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蒹睜開眼睛，外面路燈照進來的微弱燈光下，談江野的臉部線條顯得極其漂亮。她忍不住伸出食指去勾勒他筆挺的鼻梁，看他沒有反應，又調(diào)皮地去擾動他的睫毛。閉著眼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睫毛居然還跟小時候一樣長，怎么長的？

    林蒹毫無顧忌地玩著他的睫毛，談江野眼皮終于動了動。她才抽回手指，人就被拉近了。

    “玩夠了嗎？”談江野睜開眼睛，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無比幽深。

    林蒹心頭顫動，趕緊掰開他的手，往一邊退去連聲說：“夠了夠了?！笨粗劷白鲃菀平?，她又趕緊捂著腰說，“我明天還有事呢，腰好酸。”

    “我?guī)湍惆茨??！闭劷罢f，還真就老老實實幫她按了起來，邊按邊問，“明天什么事?。俊?/br>
    “還不就是三普拖欠工資的事，明天跟小薛總約了準備看看能不能私下解決。”林蒹如實說，“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他爸那里講話還有多大分量?！?/br>
    她話音未落，腰上按著的手忽然頓住了。

    談江野聲音一變：“你在我床上想別的男人？嗯？”

    又來！林蒹笑道：“什么跟什么呀！這也吃醋？”

    “吃沒吃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第96章 短暫的離別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能習……

    林蒹給小薛總打電話：“薛盛, 中午吃飯我要帶個人?！?/br>
    薛盛的聲音懶洋洋的：“知道，醋壇唄。位置都給他留好了。”

    林蒹道了聲謝。

    薛盛好奇：“要是我在他出差的時候約你他怎么辦？還二十四小時查崗??？”

    “你還好意思問?！毕氲竭@林蒹就想翻白眼，“要不是你閑得無聊老刺激他, 他至于聽到你就急嗎？你以后給我老實點，再亂講話小心我錄音發(fā)給童小姐?！?/br>
    “嘖，這就護上了？真沒意思。護這么厲害我上哪去刺激他啊, 你倆不刺激我就不錯了。今天也不是我要找你，這不是我爹給我派活嘛?！毖κ⒂指州髲娬{(diào)了一遍時間地點掛斷電話。

    林蒹第一次收購公司, 雖然之前也認真做了功課, 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移之前已經(jīng)找了第三方機構(gòu)做了負債清算, 但沒想到居然漏算了鴻志之前拖欠了職工的工資。

    去年下半年, 鴻志最低谷的時期有兩個月沒發(fā)工資, 這筆債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林蒹當然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反正怎么說也是三普理虧, 三普要堅持不出錢，她也不介意走法律渠道。

    可薛總既沒咬死不出錢讓她去走法律渠道, 又沒給出給錢的明確答復，卻叫兒子動用私人交情來聯(lián)絡(luò)她。三普那么大體量的集團公司, 現(xiàn)在連一個邊緣小廠兩個月的工資都拿不出來, 只能說明三普如今的資金鏈的確存在很大的問題。

    特別是看過薛盛當初給她的減負名單里的公司，林蒹直覺三普資金鏈的問題跟它涉獵行業(yè)過多過廣有關(guān)。隔行如隔山, 哪怕是大企業(yè)要夸行業(yè)發(fā)展時也難免遇到這樣的問題。不過公司到了三普這個體量，有時候大約很難控制吧。她現(xiàn)在的公司雖然不大, 但同為掌舵人，林蒹能理解公司老板想拓展商業(yè)版圖的雄心。商海風云難測，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當下的決策一定會推動公司的良性運轉(zhuǎn)而不是死亡，更何況機遇總是伴隨著危機。掌舵人需要謹慎, 但過分的謹慎同樣會使公司裹足不前。

    林蒹想著三普的事出了會神，小李已經(jīng)把資料夾給她了，里面是整理好的表格，記錄著鴻志今年各型號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量，積壓庫存和銷售情況。給完這些，她又遞給林蒹一個薄文件夾：“林總，這是昨天鬧事的那些人的資料?！?/br>
    林蒹接過來快速掃了一遍，對那天堵門的人大概有了底，這才去看鴻志的生產(chǎn)情況。一看就看出了問題。鴻志很長一段時間是作為三普集團的子公司存在，大部分的產(chǎn)品線都圍繞著三普的產(chǎn)業(yè)開展，除去三普這個大客戶，他們的銷路非常窄，以至于三普出了經(jīng)營狀況，鴻志的效益立馬斷崖式下跌。

    “做得很好?！绷州罂赐曩Y料抬頭表揚小李，又叫她把接管小組的那幾個人叫來開短會。“你們在鴻志也待了一段時間，過來聊一聊對鴻志的看法吧?！?/br>
    接管小組是林蒹從她公司里的管理層臨時抽調(diào)的五個人，工作側(cè)重點各不相同，從生產(chǎn)管理到物流、銷售等。會上，這五人都提交了對鴻志的某一方面的看法和建議。林蒹聽完，心下稍安。

    除了一些尸位素餐的小領(lǐng)導以外，鴻志最大的問題就是領(lǐng)導層的決策錯誤。

    林蒹心下稍安，又吩咐他們準備接下來的競聘，這次結(jié)束會議。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剛才的會議資料整理好了下午給我?！绷州蟾±钫f完就驅(qū)車離開工廠去赴薛盛的約。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得順道去接一下談江野。

    他們的磁帶廠徹底轉(zhuǎn)行以后，談江野按她的建議在更繁華一點的商業(yè)區(qū)的寫字樓里租了辦公室。單價比工業(yè)園貴得多，但是占地小，總的算起來一年能省不少租金。

    林蒹過去的時候辦公室里的綠植剛送到，談江野正指揮人擺放綠植，看到辦公室里的人都看著他笑，他才回頭。只見林蒹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手里還拎著水果，便趕緊迎上去接過她手里的塑料袋：“來就來了，怎么還帶吃的？”

    “給他們帶的?！绷州笳f著打量起他的新辦公室來，邊轉(zhuǎn)悠邊跟他開玩笑，“好洋氣，談老板發(fā)達了別忘了我啊。”

    “哪里哪里，小本經(jīng)營，還得靠林老板多多提攜?！闭劷罢f著去拉她手。

    辦公室里為數(shù)不多的員工看著兩位老板秀恩愛都縮頭在自己工位上悶笑。

    林蒹看了眼手表，催他：“時間不早了，走吧?！?/br>
    談江野跟小陳交代了幾句就和她一起下樓了。

    到了停車的地方，林蒹坐進駕駛位，談江野隨后進了副駕。兩人形象矚目，路人多看了兩眼。談江野系好安全帶就對她笑：“看到剛才那個大爺沒，盯著我們看。八成是把我當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br>
    林蒹也看到了他說的那人，輕佻地伸手勾過他下巴，左右看看：“是嗎？可我看好像也不怎么白呀。”

    “所以人家大爺盯著我看呢，肯定覺得我跟一般的小白臉不一樣?！闭劷白阶∷笞约合掳偷氖?，親了親，“可誰叫人家女企業(yè)家就吃這口呢？”

    林蒹終于繃不住笑場了，揮開他的手，開始發(fā)動汽車：“不跟你鬧了，再不走該遲了?！?/br>
    “遲就遲，現(xiàn)在是他們求著你別鬧大?！痹掚m這么說，但談江野還是乖乖坐好了。

    林蒹盯著后視鏡把車倒了出去，駛上主干道才說：“可欠錢的是大爺，薛總找薛盛來跟我聊，肯定沒打算那么容易給錢。”

    “你打算怎么辦？”談江野問，“職工大會可是立了軍令狀，保證會把應得的工資給他們追討回來?！?/br>
    “看情況吧，要是他們一時給不上，我也只能先墊著。跟三普有生意往來，不好撕破臉皮?！绷州髧@口氣，“說到底還是我經(jīng)驗不足，實在要不到錢，就當先交個學費吧。還好這點損失我負擔得起?！?/br>
    “負擔不起也還有我呢?！闭劷俺弥燃t燈的時候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慰。

    林蒹雖沒有叫談江野補貼她的打算，但有他這句話心里還是無比熨帖。

    兩人到了吃飯的地方時，小薛總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還替他倆涮好了碗筷。

    這家粵菜館是鹽港老字號，口味不錯，價格也適中，他們定的座位在一個靠窗的角落里，雖然不是包間，但跟其他座位相隔較遠，還算是個談事情的地方。不過相對于小薛總從前的作風，今天可謂極盡節(jié)約了。

    三普已經(jīng)落魄到需要太子爺降低生活品質(zhì)了嗎？林蒹和談江野落座前交換了眼色。

    薛盛知道他倆在想什么，搶先說：“地方是老頭定的。他工資都發(fā)不起也不敢定什么高級地方?！彼@回也沒跟以前一樣見到談江野就挑釁，待服務員斟茶之后，他就跟完成薛總?cè)蝿账频?，把三普的難處跟林蒹說了。

    “也不是老頭非得賴這些錢。公司現(xiàn)在是真的資金緊張，董事會對老頭意見很大，你也知道三普董管理層派系多，關(guān)系錯綜復雜吧?？傊宅F(xiàn)在四處漏風，到處都要錢，先把錢放哪現(xiàn)在不是我爸一個人說的算的?！闭f起父親的公司，薛少一改他電話里懶洋洋的態(tài)度，表情都嚴肅起來。“我爸讓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看在跟我是朋友的面子上，不要在這時候去三普催債。等緩過這陣，錢他肯定會給?！?/br>
    “這陣是指多久？”說到工作，林蒹就直來直去了。

    “起碼三個月。”薛盛說，“我叫他給個準話，他也說不上。不過這么地，你給我半年時間。半年之內(nèi)我一定給你還上。這里不是簽協(xié)議的地方，待會吃完飯換個辦公室簽。”

    林蒹點頭，問他：“去年我跟童小姐買設(shè)備的時候還沒聽說過三普資金鏈出問題，怎么突然會變得這么嚴重？”

    薛少笑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有那么容易讓你看出來。我開始以為老頭是不喜歡我走藝術(shù)路線非要掰正我才叫我進公司。現(xiàn)在才知道，公司內(nèi)部斗得厲害，他獨木難支才叫我去幫忙?！?/br>
    他如此說來，林蒹和談江野才注意到薛少今天的穿著打扮和以往相比跟變了個人一樣。從前見他，他不是做學生打扮就是穿得一看就是藝術(shù)家。而今天的打扮卻是中規(guī)中矩的上班族。

    看來是打算進公司幫親爹了，也不知道他當時為了不進公司搞的那些saocao作對現(xiàn)在有什么影響。

    小薛總要她看在兩人交情的份上寬限半年，林蒹又不想跟三普交惡。兩人交鋒，看似薛少有求于人，林蒹占了上風，可最后還是無法逃脫“欠債的是大爺”這條鐵律。林蒹妥協(xié)了。

    三人聊了個大概，服務員也開始上菜了。談江野看了眼白切雞的蘸料，叫服務員弄了份不帶蔥的料碟過來?！澳阏哼@個?！彼阎挥猩辰牧系旁诹州蟾?。

    林蒹隨口“嗯”了一聲，就蘸著這份沒蔥的調(diào)料汁吃起來。

    很平常的舉動，卻看得薛盛眼熱。他當下沒說什么，事后卻主動請教談江野怎么跟事業(yè)型的女人相處，兩人也因此建立了奇怪的友情。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現(xiàn)在的林蒹和談江野還不知道他倆一個不起眼的舉動讓薛盛羨慕不已，只是平平淡淡吃完飯，而后又跟薛盛簽了協(xié)議。

    到了晚上，林蒹開車送談江野去車站。有了塢市那次意外，他每次出差林蒹都懸著心。談江野看出來她情緒不好，等到了車站，他叫小陳先下車，自己則解了安全帶，傾身過去親了親林蒹?！皠e擔心，想我的話就打電話。嗯？”

    林蒹點點頭，強壓著情緒說：“我沒事，你趕緊下車吧，這里不讓停久了?！?/br>
    話雖如此，兩人都是不舍，談江野情不自禁又跟她小小溫存了片刻，直到后面響起來不耐煩的喇叭聲才終于放手。下車后還跟她比了個接電話的手勢。

    林蒹微微點頭，壓下滿心不舍，搖起車窗駛離了車站。談江野出差的時間很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能習慣。

    第97章 退貨   損失多少錢，我給你補上！……

    生活中驟然少了個人, 林蒹覺得時間一下子空了不少。不過這么一來她剛好有更多的時間來盯工廠生產(chǎn)以及鴻志那邊競聘的進度。

    當時鬧事的那二十來個人，除了帶頭的幾個是占著位置光拿工資不干活的以外，其他被煽動的人平時工作口碑還可以, 只是性格沖動容易受騙。林蒹搞的內(nèi)部競聘最終也沒有大換血，大部分人還是能勝任本來的崗位，競聘結(jié)束后, 鴻志只換掉了少數(shù)幾個領(lǐng)導，進行了部分組織架構(gòu)的調(diào)整。這些變動對基層員工來說基本無關(guān)痛癢, 反正班照上工資照發(fā), 換新老板帶來的不確定性很快就平息了。

    平穩(wěn)接管了鴻志以后, 林蒹終于松了口氣?？蛇€沒消停幾天, 原先的工廠卻接到了他們老客戶的退貨。林蒹趕到的時候, 小李正跟工藝員一起檢查退貨。除卻剛退回的新品，還有使用過程中出了問題的殘次配件。

    “好像都是焊縫處斷裂, 奇怪以前怎么沒有碰到，我們工藝也沒變啊?！蓖豕し粗鰡栴}的配件。

    小李感覺到身后來人, 一見是林蒹，急忙站直了給她讓了個位置：“林總, 最近退的這批都是焊縫處斷裂。”

    林蒹點頭：“我知道了, 剛從他們那回來?！彼f著問王工，“王工, 我去客戶現(xiàn)場了解過，他們的制造工藝最近沒有任何改變, 你覺得問題有沒有可能出在我們自己身上？”

    王工皺眉想了一會：“不好說，他們工藝沒變我們也沒變，難道是設(shè)備出毛病了？”他說到一半又自我否定，“可是激光焊接設(shè)備數(shù)據(jù)顯示都正常?！?/br>
    林蒹看著已經(jīng)停滯的生產(chǎn)線, 知道這個問題必須盡快解決。當即拍板：“你打電話給三普，請他們的技術(shù)支持過來售后。工藝室再來一個人跟我去鴻志?！?/br>
    “林總，按照發(fā)貨日期推算這批配件是我們這邊生產(chǎn)的?！毙±钫f。

    林蒹點頭：“我知道。生產(chǎn)一樣的東西，我怕那邊也出問題。還有鴻志那邊激光焊接的經(jīng)驗比我們豐富，過去找人問問?！?/br>
    到了鴻志，林蒹把目前的問題跟那邊的工藝員說明了以后，一個老資格的工藝員仔細查看了已經(jīng)報廢的配件和新品，琢磨了一陣，問林蒹：“最近生產(chǎn)線的節(jié)拍是不是加快了？”

    “對?！绷州簏c頭。談江野帶起來的供銷團隊把銷路打開，他們原先的產(chǎn)能有些跟不上，于是在趕工期的時候強行提速過一段時間。

    “那就對了。”鴻志的工藝員拿著報廢品給她看，“你看這個裂紋，都在焊縫這里。金屬加工有個叫‘脆性溫度區(qū)’的名詞你們聽過沒？”

    林蒹搖頭。

    不用她說，那人也已經(jīng)猜到，他舉著配件給他們解釋：“這個‘脆性溫度區(qū)’就是金屬失去韌性變得容易斷裂的溫度區(qū)間，如果這時候?qū)缚p進行擠壓拉伸等加工很容易造成裂痕。激光焊的優(yōu)點是加溫降溫都快，所以你們?yōu)榱颂岣弋a(chǎn)量，一味加快速度，可能剛好趕在產(chǎn)品處在這個溫度區(qū)的時候進行了其他加工?！?/br>
    “那就是說提速后的產(chǎn)品都得報廢？賀工，你看還有什么辦法挽回嗎？”林蒹聽到這，心里也有些著急了，他們提速趕工期干了好幾天，這批廢品的產(chǎn)品批次跟沒提速的有所重疊，而提速造成的焊縫隱裂他們目前的檢測設(shè)備都沒法檢出。也就是說如果要報廢，就得不管良品劣品統(tǒng)一報廢，工廠損失巨大。

    “現(xiàn)在精度更高的探傷設(shè)備也來不及，除非先去友商那借一套?！毙±钐嶙h。

    賀工聽聞，猶豫片刻后說：“林總，我們自己有一套探傷設(shè)備，可以拿來試試。就是目前是個半成品?！?/br>
    林蒹才不管是不是半成品，既然有現(xiàn)成的設(shè)備那就趕緊試試吧。她當即讓賀工帶他們過去做檢測。

    賀工說的半成品設(shè)備功能模塊都齊備，只是還在試驗階段，所以缺少一個組裝好的外殼。在外人看來就跟一堆破銅爛鐵差不多。林蒹一行看到這堆東西時幾乎不抱希望了。

    可賀工完全沒注意他們的態(tài)度，他熟練地拿起探測頭對配件進行檢測，居然真的測到了他們設(shè)備檢測不到的隱裂?？吹揭壕О迳系木荆州笮睦镆惶?，忙叫旁邊的人再從鴻志的產(chǎn)品里拿幾個過來檢測。

    他們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把林蒹帶去的樣品和鴻志那里抽調(diào)的樣品做了反復測試，發(fā)現(xiàn)這個探傷儀還真能檢測出隱裂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絕處逢生的喜悅。

    不過林蒹不敢掉以輕心，決定帶著樣品去友商那里借設(shè)備再做對比測試。

    這時候，王工的電話也過來了。轉(zhuǎn)述了三普派來的售后工程師的結(jié)論：“技術(shù)支持的人說設(shè)備狀態(tài)良好，是我們生產(chǎn)節(jié)拍的問題。”兩相印證，總算是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了。

    生產(chǎn)線又恢復了運轉(zhuǎn)。林蒹也很快聯(lián)系上了友商，把樣品帶了過去做測試。友商老板是她在企業(yè)家頒獎大會上認識的人，交換過名片后兩家公司有了業(yè)務往來。

    兩組樣品各三百個，用進口探傷儀檢測下來，跟鴻志的那堆破銅爛鐵檢測出來的差不多。林蒹強壓住興奮，先安排了人手加班對退貨進行篩查，然后找到了賀工詢問情況。

    “賀工，這個探傷儀是鴻志自主研發(fā)的嗎？效果這么好怎么沒有做完？”林蒹問。

    賀工嘆氣：“廠子效益好那會開始立項研發(fā)，搞了好幾年搞出這么個玩意，還沒做成產(chǎn)品人家都用上進口的了。廠里效益又差了，沒錢搞這個，而且給三普的配件也用不上這么精細的探傷儀，項目就擱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