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已經(jīng)嚇軟了腿，癱坐在地上，嘴里發(fā)出不知所謂的叫聲。

    還有人看向張道長，緊張問：“張道長，怎么辦?。俊?/br>
    張道長渾身發(fā)抖，面如菜色，沒回答。

    殷孽輕笑一聲，目光落在書生掉下來的腦袋上，然后抱著殷杳杳往前慢慢走了兩步，腳輕輕踩在書生的腦袋上。

    他腳上用力，碾了兩下書生的腦袋，把書生的頭骨碾得“咯吱”作響。

    緊接著，他腳脖子動(dòng)了動(dòng)，把書生的腦袋往上踢遠(yuǎn)，用正常音量問殷杳杳：“砸中誰就殺誰，如何？”

    殷杳杳輕輕點(diǎn)頭。

    下面的人聽見這話，嚇得又開始逃竄，生怕被書生的腦袋砸中。

    但很快，書生的腦袋落在個(gè)屠夫的腳邊，屠夫嚇得腳步一頓，直接被書生的腦袋絆了一跤。

    殷杳杳見狀，雖然身體還在發(fā)抖，但手拽住殷孽的袖子，虛弱地說：“哥哥，這書生和屠夫，前天在林宅門口罵我裝神弄鬼?！?/br>
    殷孽“嗯”了聲，往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屠夫身后。

    那屠夫被嚇得手撐著地不停往后爬，卻撞在殷孽的腿上。

    他驚恐地回頭，對上殷孽的眼睛，又倉皇地站起來想跑，但腿是軟的，站了好幾下都沒站起來。

    殷孽腳抬起來，踩在屠夫的肩膀上，笑：“這么喜歡扔石頭，本尊把你做成石頭如何？”

    屠夫瘋狂搖頭，還想跑，但下一刻，他的腳就動(dòng)不了了。

    他低頭看去，就看見自己的腳在慢慢變成石頭，并且自己的身體正在從腳開始往上石化。

    他真的要變成石頭了！

    屠夫大駭，但偏偏身體石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給了他反應(yīng)的速度，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慢慢變成石頭，感受那種深深的絕望。

    他張了張嘴：“求你，求你，饒了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殷孽淡笑，沒說話。

    那屠夫漸漸有些呼吸不過來了，嘴里的話也慢慢說不清楚，從求饒變成無意義地哀嚎。他的心臟、肺腑都慢慢變成了石頭，最后連頭顱也變成了灰色的石頭，臉上驚恐的表情石化得徹徹底底。

    殷孽踩在屠夫肩膀上的腳微微一用力。

    緊接著，屠夫的石頭身體直接化作齏粉，就眾目睽睽地碎在了城民們面前。

    城民們嚇瘋了，有些婦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孩子們也嚎啕大哭。

    有人說：“我們逃到城外去吧！”

    另一個(gè)人小聲說：“可是我們根本出不去，出不去……這附近好像有看不見的墻，我們今天都要死在這里！”

    又有人看向旁邊瑟縮著的張道長：“張道長，您神通廣大，快想辦法啊！我們可是聽了你的話才殺殷杳杳這小畜生的，您可要負(fù)責(zé)?。　?/br>
    張道長往后退了兩步。

    城民們見了張道長的反應(yīng)，眼里燃起的希望霎時(shí)間熄滅了。

    人群安靜了一瞬，突然有人說：“對啊，就是張道長，張道長說殺了殷杳杳鎮(zhèn)子里就會(huì)太平，如今我們殺殷杳杳，卻招來別的邪祟，你可得給我們解決！”

    殷孽一直抱著殷杳杳站在旁邊，聽見這些話，他又笑出聲來。

    城民們皆是恐懼地朝他看去，有人大著膽子對他說：“高人，不關(guān)我們的事啊，是張道長要我們殺殷杳杳的，冤有頭債有主，您要報(bào)復(fù)……就找張道長報(bào)復(fù)！”

    殷孽裝模作樣地點(diǎn)點(diǎn)頭，嗤笑：“那本尊就給你們個(gè)機(jī)會(huì)殺了他?！?/br>
    說著，他眼底興味漸濃，語氣卻愈發(fā)輕描淡寫：“誰在他死前，在他身上剜最多刀，誰就不用死。”

    話音一落，張道長旁邊的地上憑空出現(xiàn)了幾十把匕首。

    城民們見狀，像是看見了生的希望一樣，立馬撲到張道長身邊搶匕首。

    孤周城有幾百號人，全都在這，但匕首只有幾十把，城民們?yōu)榱藫屫笆?，有些甚至打了起來，直接拿著匕首往手無寸鐵之人的心臟捅，往老弱婦孺的肚子里插。

    沒過多久，地上就躺滿了血淋淋的尸骸。

    拿到匕首的幾十個(gè)人密密麻麻地圍住張道長，按著他的四肢不讓他動(dòng)彈，然后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劃去。

    張道長就算有幾分法術(shù)，現(xiàn)在被人按著，也一點(diǎn)法術(shù)都用不出來，只能痛苦地哀叫。

    城民們都在比賽誰剜張道長的刀數(shù)更多，每個(gè)人都想剜最多刀，于是大家都避開了張道長的要害，一刀一刀地剮他的rou，不讓他那么快死。

    張道長叫聲愈發(fā)凄慘，但過了一會(huì)，又虛弱起來，似乎有進(jìn)的氣沒出的氣了。

    殷杳杳聽見他的叫聲，圈著殷孽脖子的手微微收緊，身體還在發(fā)抖，分明害怕極了孤周城的這群人，卻忍不住把頭抬起來看向人群，眼睛里微微閃動(dòng)著興奮的光。

    殷孽見狀，淡淡問她：“不怕？”

    殷杳杳搖頭，小聲說：“我很怕這些人，但看見他們這樣，我又……很……興奮？”

    殷孽沒說話。

    殷杳杳目光停在人群中，手抓住殷孽的手，看著張道長的血淌了一地。

    她問殷孽：“哥哥，我們可以過去嗎？”

    殷孽沒說話，抱著她走了過去。

    殷杳杳還靠在殷孽懷里，等殷孽走至張道長身邊的時(shí)候，她一只手伸下去，拽住一個(gè)人頭發(fā)，把那人的腦袋拎起來。

    那人不敢掙扎，哆哆嗦嗦回頭：“小畜……不不不，杳杳姑娘有什么吩咐？”

    殷杳杳朝他攤開手掌，小聲說：“把刀給我?！?/br>
    那人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剮張道長rou的人，猶豫一會(huì)，還是把匕首遞給了殷杳杳。

    殷杳杳接過匕首，舔舔唇，手上用了點(diǎn)力氣，像擲飛鏢一樣把匕首往張道長的心臟上擲：“我想親手殺了他，哥哥，可以嗎？”

    她雖然在問話，手卻已經(jīng)松了，那匕首重重地刺在張道長左胸。

    張道長已經(jīng)沒有完好的rou了，整個(gè)人血糊糊的。

    殷孽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他手里又出現(xiàn)一把匕首，然后笑了笑，把匕首放進(jìn)殷杳杳手里，握著她的手腕說：“手腕往下壓，刀拿穩(wěn)?！?/br>
    說著，他用了點(diǎn)力氣把她的手腕往下壓，對準(zhǔn)張道長的心臟。

    殷杳杳慢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殷孽抓著她的手腕，帶著她用力一擲，然后那把匕首狠狠沒入張道長的心臟/

    張道長心臟被刺透，身子一抖，然后直接不動(dòng)了。

    殷孽對殷杳杳說：“要這樣?！?/br>
    殷杳杳又點(diǎn)點(diǎn)頭。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但她好像一點(diǎn)也不害怕，甚至隱隱有些熟悉感，就像她曾經(jīng)沒少做這件事一樣。

    旁邊有個(gè)滿身是血的城民突然跪著爬到她面前，期待地問：“我，我在張道長身上劃了幾千刀，我可以活下來嗎？”

    殷杳杳聞言，抬頭看了殷孽一眼，然后扭頭看向那人，沖他攤開手掌：“把刀給我。”

    那人遲疑一會(huì)，小心翼翼討好著把刀遞給了她。

    殷杳杳拿著匕首端詳了一會(huì)，然后用刀尖對準(zhǔn)那人，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吧往前狠狠一擲，用匕首把那人的心臟扎了個(gè)透！

    那人瞪大著眼，倒在地上，斷氣前難以置信地說了句：“我明明……砍得最多……為什么殺我……”

    殷杳杳眨眨眼：“邪祟的話你也信？”

    說著，她又扭過頭去，對殷孽道：“哥哥，我記住了，下回殺人要把刀拿穩(wěn)。”

    旁邊的人見狀，皆是面面相覷，過了半天才有人咬牙切齒道：“該死，被這兩個(gè)邪祟耍了，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要怕他們兩個(gè)不成？我看他們就是離間我們！”

    又有人附和：“對，對！”

    有個(gè)沖動(dòng)些的壯漢直接站起身，舉著刀沖殷杳杳和殷孽沖過去：“老子們今天和你們拼了，看我們幾十個(gè)人還砍不死你們兩個(gè)不成！”

    后面有幾個(gè)人見狀，于是也舉刀跟上去：“對！拼了！”

    殷杳杳見那壯漢飛撲過來，身體非常熟練地掐住那壯漢的手腕，也不知道從哪迸發(fā)出來的力氣，扭著那壯漢的手腕把刀反過去，竟直接把刀推回了壯漢胸膛里！

    原本跟在那壯漢后面的人見狀，又不敢上來了，猶豫著舉著刀。

    那壯漢也沒想到一個(gè)小姑娘殺人會(huì)這么熟練，驚愕地瞪大眼，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倒在地上。

    殷杳杳手上的動(dòng)作也一頓。

    刀掉在地上發(fā)出尖銳的聲響，她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小聲嘀咕：“我怎么這么熟練……”

    殷孽抓住她的一只手，微微俯首在她耳邊低笑：“怎么辦，他們要?dú)⒘宋覀儭！?/br>
    殷杳杳扭過頭去看他，過了半天才搖搖頭，下意識說出一句帶點(diǎn)討好的話：“不會(huì)的，我……我保護(hù)哥哥，他們來一個(gè)，我就殺一個(gè)，一個(gè)個(gè)殺?！?/br>
    殷孽笑得更愉悅，笑聲仍低低磁磁的：“太麻煩?！?/br>
    殷杳杳疑惑問：“哥哥是說一個(gè)個(gè)殺太麻煩了嗎？”

    殷孽不置可否，握著她手的手上靈力涌動(dòng)，然后輕聲說：“有更簡單的方法。”

    殷杳杳：“嗯？”

    殷孽沒再回答她，手中靈力匯入她手中，然后一道強(qiáng)烈的緋極從她手里爆發(fā)出去，震得周圍一陣飛沙走石。

    緊接著，周圍人在眨眼之間直接盡數(shù)爆體而亡，就像被針扎爛的氣球一樣，血水漫天飄飛，一滴滴落下來，像下了一場紅雨。

    殷杳杳抓著殷孽的手突然用力，另一只手捂住頭，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她開始不停地?fù)u頭，嘴里念著：“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身體開始發(fā)抖，過了半天，才突然小聲說：“應(yīng)該是……”

    應(yīng)該是……

    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她急促地喘了兩口氣，閉上眼，腦海深處突然有一段記憶畫面浮現(xiàn)出來——

    記憶的畫面里，她被孤周城的城民砸得奄奄一息，然后書生把火折子扔到了她腳前的樹枝上。

    然后火焰驟起，她被炙熱的火焰包圍，身上的爛rou被燒得焦黑，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但很快，天邊閃過一道明光，緊接著，神廟里就出現(xiàn)了個(gè)穿著白衣的男人。

    那男人表情淡漠，赫然是司空啟。

    他沒看她，手上靈力涌現(xiàn)，一擊把張道長打得口吐鮮血，冷聲道：“妖言惑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