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做康復(fù)訓(xùn)練，不然會肌rou萎縮?！苯瓕幙此氖?，林晏殊把手橫在她面前，她抬眼，“怎么了？”

    林晏殊的大手就覆在她的手指上，帶走了一部分泡沫，垂著眼嗓音有些啞，“你剛才在電梯里想說什么？你還沒說完?！?/br>
    江寧以前在網(wǎng)上看到一句話，把多余的護手霜抹到男生手上，十有八|九他就是你的了。

    洗手液效果也差不多，江寧想沖手，林晏殊把受傷的左手遞給她，理直氣壯，“江醫(yī)生，幫我洗?！?/br>
    只是進(jìn)門洗手，又不是洗澡。

    江寧還是拉著他的手指，細(xì)致的給他洗，她垂著眼看林晏殊很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回來告訴我，這些都是開玩笑?！?/br>
    林晏殊的動作停住，他垂下睫毛，“怎么會這么想？你覺得我不夠認(rèn)真？”

    “不是。”江寧用著標(biāo)準(zhǔn)的洗手方法，給他洗了手指和指甲，雖然林晏殊的指甲已經(jīng)很干凈了。他的指甲不長，硬的邊緣貼著江寧的手心肌膚，她把他的手移到水下面，“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br>
    她至今不敢給林晏殊的手機號和微信號備注，依舊是一串陌生數(shù)字。怕投入的太多，嚇跑了這份感情。

    或者說，她不敢期待什么。

    江寧拉過他的右手沖掉泡沫，抽了兩張一次性擦手巾，遞給林晏殊一張，觸及到他的眼，“真不是你的問題，我以后不會了，你不要這么嚴(yán)肅。你一板著臉吧，我就很緊張，會忍不住的想是不是說錯了話?！?/br>
    “我又不會兇你，不要緊張，你想說什么都可以。我們在一起，你可以跟我說任何話?！绷株淌饩徚饲榫w，擦干凈手，把紙巾扔到垃圾桶，揉了把江寧的頭發(fā)，確定她在緊張，江寧緊張會說很多話，“我沒有板著臉，我就長這樣?！?/br>
    林晏殊低頭平視她的眼，唇角揚起到恰好的弧度，“那我以后要多笑了?！?/br>
    江寧看著林晏殊的眼，話是脫口而出，“你晚上住我家嗎？”

    “可以呀?！绷株淌庋垌械男従徱玳_，嗓音沉慢，“睡主臥還是次臥？主臥吧，次臥是阿姨在住嗎？我住你的房間。我出差把東西都帶齊了，很方便。”

    她并不是邀請林晏殊住她家，可林晏殊這個回答也無懈可擊，江寧懷疑他是故意的。

    林晏殊抬手，修長的手指貼著她的臉頰，“江寧，你是不是沒有安全感？那你想不想確認(rèn)？”

    “什么？”

    “我們也可以做，我的手不方便可不會耽誤其他?！绷株淌獾恼Z調(diào)緩慢又深沉，有著認(rèn)真，“情侶之間一個很重要的流程，你想做嗎？”

    江寧轉(zhuǎn)身就走。

    林晏殊一把拉住她圈在懷里，長腿把她抵在廚房門口的墻上，親了下她的額頭，嗓音壓的很沉，“你是不是心里沒底？”

    江寧內(nèi)心瘋狂叫囂，“我沒那個想法，真的?！?/br>
    林晏殊沿著她的眉心往下親，親到她的唇上，側(cè)了下頭，但鼻梁還是貼到了一起，他很輕的吻，并不是在派出所那種大開大合的野蠻吻法，他只是淺淺的吻著唇，留有間隙，“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試試嗎？我會配合你。”他在江寧的唇上停留，頓了下，“其實我心里也沒底?！?/br>
    可視門鈴聲響了起來，她從林晏殊的懷里跳出去，飛奔過去開門。

    差點把拖鞋跑掉，她按下樓下門禁開鎖，盯著上面的監(jiān)控畫面，看到外賣配送員，她心跳的快要瘋。

    林晏殊說的什么意思？他心里也沒底，他也沒有安全感嗎？

    身后有很沉的腳步聲。

    江寧背對著林晏殊，慌忙說道，“外賣到了?！?/br>
    林晏殊拉開了餐桌椅子，垂了下眼，倒是沒有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他點了潮汕火鍋外賣，整整兩大箱的食材，擺了滿滿一桌子。林晏殊調(diào)蘸料，江寧去找插座，兩個人對面而坐。

    火鍋吃起來很慢，江寧狂跳的心臟也就漸漸沉了下去。

    她不抗拒跟林晏殊做，成年人做什么都正常。他們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孩，還要糾結(jié)很久。這個年紀(jì)，再糾結(jié)怕是沒幾次可做了。

    她的不確定在派出所見到林晏殊時就確定了，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確認(rèn)。林晏殊真想做，也可以，她是醫(yī)生，能保證不傷到林晏殊。

    她打定主意了，林晏殊再提，她就說行。

    可林晏殊再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林晏殊不會做飯，涮rou技術(shù)倒是很好，也很會調(diào)蘸料，rou恰到好處，涮了rou就夾給江寧，全程不讓她動手。他以前跟江寧吃火鍋也這樣，煮了夾給她。

    喜歡吃的，總要留一半給江寧。

    “你別給我夾了，你吃你的。”江寧碗里的rou小山似的，取了一罐冰可樂拉開，“我夠了?！?/br>
    林晏殊慢條斯理的涮rou給她，“多吃點，才有力氣?！?/br>
    江寧差點把可樂噴出來，有什么力氣？干什么的力氣？

    她握著冰涼的可樂喝了一口，帶著氣泡的飲料刺激她的大腦，“什么？”

    “才有力氣揍那些不法分子。”林晏殊又夾了一塊牛上腦給江寧，道，“你什么時候?qū)W的防身術(shù)？你那個摔人挺有技巧，學(xué)了多久？”

    “十幾年了?！苯瓕幏畔驴蓸?，沸騰的氣泡落下，只剩下平靜，原來不是說那個。抽紙擦沾上的水珠，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鮮嫩可口的牛rou，“讀大學(xué)開始，不想繼續(xù)那么弱。后來是職業(yè)需求，如果我沒有好的體力，我進(jìn)不了骨科?！?/br>
    “為什么要選擇骨科？”林晏殊又夾青菜給江寧，注視著她，“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你有很多選擇。”

    “我沒有選擇。”江寧斟酌用詞，說道，“只有這一條路?！?/br>
    林晏殊揚了下眉，“沒有其他的選擇？”

    江寧點頭，“你為什么選擇讀公安大學(xué)？”

    “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绷株淌庖е活w牛rou丸，笑意很深，“只有這一條路，必須走到底?！?/br>
    林晏殊點多了菜，剩了很多，吃完飯江寧收拾剩余的菜放進(jìn)冰箱。

    “我先去洗澡?！绷株淌庵噶酥冈∈曳较?，道，“可以嗎？”

    江寧愣了下，說道，“可以啊。”

    “那好，我去了?！?/br>
    林晏殊拎著行李箱非常自然的走進(jìn)了江寧的主臥。

    江寧回過神，他說的可以，是哪個可以？

    林晏殊抱著睡衣走進(jìn)了浴室，浴室燈亮起來。江寧有些遲疑，她把餐桌收拾好，全部的菜放進(jìn)冰箱。

    房子小有一點不好，另一個人的動靜全能聽見，浴室里響著水聲。江寧越過浴室回臥室，林晏殊正在洗澡，他的身影映在玻璃門上，高大頎長。脊背輪廓分明，身材極好。

    江寧后知后覺，她家浴室門是磨砂玻璃，沾水會變成半透明。

    離大譜。

    明天得換門。

    她匆匆走進(jìn)臥室，看到林晏殊的行李箱擺在床尾位置。

    箱子打開放著，衣服疊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放文件夾的地方依次放著電腦證件照黑色錢包以及一盒藍(lán)色的杜蕾斯。

    行了，她知道可以是什么意思了。

    江寧默默移開眼，拉開衣柜找衣服。

    浴室門打開，咔嚓一聲，江寧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深呼吸拿下一件衣服，轉(zhuǎn)頭看到林晏殊正擦著頭發(fā)赤著上身走進(jìn)門，他只穿了一條黑色睡褲。松垮垮的掛在胯骨上，腹肌精悍。

    一滴水順著他的肩膀滑落，沿著腹肌一路往下最終滾進(jìn)了睡褲里。

    “我去洗澡了。”江寧從里面抽出一件睡裙，說道，“你別著涼了?！?/br>
    “嗯?！绷株淌獠林^發(fā)，嗓音沉的有些啞，他剛洗完澡，睫毛暗沉沉的潮，肌膚帶著熱氣，“我等你?！?/br>
    “吹風(fēng)機在外面洗手臺上?！苯瓕庍@邊的洗手池和浴室是分開的，洗手池在外面，她看著他下巴的某一處，點頭，“記得吹頭發(fā)?！?/br>
    林晏殊笑的黑眸閃爍著暗光，“嗯。”

    “那我去洗澡了?！苯瓕幫χ奔贡惩滞_的走進(jìn)了浴室，哐的關(guān)上了門。

    林晏殊笑的若有所思，半晌才斂起情緒，擦干頭發(fā)走進(jìn)臥室看了一圈。江寧的臥室也很簡單，床頭放著一堆資料書，上面擺著個框架眼鏡。

    一盞粉色小臺燈。

    另一邊床頭放著個花瓶，里面插著半干的白玫瑰，大概是他送的花，江寧給處理成干花了。

    林晏殊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花，斂起了情緒。

    江寧洗好后，認(rèn)認(rèn)真真的涂了一遍身體乳，穿好衣服拿出手機搜索不碰到手的體位。發(fā)現(xiàn)挺多的，有很多花樣。

    她在浴室站了許久，調(diào)整心跳，走出了浴室。

    主臥門半掩，江寧也沒勇氣探頭去看林晏殊在干什么。她的頭發(fā)很厚，需要吹很久，她吹了大概十分鐘才干。

    上次在林晏殊家，他們接著吻就情不自禁。這次，會怎么開始？

    江寧心懷鬼胎，吹干頭發(fā)，又涂了一遍護膚。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臉上紅撲撲的，她在考慮要不要化個妝，化妝更好看一些。

    到底還是沒化，太浮夸太刻意了。

    推開門進(jìn)去，臥室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江寧看向了床，林晏殊穿上了睡衣，扣子扣的整整齊齊，搭著被子的一角，躺在床的另一側(cè)睡著了。

    江寧：“……”

    他睡的呼吸平穩(wěn)，燈光下，他的眼睫毛覆在眼下，濃重的一片。他睡的很安靜，身上的鋒芒散去，只余下安靜。

    短暫的沉默，江寧悄悄的關(guān)燈，關(guān)門。

    林沐沐走過來看情況，仰著頭看她，江寧摸了下它的貓頭，“你爸爸睡著了，不要吵他，不要叫哦?！?/br>
    林晏殊說他一天沒吃飯，是不是最近也沒有睡好？下高鐵直接來找她，拎著行李就來了，

    江寧躺到了次臥的床上，取了一本哲學(xué)書。

    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她忍不住發(fā)笑，把書蓋在臉上躺了下去。

    林晏殊帶著一盒杜蕾斯來找她，在她的床上熟睡過去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更

    林晏殊是被電話吵醒, 清醒那一瞬間他有一萬句臟話要講。

    天還是黑的，世界一片寂靜。

    他伸手去摸身邊，空空如也, 瞬間驚出了一身汗, 立刻坐起來抬手開燈。熾白燈光, 他在江寧的房間，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江寧不在，床上沒有睡過的痕跡。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把手機按成靜音，抬腿下床穿上拖鞋走出了門。不知道幾點, 客廳是黑的, 林沐沐好像從高處跳下來, 咚的一聲直奔過來。

    次臥門緊閉, 林晏殊深呼吸, 清醒的不能再醒了。走過去握著次臥的門把手，沒反鎖, 緩慢而小心擰開門, 開燈看到江寧蜷縮在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