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洋！”她奶奶大聲地朝里面喊道。

    “喊什么！喊什么！”里面跑出來一個拿著鍋鏟的老頭兒，嘴里還念叨著，“菜都要糊了！”

    “你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火火丫頭?！蹦棠套叩巾n大洋跟前，繼續(xù)指著韓火火。

    “誰，韓火火？她回來了？”韓大洋瞇著眼睛伸著脖子朝韓火火看，看了半天，猛然湊到韓火火跟前，“是啊！她就是那個死丫頭！”是驚訝，但卻沒有多少驚喜。

    確認了她是韓火火，奶奶走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你這死丫頭這些年跑哪去了，我和你爺爺都以為你死掉了！”

    韓火火把手抽出來，她淡淡地看著她奶奶，“我沒死。”

    “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能耐??！”他爺爺也是走上前，沖她揮舞著鍋鏟，有幾滴油濺到了地板上?！坝斜臼伦吡司蛣e回來了啊，現(xiàn)在還回來干什么，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是不是想回來找飯吃？”

    “哎呀你兇什么兇。”奶奶拉著韓火火的手在沙發(fā)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給她，“火火啊，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好好跟我說說。這樣，今天奶奶給你收拾出一個房間來，你就安安心心地住下，怎么樣？”

    韓火火再次把手抽出來，她的表情有所動容。原本預想過再次回家是個什么場面，她本不對他們抱有善良的期望，以為他們會扔拖鞋叫自己滾，或者是冷漠著不理人，沒有想到，卻是意料之外地熱情。

    她微微咳嗽兩聲，“我只是路過，回來看看，待會兒就走。”韓火火指著地上幾箱水果，“空手看你們不好，隨便買了一點水果?！?/br>
    她語氣略微僵硬，臉上更是笑不出來。

    “有心了，你有心了?！蹦棠讨笓]一邊的韓大洋，“你去做飯去，加兩個菜，把冰箱里的rou都炒了，火火啊，待會兒留下來吃飯啊?！?/br>
    “不，不用了。我看看你們就走。”韓火火略微尷尬地笑了笑。

    “怎么這么著急走呢?！蹦棠逃行┎婚_心了，韓大洋也有些不高興，他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從前一言不合就會罵人，今天能好好講幾句話已經(jīng)非常不錯，他開始發(fā)飆，“你這么多年，說走就走，走了沒個信兒，我們把清河都找遍了，差點去翻垃圾桶，都沒找到你。你一回來，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算個怎么回事兒啊?！?/br>
    韓火火站起身來，她淡淡地看著韓大洋，心想果然還是個老脾氣，“只是回來看你們一眼，你們犯不著生氣，也犯不著殷勤。大家平平靜靜見一面，知道彼此是不是還活著，過得是否還行就夠了。”

    “你倒是狠心啊你這個丫頭?！表n大洋指著韓火火的鼻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跟你那媽一樣狠心，不，你比你媽還狠心，你媽還知道回來找找你。不過那時候你失蹤了，她以為你死掉了。不過這么幾年，你這日子應(yīng)該過得還不錯?！表n大洋踢了踢地上的水果，又看了看韓火火身上穿的，忽然目光深沉。

    韓火火心中猛然一痛，常青紅來找過她？

    韓大洋冷笑一聲，“你在韓家長大，韓家這么多年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你應(yīng)該懂得知恩圖報。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等發(fā)了財再跑回來打發(fā)幾箱水果算怎么回事？笑臉都沒有一張，搞得跟我們欠了你錢似的，養(yǎng)只狗都比養(yǎng)著你強?！?/br>
    韓火火深呼吸一口氣，她不想鬧，不想追究所謂的對錯是非，更不想把從前那些血淋林的人心重新扒開，說矯情點，就是給彼此留點兒美好印象。

    余光瞥到樓下汪曼妮靜靜地把車停在路邊，她想她得走了。

    韓大洋，“算了算了，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你雖然姓韓，但從來沒有把自己當韓家人，也沒有尊敬過我跟你奶奶。我們之間講親情也已經(jīng)不存在了，索性一刀兩斷，這樣，我和你奶奶算一算，你從小花了我們多少錢，你把錢給我們，從此你去哪，干什么，發(fā)了多大的財，都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怎么樣？”

    韓火火忽然被這句話給惡心到了。

    她進來時候他們的態(tài)度仿佛是錯覺，前后不過幾分鐘時間，聽她要走，看她穿得有錢，便翻臉比翻書還快。

    果然啊，她心中沉痛。后退一步，走到門前，“當我沒回來過。”

    “哎！你去哪！”是她奶奶抓住了她，她枯瘦的手有力地抓住韓火火的胳膊，沒有修剪的指甲陷入到了她的rou里，韓火火竟然一時掙脫不開?！斑€沒有給錢你想去哪兒！”

    韓大洋先她一步把門給關(guān)上，兩個老人一前一后把她圍在了屋子里。

    韓火火忽然笑了，不再掙扎，“你們真叫人惡心，就跟六年前一模一樣?！彼难劭衾锍聊亓飨聝尚虚L長的淚水，從臉上迅速滑過，掉在地上。“要錢是吧——”

    她另外一只手去摸包。

    兩個老人貪婪地盯著她的手，他們知道她有錢，他們期待她能從里面拿出一張存著幾十萬存款的銀行卡出來。

    韓火火摸索了一會兒，從里面掏出一把軍用刀，單手把刀打開，尖銳的刀鋒在白色的燈光下閃閃發(fā)亮。

    韓大洋和她奶奶被嚇到了，她奶奶忙松開她的手，“你想干什么！還想殺了我們不成！”

    “殺了你們？我巴不得你們都.長命百歲。”韓火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小時候靠父母養(yǎng)，年輕的時候靠生產(chǎn)隊養(yǎng)，年紀稍微大一點靠兒子養(yǎng)，兒子死了靠兒子的撫恤金養(yǎng)，錢花光了用房子養(yǎng)，怎么，現(xiàn)在錢又花光了？想著敲一筆再茍活上一陣子？我就很好奇，你們花光了所有錢后還能想出什么法子，去要飯？還是去碰瓷？”

    韓大洋，“什么敲詐，你這死丫頭怎么說話的，你從小到大沒花錢啊？你是喝西北風長大嗎？那么貴的奶粉，你一周就得喝一罐，從小到大念書，買衣服，吃飯，這些都不用花錢的？我和你奶奶養(yǎng)了你那么多年，我們節(jié)衣縮食送你上學，你倒好，那么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