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衡想起來那天大半夜給鬼講題的詭異經(jīng)歷，一時有點難以接受，“通過講物理題嗎？”

    講物理題只是一個意外事件。

    不過經(jīng)他提醒，祁殊倒是想起來了那只堅持刷題的地縛靈，決定今天晚上替夏鴻再去關(guān)懷一下一心學(xué)習(xí)的小同學(xué)，順便給他燒兩套競賽卷子去。

    “可他那套題也不是競賽難度啊。”

    賀衡覺得那只鬼在招搖撞騙，“那就是個普通的物理電學(xué)題，根本夠不上競賽。”

    祁殊嘆了口氣:“地縛靈嘛，神智會一點點地消失，記憶也會慢慢開始模糊，最后只能無意義地重復(fù)自己生前最后的動作。他困在那好幾年了，還能聽懂你講題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br>
    賀衡語塞:“那還挺慘的……”

    祁殊就順勢繞著彎勸他:“地縛靈沒有鬼差接引，想回也回不了地府。生魂若是有機會，早早地回地府投胎才是最好的。”

    這委婉得就過于明顯了。

    賀衡這幾天自己其實也想開了——主要是奶奶答應(yīng)了隔三差五來夢里看看自己，這種直觀的見面好像比打視頻電話還方便，那四舍五入一下好像也可以假裝奶奶還在那個小院里住著一樣。

    好像就不需要過分難過。

    看來是前幾天自己的反應(yīng)太大，有點嚇到小室友了，以至于現(xiàn)在勸自己都要小心翼翼的。賀衡也不想讓他再繼續(xù)擔心自己，很痛快地笑了笑:“我知道，奶奶也是這么跟我說的。放心吧，我是真沒事兒了。”

    他說著，又突然想起來奶奶囑咐自己的話:“對了，奶奶讓我謝謝你，她說很喜歡你給她選的衣服，也很喜歡那臺電視——哦還有，奶奶說你準備的拐杖也很好用，還結(jié)實，掄起來特別順手，教訓(xùn)人可方便了?！?/br>
    賀衡說著自己都樂了:“也不知道這個小老太太去教訓(xùn)誰了，總不能何下面的鬼打架了吧?！?/br>
    祁殊心說那應(yīng)該是去教訓(xùn)你爸了。

    怪不得賀廣杰著急忙慌地請?zhí)鞄燆?qū)鬼，天天半夜挨打那誰受得了。

    祁殊剛才就沒跟他提這件事，現(xiàn)在也不打算說出來給他添堵，又轉(zhuǎn)回了剛才的話題:“那我找兩套簡單點的題給他燒過去吧，省得他全都不會做心里難受?！?/br>
    小室友總是這么貼心。

    賀衡看了看手里的卷子:“要不你把我這套燒過去得了，還能讓他直接幫我寫。”

    祁殊:“……”

    “也不是不行，”

    祁殊給他設(shè)想了一下，“燒過去，讓人家?guī)湍銓懲炅?，然后再讓它托夢給物理老師，順便說清楚這是賀衡的卷子，白天就不要再收你的了，畢竟你的卷子已經(jīng)助鬼為樂地燒成灰了?！?/br>
    賀衡:“……”

    賀衡改口:“算了，作業(yè)還是得自己寫才有誠意。我給他找兩份練習(xí)卷，就當我的一份心意了。”

    祁殊一樂:“行，那我替它謝謝你?！?/br>
    “謝就不用了，助鬼為樂，應(yīng)該的嘛?！?/br>
    賀衡十分上道，“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祁殊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賀衡把剛剛看著班群整理出來的作業(yè)堆到桌子上，又抽出一張A4紙來，恭恭敬敬遞給祁殊:“師父，作業(yè)太多，我不想努力了?！?/br>
    一猜就是這樣。

    軍訓(xùn)前，祁殊沒少在撕小紙人解決自己作業(yè)的同時帶上賀衡那一份，現(xiàn)在倒是見怪不怪，接過A4紙來對折撕開，又慢慢地撕出幾個小紙人來，就著賀衡的桌子挨個畫了符，然后分給賀衡一半:“我的也沒寫，正好一起?！?/br>
    “感恩家人。”

    賀衡虔誠地接過來，在上面分別寫了科目，然后一臉慈和地看著他們抱起了筆，“我現(xiàn)在越來越能體會到剝削階級的快樂了?！?/br>
    第65章 六十五

    拆圖書館底下的那個陣法果然不那么順利。

    要是真硬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祁殊和夏鴻一個老師一個學(xué)生，以后還要在這個學(xué)校里待下去。他們之前又有過被保安逮住的前科，現(xiàn)在根本不敢鬧出太大動靜。

    祁殊早早就權(quán)衡過利弊，今天晚上只是打算再過來看一看，畫上凈魂陣能救一只生魂算一只，拖到師父來再說。

    他原本沒跟夏鴻說自己夜里要再去一次圖書館，但夏鴻知道他回去找?guī)煾噶?，滿心盼著他們師徒倆能想個辦法出來——茅山規(guī)矩森嚴，夏鴻的師父在其中又說不上什么話，雖然心里也覺得地府和茅山這次做得不太妥當，但人微言輕。甚至為了不惹出什么事來，還得約束著夏鴻不準輕舉妄動。

    夏鴻憋悶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祁殊從師父那里回來了，逮著他問有什么打算。

    祁殊實話實說:“今天晚上先過去看看，順便給結(jié)界里那只地縛靈燒兩套卷子過去?！?/br>
    夏鴻自動把他那句“過去看看”理解成了過去大鬧一通破個陣，用一種“果然沒讓我失望”的眼神看著他，并表示自己要回去準備一下。

    祁殊剛想說卷子賀衡準備了不少，但轉(zhuǎn)念一想，夏老師準備的也算是人家自己的心意，就沒攔著，只把賀衡挑出來的卷子給他看，免得兩個人再挑重了。

    夏鴻也很重視這件事，連連點頭，還特意按照那只地縛靈之前的囑咐，在上面寫了它的名字。

    但那只地縛靈反而皺著眉盯著看了好久:“薛席……？這是誰的卷子啊，你們不會把別人的卷子拿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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