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結果都不盡如人意，但他從未放棄。

    艾琳娜耐心地當個傾聽者：“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她是個定制款?！?/br>
    艾琳娜一愣：“定制款的信息都在系統(tǒng)表層，都半年了你才查到？”

    有些人類為了寄托思念，或者對某個人懷有濃厚的感情卻無法朝夕相處，便會用那個人的容貌定制一個相貌完全一致的仿生人。

    當然這種行為某種程度上是有違人倫的，所以法律意義上禁止以真實人類為模板的仿生人定制。但只要有人買，就會有人賣，面部成型技術沒什么門檻，定制仿生人屢禁不止，有些公司也會推出客戶自行捏臉的服務，把責任轉嫁，算是個灰色產業(yè)。

    “她不是我們理解的那種定制?！盭解釋：“你知道，我們大部分仿生人的面部輪廓都是收集了人類的面部大數(shù)據(jù)，做隨機參數(shù)得到的，特別像你這種高端新款，是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副面孔的?！?/br>
    “容容的面孔數(shù)據(jù)看似也是隨機生成的，但當我往深層探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的面部隨機數(shù)，其實都是被事先設定好的數(shù)值?！?/br>
    “她是偽裝成隨機面孔的定制面孔?！?/br>
    艾琳娜迷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呢？是她的第一個買家做的？”

    X搖搖頭：“她的第一個買家我早就調查過，是個灰色娛樂場所，只是買來做陪客小姐的，漂亮就行，對面孔并沒有特定的要求?！?/br>
    “她的制作廠商我也調查了，找到了她這一批次的隨機數(shù)據(jù)記錄?！?/br>
    “廠商一般會隨機三組隨機數(shù)，再在里面任意挑選一組設定一個仿生人的面孔。而她的三組隨機數(shù)，是相同的?！?/br>
    “沒有系統(tǒng)被入侵、控制的痕跡，只有‘巧合’可以形容。但作為巧合，這件事發(fā)生的概率不亞于彗星撞地球?！?/br>
    艾琳娜：“所以你得出的結論的是，她的面孔數(shù)值是被定制的。只是這個定制方——超出了我們的認知?！?/br>
    X鄭重地點點頭：“我本來猜想過容容是制造我的實驗室給我做的一個‘弱點’。但那個實驗室已經被我銷毀了，我很清楚他們的水平。這種程度的‘巧合’，不在他們的能力范圍內。”

    “應該說，只有‘神’，才能做出如此概率的‘巧合’。”

    問題一下子拔高到科學之外的高度，艾琳娜眉頭緊皺：“所以呢？就算是‘神’定制了你的容容，接下來你要怎么做？”

    本口若懸河的X卡殼了：“我，我不知道……就是覺得這個發(fā)現(xiàn)很震撼，想和你說說?！?/br>
    艾琳娜：“……哦?！?/br>
    X試探地問：“你有什么想法？”

    艾琳娜感覺自己有些頭疼——不過仿生人如果不是被施加外力，或是出現(xiàn)機械故障，是不會頭疼的。所以那只能是她的心理投射。

    她揉著太陽xue，加快頭部冷卻液的流動速度：“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之前遇到過一個自稱玩家的覺醒仿生人 。”

    那條恩將仇報的蛇。

    X：“你認為，玩家和容容的存在有關系？”

    艾琳娜倚靠在窗臺上，看外面滿天空的飛車有條不紊地在高空光導高速路上交錯穿梭。

    “玩家說，這只是一個虛擬的游戲世界，我們不但是假人，而且是虛擬存在的假人。按照她的邏輯，只有玩家是真正的‘真人’?！?/br>
    “所以，作為玩家，仿生人只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擬態(tài)替身。如果為了更加沉浸式的游戲體驗，替身和她在現(xiàn)實世界里是完全相同的長相，這也是很合邏輯的?！?/br>
    “這就需要在制作替身時，控制好面容參數(shù)?！?/br>
    X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容容可能是玩家？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艾琳娜點點頭。

    “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有可能，抓個玩家替身仿生人來做研究，就更清楚了?！?/br>
    X狠狠抱了她一下：“謝謝！這個思路太棒了！”他轉身就走，腳步輕快，好像是又有了什么新思路。

    他沉迷于研究的時候，眼里有光。

    艾琳娜喜歡看那樣的光，讓人覺得專注又著迷。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有些想抽煙。自啟動起來，她只在歌舞伎町抽過一次電子煙，手和嘴感覺到一種習慣釋放的快樂，但是身體告訴她，這玩意兒對仿生人沒什么好處，輕量版的橙藥罷了。

    她應該沒有電子煙成癮，卻在此刻，忽然想念指間夾著煙的感覺。

    像是有什么憂愁，需要在電與火中消耗，再隨風消散在空氣里。

    身后有人喊她，是她的下屬，請她做三天后交易的計劃部署。她熄滅想象中的那根煙，回歸忙碌而充實的工作。

    *

    在嚴密的部署下，三天后的交易基本順利。交易全程機械化cao作，對方放下貨物早早撤離，組織里真正到場的仿生人不超過三個。其中，艾琳娜作為現(xiàn)場總指揮坐鎮(zhèn)，在人類zheng府的衛(wèi)星監(jiān)控下偷天換日，完成了三車皮Jun火的轉運。

    這將填補之前被神秘勢力端掉的軍需庫產生的空缺。

    就在確認所有運輸完成，三人準備撤離的時候，激光彈竟然從近旁的江面下襲來，當場洞穿一個組織成員的胸膛！

    艾琳娜立刻反應過來：敵人想要從他們這里獲取信息，所以避開了存儲中樞所在的頭部。

    這應該是那股對組織抱有惡意的神秘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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