔住你奶奶，就應(yīng)該讓她掐死你！掐死你，這一攤爛事都沒了！”常青紅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

    “你說什么——”韓火火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一股劇烈的惡心感涌上了喉頭，她被惡心到了，“你們——竟然，想過要殺死我？”

    “不是我，是你奶奶?！背Ｇ嗉t一手托著肚子，她的語氣沒有方才那么激烈，“我是在家里生下的你——你爸爸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沒有來得及趕回來。你奶奶見你是個不帶把的，跟你爺爺商量著掐死你，然后回來跟你爸爸說你是個死胎。我聽到了，撐著才生產(chǎn)完的身子，鎖上了房門，護著你，他們在外面砸門，門快被要砸爛了……我喊叫著，叫救命……他們把門踢開了，還是沒人來幫我，我捏著一把水果刀，把你護在身后……你是想象不到的，想象不到惡人可以有多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