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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yuǎn)夫人嗔道:“怎么又說這樣的話,我自不必說,茍活于世的唯一目的就是扳倒那個女人,讓我的孩子得到本該屬于他的一切,至于白馬寺,你忘了白姨娘建寺的目的了么,它存在的價值就是為軍隊服務(wù),所以你心里不要有負(fù)擔(dān),反倒是我第一次聽你說這個計劃的時候,心里贊嘆,懷瑾何德何能,身邊有你這樣的小娘?!?/br> 香桃低頭喃喃,“是我何德何能,遇見了他?!?/br> 聞言,寧遠(yuǎn)夫人低下眼睫,一向慈眉善目的面龐染上兩團(tuán)薄紅,不自覺跟著念了句,“我何德何能,遇見了他?!?/br> 香桃抬睫望去,“夫人又想念先皇了?” 寧遠(yuǎn)夫人臉上掛著淺笑,悠然煮茶,“我和言卿自小一起長大,直到他大婚當(dāng)夜才明白彼此的心意,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半載,可就是這半載,足夠我回味余生?!?/br> 香桃心里被扯的生疼,“這種生活會不會很苦?” 寧遠(yuǎn)夫人手下一頓,面色黯了下來,“苦,當(dāng)然苦,在一起的日子有多甜,一個人的日子就加倍的苦,但是我有寄托,為他生的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動力?!?/br> 香桃心里咯噔一聲。 夏淵上一世活下去的動力是什么?她并沒有給他留下一個孩子,也沒按照臨終遺言去找他。 她在白馬寺的香亭困了三十年,是不是他也等了她三十年? 呼吸一窒,她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前世,她欠他的夠多了,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在孤寂中等了她三十年。 不會的,他不會那么傻的。 深吸一口氣,她強(qiáng)制自己從這種想法中抽離,回到現(xiàn)實面對的問題。 “夫人,我們把建皇陵的款項全部轉(zhuǎn)去軍中,這邊一直不動土,遲早會被太后發(fā)現(xiàn)的,屆時受牽連的人可是不少。” 在香桃胡思亂想的時候,寧遠(yuǎn)夫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貫的寧靜,臉上的紅暈業(yè)已褪去,“這個不用擔(dān)心,懷瑾走前已有部署,春天到來之前,太后身邊的人會被一個一個除去,她被架空,皇陵的事自然不怕被發(fā)現(xiàn),我們要做的就是防止她提前發(fā)覺我們的計劃,太后現(xiàn)在最信任你,這個就全靠你了?!?/br> 香桃點頭,“我一定會想辦法拖到那一天的?!?/br> * 香桃陪著太后在白馬寺住了一段時間,每日應(yīng)付完太后,她一個人回到兩個人曾住過的那個小院,一點一點回憶前世的點點滴滴。 有時候她看著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布置,會無聲的落淚。夏淵一定是比她先憶起前世,所以復(fù)制了那時的陳設(shè)。 他是什么時候重生的呢? 剛回京的時候他還擺著和上一世一樣的冷臉,兩人互看對方不順眼,慢慢的他們有了肌膚之親,被奇怪的吸引力堆著向彼此靠近,她拼命想逃離,被他一次次誘著回來,后來他帶她來到這個小院,眼里藏著兩世的深情。 她一點點淪陷,試著向他靠近,可是他卻退縮了,小心翼翼不敢觸碰。 香桃心里狠狠揪起,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想保住她的完璧之身,成全她和別人共度后半生。 她印象中的夏淵,從來都是不畏血染沙場,也不會預(yù)想自己打敗仗,可是因著她,他第一次動搖,心里有了猶疑,因為太在乎,所以患得患失。 所以出征前,他不告而別,且不讓她去送行。 香桃走進(jìn)寢室,怔怔望著水粉色的喜被,心中仿佛被灌了蜜,肚腹的痙攣,身體的酥麻和極致的美妙仿佛還在昨夜,他們是那么和諧,也都貪.歡,他們注定要在一起糾纏生生世世。 掀開床帳,兩床被子并列鋪在床上,香桃躺在里側(cè),手里握住他送給自己的那枚小玄鐵,甜甜的睡去。 入冬的第一個月,夏老夫人走了,她還是沒熬過這個冬季,只比上一世多留了兩個月。 感覺到自己大限將到,她把香桃叫到自己床前,用氣音道:“小桃子,祖母就要走了,懷瑾就交給你了,我替老國公爺照看了一輩子國公府,遺憾很多,不過最大的遺憾還是沒看到懷瑾的孩子出生,你答應(yīng)祖母,和懷瑾好好過,夏家開枝散葉就靠你了。” 香桃憋著淚點頭,“我聽祖母的?!?/br> 夏老夫人走的很體面,沒有疾病纏身,沒有哀嚎恐懼,仿佛就是睡著了。 香桃協(xié)助大夫人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送了夏老夫人一程,鎮(zhèn)國公府群龍無首,仿佛要散了。 香桃記得上一世隱居青云山后,夏淵曾帶她回國公府住了一段時間,專門處理國公府家眷的歸處。 夏淵此刻正在邊關(guān)打仗,顧不上府里的人,若他回來見國公府亂成一片,一定難以心安,因著畢竟夏老將軍把府里的家眷都交到他的手上。 縱然這里面一些人傷害了她兩輩子,她卻不能坐視不理,她請大夫人把眾人叫到正堂,憑著記憶,像夏淵上一世那樣,妥善的安置了她們。 鎮(zhèn)國公府被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小院子,留給她們養(yǎng)老,香桃亦根據(jù)她們家屬的軍功,向元豐帝奏請殷封,只是這一項要等元豐帝掌權(quán)了才能定下,家眷們心里有了希望,又可以過獨立自由的生活,俱都滿意,再無人心思動。 入冬之后,白馬寺的禪房孤寂清冷,太后住著不舒服,就擺駕回了宮里住,香桃也跟著回來。 香桃乖順,又會哄太后開心,太后對她的信任越來越深,漸漸的也就不再設(shè)防,香桃進(jìn)出宮都頗為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