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時隔兩年回汴梁
“難道我真的弄錯了什么?” 燕赤霞苦苦思索,卻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想這里過了黃河就是汴梁,也就只有二三百里路程,向小明王、劉福通以及楊灼等人回復(fù)的歸程也就是多日,燕赤霞沒有多想,只想著盡快回到汴梁。而臨清縣蘇晨素那里,他才剛剛離開兩日,而完顏德明就在淇洲,只要她呆在城里,想必不會有什么危險。 只是燕赤霞并不知蘇嫣然就此離開以后,會不會盡快回到臨清。她的行蹤不定,讓燕赤霞心里好是無語,也是無奈。 蘇嫣然離開,燕赤霞自然就想要回到驛站,身為韓宋官員,自然是住在驛站更為方便些。只是入宿費用沒有結(jié)算,只能讓店家請了一部馬車,將他送回了驛站,并就此將客棧和馬車的費用一起結(jié)算。 又在驛站里將養(yǎng)了七八日的時間,燕赤霞背部的傷口這才順利脫痂。雖然還沒有全好,但行動已是沒有大礙。歸心似箭,燕赤霞當即決定起身回歸汴梁。 將行禮和收好,將裝有黃帝軒轅劍的劍匣負在背上,再將手持的紫光龍紋劍掛在馬側(cè)近手之處,燕赤霞騎馬就走。 然而。 燕赤霞還沒有走出淇州城,只是快到淇州城南面城門之際,就被他人擋住了去路。 “燕相公,我家主人有請!” 攔住燕赤霞的是一位年輕的道童時,站在一家酒肆門口對著燕赤霞行禮,態(tài)度頗為恭敬。 “你家主人……?”燕赤霞略微皺眉。 小道童身著全真教道袍,燕赤霞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只是稍微沉吟,就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了上前的店小二,隨著道童踏進了酒肆。 “燕赤霞,這邊請!” 進了酒肆,上了二樓,轉(zhuǎn)過一道彎,就進了一個間雅間。 果然不出燕赤霞所料,完顏德明就坐在席上,手捧著清茗,自斟自飲,一名青年的道士就站在他的身后不遠候著。 “聽說你要離開,所以今日前來相送?!?/br> 完顏德明站起身來,行了個道禮,示意著燕赤霞入座,嘴里繼續(xù)說道:“以此話別,也順便對當日之事道聲謝。” “有心了?!?/br> 燕赤霞不冷不熱,既不顯得熱情,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與完顏德明并沒有交情,在軒轅墳事件之前,彼此之間還是是敵非友,數(shù)次交手。而以雙方的立場,燕赤霞有理由相信以后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出于苗道一的緣故,燕赤霞不可能將對方怎樣,但他也相信完顏德明并不會對他做出如何不妥之事。因此,燕赤霞才會隨著小道童進入酒肆,前來會面。 行過禮,把手上的紫光龍紋劍擺在側(cè)邊,趁著店家擺酒布菜之際,燕赤霞暗暗打量著完顏德明及其身后之人。 果然,時隔半月之久,完顏德明身上的氣息還是不太穩(wěn)定,臉上更有著淡淡的一層緋紅,顯然是服用了什么藥物或者是功法所致。而他身后的青年道士,卻是只有天地丹鼎初期的修為。 天地丹鼎初期的修為在修行界并不算大低,算是主流境界,但是作為完顏德明此時的護衛(wèi)人員卻是稍顯不足。 完顏德明還在淇州,完全出乎燕赤霞的意料之外! 如果說河東、順德府是元廷腹地,那么隨著韓宋紅巾軍的兵力推進,那么這淇州也算是韓宋勢力的腹地,畢竟離韓宋都城汴梁已經(jīng)不遠。完顏德明雖然是全真教教主,地位超然,但是身為堅定的元廷支持份子,又是有傷在身,燕赤霞根本沒有想到對方還敢在淇州境內(nèi)逗留。 不過全真教到底是天下第一道門,信眾極多,教里勢力龐大,相信不到不得已的狀態(tài),根本也沒有人,也沒有哪一方勢力這么不開眼去打完顏德明的主意,再怎么說苗道一尚在人世。哪怕是雙方關(guān)系再差,那也畢竟是同門,又是師叔侄。更何況全真教就是內(nèi)部分裂,那也沒有就此撕破臉。 想到這里,燕赤霞的心里才微微點頭,又舉目望著對方。 完顏德明一直打量著燕赤霞,不過卻始終沒有說話。雙方不言不語,直待布置酒菜的店家離去,完顏德明又示意身后的青年道士出去守在門外之后,這才開始說話。 “的確不凡,師叔的眼力就是要比貧道高上幾分,居然舍得把隨身的佩劍送給你,……”完顏德明的雙眼在燕赤霞身前的紫光龍紋劍流離了好久,這時才緩緩收回。 “那是大真人錯愛!”燕赤霞舉手向西拱禮,嘴里謙遜。 “錯愛?” 完顏德明乍愣,繼而微微笑道:“或許有之,但更多的還是你的確不凡。……雖然有些取巧,但只是短短兩年的時間,能夠從入門一直修煉至神形境界,也算是難能可貴?!?/br> 完顏德明嘴里說著,燕赤霞卻是未置可否,不動聲色。 見此,完顏德明也不在意,轉(zhuǎn)而說道:“師叔德高望重,自然不是貧道可以比擬,心仰望之。然而……” 嘴里輕嘆,完顏德明才繼續(xù)說道:“雖然貧道貴為一教之主,全真教更是天下大教。然貧道身份有別,自然是難以取得師叔那樣的威望,與前幾任掌門也是有著差距。但我卻沒有的選擇……” 完顏德明意猶未盡。 燕赤霞知道對方說的是他出身金國,被全真教內(nèi)部乃至信眾抵觸。而且因此身份,將超然與政治勢力之外的全真教與元廷綁在了一起。然而此等事情,不要說對方是完顏德明,就是苗道一當面說起,燕赤霞也不好置詞,只能默不吭聲,舉著手里的杯盞靜靜的望著對方。 “貧道先前對你不利,也是各為其主,各為其利罷了。你我之間并沒有仇恨?!斎唬毜肋@樣說,并沒有想過讓你理解,或者是你我能夠冰釋前嫌?!?/br> 完顏德明對著燕赤霞說道:“我只想告訴你的是,貧道一直沒有針對過你,不管是什么,是從前還是往后,皆是如此。你我各為其主,各為其利?!?/br> 各為其主,各為其利。完顏德明嘴里的意思還是很明顯,不管以前還是以后,兩人都是敵非友。 燕赤霞深以為然,身份決定立場,他可以理解??吹酵觐伒旅髋e杯相邀,燕赤霞也當即舉起了手里的杯盞。 遙遙示意,并沒有碰杯,兩人一飲而盡。不同的是完顏德明的清茗,而燕赤霞喝的是酒。 “唉,……” 又是一聲長嘆,完顏德明放下手中杯盞,轉(zhuǎn)而說道:“謀劃日久,忙碌了數(shù)月,不想最后不但最初的理想沒有達成,反而還欠下兩個人情。連此等絕世之寶物也失之交臂?!愎贿€是更有實力!” 完顏德明嘴里蹉跎,眼睛卻打量著燕赤霞身后的劍匣,必是知道那劍匣里裝著的就是黃帝軒轅劍。只是他沒有開口討要瞧看,燕赤霞也就沒有從背后取下。不但不是不想顯擺的意思,更多的是面對完顏德明,如何的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分。 “燕某僥幸,只是有些運氣罷了。”燕赤霞如此說道。 “運氣?呵呵……,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完顏德明嘴里笑笑,再也不說其它。只是對燕赤霞的旅程表示一路順風之后,就起身告辭,領(lǐng)著雅間門口守候的青年道士和小道童下樓。 燕赤霞見此,只能起身相送。 “留步!” 完顏德明拱手為禮,嘴里說完,就飄飄然離開了酒肆,再也沒有說其它。 看著從視線中漸漸消失的完顏德明,燕赤霞心里感慨,想不通為何對方為什么會前來送行。 如果只是為了說各為其主的話,那只不過是老彈重調(diào),半個月之前,對方已經(jīng)地軒轅墳里這樣說過。 或許他也是心思落魂,心情煩躁,所以前來送行吧。 想到這里,燕赤霞不由得的拿自己和對方比較,發(fā)現(xiàn)還真有許多共同之處。身在高位,卻不得其重,權(quán)力被削落,又是郁郁不得志。因此對方才會來找他訴說,哪怕是什么也不說,但心里總是好過一些。 哪怕只是說說話,那也是必須實力相當。在這淇州境內(nèi),也只有燕赤霞和完顏德明兩個人是神形丹鼎境界,實力接近。完顏德明身為全真教教主,就是有這樣的傲氣! 送走了完顏德明,燕赤霞再次上馬,向南而去,第二天下午天色將近之際,就過了黃河,到了汴梁城外。 “相公……”剛到城門口,剛剛下馬。還是遠遠的,燕赤霞就聽到有人對他大呼小叫。 出聲叫喚的是燕府管家老梁頭,他的身邊候著一輛馬車,燕赤霞的妻子楊灼俏生生的站在馬車前,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童。 重回故地,再見故人。 燕赤霞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粗鴹钭朴H切的面容,心里更是有一股溫暖暖全身。 我回來了,燕赤霞心里想到,情不自禁的快步上前。 “相公!” 楊灼看到燕赤霞突然快步上前,神情激動,雖然覺得對方舉止不夠穩(wěn)重,但是看到他滿臉喜悅望著她,楊灼的心里還是很高興,臉上始終掛著盈盈笑意。 “夫人!”燕赤霞正三品官員,已經(jīng)能夠封妻蔭子。 燕赤霞騎馬,楊灼乘轎,夫妻二人帶著小成桂,領(lǐng)著老梁頭和幾名傭仆,穿過街道,順順利利的回到了府邸。 路過街邊的一家脂粉店時,看到里面人來人往,脂香味遠遠傳,燕赤霞突然笑了。他想起了楊灼使用的桂花香,想起了四川廣遠府時的失意和快活。 有心想給楊灼買一盒脂粉,只是身邊帶著管家和傭仆,行程卻是不便。而紅粉贈佳人,更是需要自己親自買才顯得更有誠意。 燕赤霞心里想著,也就計劃過的幾日,得閑之后再來購買。他相信楊灼必定會喜歡,而這樣的一盒脂粉不但代表著他的情意,更是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然而,計劃雖好,但情況總是不按計劃實現(xiàn)。 燕赤霞當晚在家里入住,第二天就回到部里銷假,然后按規(guī)矩前往拜見小明王韓林兒,兩個失意之人對座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后又是劉福通來請。 韓宋起義之后,劉福通官職為平章,而燕赤霞雖然不得勢,但也是【屁】股底下帶著凳子,旗幟鮮明的劉系人馬。因此又不得不去。 劉福通對燕赤霞這兩年的行程和事跡早有了解,對其在華山襄助苗道一伏妖,鳳翔城護衛(wèi)大軍撤退大加贊嘆,而聽說燕赤霞已是神形丹鼎境界的修為之后更是拍掌稱嘆,大聲叫好。 就在官署里見過也就罷了,出來之后,劉福通還拉著燕赤霞一起,說要給他接風洗塵。燕赤霞無奈,只能前去。 劉福通設(shè)宴,為燕赤霞接風洗塵,來的不只是劉神通一系的人馬,連小明王韓林兒也派人前來赴宴。 小明王派來的人,就是當初在臨清縣時,與韓山童、劉福通一眾人一起出現(xiàn)的杜姓書生杜遵道。 杜遵道以前是書生,但如今他卻不是書生。 杜遵道早年修道,以前燕赤霞沒有修行自然是不清楚,但如今燕赤霞已經(jīng)修行,自然是知道對方有著天地丹鼎中期的不淺修為,也是韓宋勢力中不可多得的好手。曾經(jīng)因為一直追隨明王韓山童,如今官居龍鳳朝丞相,職位尚在劉福通之上。 因此,杜遵道和劉福通兩人相此明解暗斗,相互奪利。 不過燕赤霞雖然身居高位,但卻是身無半點職掌,又加上多年來一直明哲保身,不愿惹事生非。爭權(quán)奪利這種事情與他相距甚遠! 當初在臨清之際,燕赤霞本來就看不慣杜遵道當初的狂傲姿態(tài)。如今對方有了權(quán)勢之后更是變本加厲,專橫驕恣。燕赤霞對此,更是沒有好臉色。 雙方各有其利,又是各有所主,杜遵道雖然早有所料,但沒有想燕赤霞如此不假顏色,雙方見面連官場上起碼的和氣、面子都不給。 想到這里,杜遵道原本就黑黑的臉色黑的更是無法再黑,目光陰冷的望著劉神通和燕赤霞兩人。 杜遵道如此,劉福通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他也不愿出面對此進行調(diào)和,面帶著冷笑的望著杜遵道,目光閃閃,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杜遵道雖然克制,但宴席最終不歡而散。 燕赤霞深夜回府,一夜無話。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剛剛用過早飯不久,府門外就有人登門拜訪。 “燕相公,大真人有請。這是大真人特意讓小道帶給相公的信件。” 來人一身得羅道袍,對著燕赤霞行禮,嘴里稱著大真人,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件,把它遞到了燕赤霞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