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金枝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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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淺淺聽說那里的菜式不怎么樣,只是徒有虛名,換一家可好?” “進宮陪我下十日棋?” “那還是請你吃飯吧?!鄙瞎贉\淺暗道,陪他下十日棋,天天看他板著個臉,偏偏又只能順從,她會瘋的。 李瑾煜看她不情愿的小臉,眼眸里閃現(xiàn)一絲笑意,原本無相關的兩人終于有交集了,他甚是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到時候我會派人去接你。” “好吧?!?/br> “青竹,送上官姑娘回府。” “不…用,不用,不敢勞煩青竹公子,爹爹已派人來接我了。” 上官淺淺暗想,若讓他送,指不定又要叫她還這恩情,這樣下去,只會越欠越多,他這個人精明至極,又充滿危險,還是和他盡早劃清界限的好。 李瑾煜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道:“你放心,這次不用你還?!?/br> “可是我爹爹已派人來接我了?!?/br> “你確定他已到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意思很明確,無論是否來,她今日都要坐他馬車回府,不容她拒絕。 上官淺淺看著他嚴肅且毫無商量余地的眼眸,片刻道:“那就有勞青竹公子送我回府吧?!?/br> 上官淺淺踏上了青竹為她準備的馬車,憤憤不平:“就知道用官威壓我,哼?!逼种荒茼槒模裏o奈的嘆了一口氣。 “小姐,您說的是太子殿下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 “曼珠,你覺得那李瑾煜像好人嗎?” 突然曼珠快速的捂住了上官淺淺的嘴,壓低聲音道,“小姐,我們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那是大不敬,傳到太子殿下耳中,那是要遭罪的?!?/br> “好吧?!?/br> “你家小姐好不容易攢的錢估計要被掏空了?!?/br> “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攢錢,上官府吃喝用度一樣不缺,要什么有什么,小姐何須cao心?!?/br> “你不懂,我這是攢著待明年開春之時,爹娘生辰之跡,買生辰禮物給他們?!?/br> “可是,小姐大可用府上的錢?!?/br> “傻丫頭,府上的錢還不是爹爹的錢,那送著多沒意義,我得用自己攢的錢,那才叫心意。” “可是,要請?zhí)尤ヌ煜銟浅燥?,哎……?/br> “算了,我多畫幾幅畫作變賣好了。” 不多時,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進了上官府,上官晉夫婦看著前面那輛尊貴至極的馬車,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家的御用馬車,以為有貴客到訪,連忙上前迎接,誰知道一上前,只見自己的女兒從中走出,上官晉驚訝道:“淺淺怎么是你?。俊?/br> “爹爹,就是我啊。” “青竹拜見上官大人。” 上官晉又是一愣,這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wèi)嗎?怎么是你送的淺淺回來? “青竹奉殿下之命送上官姑娘回府。” “原來如此,有勞你了?!?/br> 上官淺淺下馬車后,大步流星的朝里淺月閣走去,白落櫻對青竹送自家女兒回來的事很感興趣,于是跟上了上官淺淺的步伐道:“淺淺,怎么是太子殿下的侍衛(wèi)送你回來的?你們……”白落櫻有所指道“娘,我和他什么都沒有,你們不要多想?!?/br> “那他怎么讓侍衛(wèi)送你回來?” “興許他是閑得的吧” 白落櫻聽到上官淺淺的話語,心里已了然,她這個女兒對太子當真是沒有半點興趣,他的意思,她半分都不愿意揣測。 白落櫻隱隱有些擔憂,當今太子想要的人,她們能躲得過去嗎? “皇后沒有為難你吧?” “娘放心,她沒有為難淺淺,她只不過是讓我進宮給她看看,她手上的畫是不是非白先生的真品?!?/br> “僅如此?” “嗯,僅此而已” “沒為難你就好?!?/br> 第8章 君心 石言玉在國子監(jiān)上任也有幾日,其他都好,唯獨李婉清隔三差五便來請他指教畫作,小女子對自己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可她為公主,自己為臣子,又能如何? 今日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些發(fā)慌,李婉清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心不在焉,便道:“言玉哥哥,你怎么了?” “沒什么?!?/br> “那就好?!崩钔袂逯浪豢险f,也就不勉強。 “言玉哥哥,聽說你那幅《黛》,送給淺淺jiejie了,是嗎?” “嗯,她對上了詩句,理應送她。” “那句詩言玉哥哥出了三年,婉清也對了三年,依舊沒有對上,淺淺jiejie對一次就對上,真是有才?!崩钔袂逖壑谐霈F(xiàn)一抹別樣的色彩,不知是羨慕多一些還是妒忌多一些。 石言玉憶起,嘴里不自覺上揚,神色也緩和了許多,這一幕恰好被李婉清捕捉到,她心中一緊,他是想起上官淺淺了嗎?眼中的神色暗淡了下來。 “婉清聽說,母后有意把淺淺jiejie列入太子妃候選名單,若她成為我的皇嫂,定是極好?!?/br> 石言玉一聽,心里不由顫抖了一下,手里的狼毫不適時落地,李婉清能清楚感受到他心中的顫抖,她看進他的眼眸,那一抹擔憂與慌亂刺痛了她的眼。 不過,就算如此,他又能如何?若母后和兄長想要的人,誰人能擋?思極于此,她的心稍安寧了些,她得抽空去探探兄長的口風。 上官淺淺在淺月閣小休了兩個時辰,曼珠快步走進來道:“小姐,有人送信給您” 上官淺淺疑惑之際接過手中的書信,打開一開,信上寫著:“碧心湖一聚,有事相商?!甭淇睿菏杂癜迪?,他怎么會突然約我?自從上次取畫一別后,和他再無交集,他亦沒有找過她。 她深知,他是長安大才子,更是護國大將軍石明德的二公子,傾慕他的女子不計其數(shù),而自己不過是眾多女子中的一個,上次僥幸對上了他的詩句,他送自己畫作,也僅此而已,對他而言,自己并無特別之處。 看他信上的意思,似乎有急事,她看了看天色還早,便匆匆出了門。 日落西斜,湖面波光粼粼,微風輕拂,湖邊的楊柳蕩漾在湖面上,肆意灑脫。 石言玉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他負手立在湖邊的圍欄處,等待那個女子的到來。 上官淺淺匆匆趕到碧心湖,她掃視了周邊一眼,一位男子立于不遠處的圍欄旁,他總是那么出眾,一眼足以認出他來,只是,今日的他和往日似乎不同,身上籠罩著一層不易發(fā)覺的憂傷,他這是怎么了? 上官淺淺大步朝他走去,他似有感知,轉身看著她,他迎了上來道:“淺淺?!?/br> “嗯,怎么了?” “我……可以抱抱你嗎?” “這……”,上官淺淺沒有想到他會這么說,一下子慌了神道,“你……到底怎么了?” “就一下,可以嗎?” “嗯?!彼K究是不忍拒絕他那雙懇求的眼眸。 他輕輕擁她入懷,一股屬于她的芳香撲入鼻息,他的心猛然跳動起來,他所有的想念在這一刻得到了慰藉,他輕閉雙眼,感受這一刻的美好。 上官淺淺此刻似跌入夢境之中,云里霧里,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全身發(fā)燙,臉像是發(fā)燒了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在碧心湖另一邊的涼亭中,一雙眼睛緊緊看著眼前的女子,滿腔的苦澀自胸口溢出,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抽痛,他下意思的用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畫扇見狀道:“殿下,怎么了?” “沒事。” 畫扇順著他的目光朝那兩個身影看去,平淡如水的眼眸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你繼續(xù)?!?nbsp;李瑾煜轉身回涼亭的石板凳上坐下,畫扇的眼睛緊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一襲蟒袍黑袍,斜飛的英氣劍眉,蘊藏著一雙銳利的眼眸,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身上散發(fā)出傲視天地的強勢,身邊的女子眼睛不由亮了一下,很快又隱藏在漆黑的眼眸中。 “據(jù)探子回報,二皇子李晟近來與突厥人有來往?!碑嬌鹊馈霸诤翁幇l(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幽州?!?/br> 李瑾煜指尖輕扣涼亭的石桌說道:“幽州?!?/br> “幽州因今年大旱,顆粒無收,流民四起,父皇確實派他去幽州賑災,處理流民事宜?!?/br> “如今的幽州亂成一團,突厥人趁機混入其中也不一定?!碑嬌鹊馈翱磥恚玳_始動手了。” “繼續(xù)盯著,切勿打草驚蛇。” “是。” “殿下,您今日還去問月樓嗎?” “不去。回宮。” 畫扇楞了一下,每次他出宮,都會去問月樓坐上一坐,自己給他煮一壺清茶,他靜靜的品茗,五年來,從無例外,這也是自己最期待的一日,看著他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股失落之感涌現(xiàn)心頭,她下意識的朝他方才看的方向看去,難道是因為她嗎? 不容她多想,身邊的小廝迎上前道:“姑娘,問月樓有貴客駕臨?!?/br> “回去?!?/br> 一抹紅衣輕移蓮步,款款走上馬車,小斯架馬車揚塵而去。 在碧心湖的另一端,石言玉擁著上官淺淺良久,才放開她,他看著她道:“淺淺,你隨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br> “嗯?!彼粏査ツ睦?,只要他想去,她都會相陪。 石言玉帶她到另一端,付了幾貫錢,他們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游艇,大爺慢慢劃著槳,游艇緩緩朝湖心飄去。 他和她盤腿而坐,石言玉給自己和她倒上一杯茶,上官淺淺環(huán)視四周,一縷晚霞映在湖面上,染上了一層色彩,水中的倒影成雙,黃昏游湖,別有一番滋味。 “淺淺,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可好?” “嗯?!鄙瞎贉\淺點頭道 “三年前長安城外舉辦桃花盛節(jié),有一位男子,遇見一位姑娘,她驚鴻一現(xiàn),他心生歡喜,為她寫下一首詩后,來不及問芳名,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四處尋她,無果?!?/br> “他無奈至極,想到一個辦法,每一年桃花盛節(jié),他都舉辦對詩句懸賞,引那名姑娘前來,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每一年的期盼終是以落空結束,自始至終無人對得上他出的詩句,不是對不上,而都不是他要尋之人。” 上官淺淺知道,石言玉這是說他遇見自己的情景,她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尋她,聽著他的話語,她內心震驚至極,久久不能平靜,她望進他的眼睛,試圖尋找一絲玩笑的味道,可她看見的只有深情款款的眼眸,上官淺淺想開口說些什么,他搖搖頭,示意她聽下去。 “每一年桃花盛典結束之后,他都消失一段時間,有時月余,有時幾月,而后,風雨不改,繼續(xù)尋她?!?/br> “第三年,他終于等到了她,他欣喜若狂,苦苦的追尋終于有了結果。”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尋她三年之久?”上官淺淺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