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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傾婉如獲大赦一般,連連應(yīng)是,又謝了奇嬤嬤,然后跟著洪mama小跑著去了母親的房間。 進門前,她故意拉了拉衣袖,遮住了手心上的傷。 外面方才的對話,王氏都聽到了。 王氏看著消瘦一圈的女兒,即使她笑得那么燦爛,可知女莫若母,很多事又怎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她垂眸,目光落在女兒白皙的脖頸上,耳后那一處殷紅吻痕是那么的刺眼。 想著暴君折磨女子的那些手段,她心中咯噔一下,身子也跟著微微顫抖。 她知道女兒在宮中過得定然不好,雖然沒有傷及性命,但也僅是沒有傷及性命而已。 “婉兒?!彼畠旱氖?,“找個時機,逃出皇宮,離開那個暴君吧。” 王氏眼神異常堅定,自她醒來得知女兒已經(jīng)入宮侍君后,她便在想,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能為女兒做些什么? 她就這么一個女兒呀,從小當作掌上明珠呵護著,自然要為她做長遠打算。 “娘你說笑呢?!睂O傾婉下意識躲開了母親的目光,“事已成定局,就再也不能改變了,再說我在宮中也挺好的,陛下……” 她頓了頓,“陛下他待我也挺好的,不然又怎會許我回家呢?!?/br> 她笑笑,將這三日種種經(jīng)歷都一笑而過。 王氏又怎看不出女兒是故意瞞著她,她入宮侍君三日,若按正常來說,早該有個名分了。 侍寢卻又不給名分,不是玩弄又是什么? 王氏壓根不聽孫傾婉的忽悠,“你父親有一個朋友是江湖術(shù)士,會許多玄幻之術(shù),等你父親醒了,或許可以讓你父親找他來想想辦法?!?/br> 憑空消失,大變活人嗎? 這些玄乎的事,孫傾婉只在話本子里看到過,一直以為是假的。 王氏又道:“你入宮,你王表哥第二日就要入宮去做太監(jiān),陪著你?!?/br> “什么!”孫傾婉大驚,“表哥他!” 腦海里浮現(xiàn)王槐儒雅的面容,若這樣的人因為她而做了太監(jiān)。 罪過罪過,那王家的香火豈不是段在了她手上…… “還好被你舅舅給攔下了?!?/br> 孫傾婉覺得,母親說話不該這般大喘氣,她險些要自責死了。 提起王槐要做太監(jiān)這事,王氏也心有余悸,這可是王家獨苗啊。 王氏道:“婉兒,等你父親醒了,我們想個辦法把你接出皇宮,你跟槐兒離開這吧,你王表哥說了,這輩子他只認定你,除了你,他誰也不娶?!?/br> - 孫傾婉渾渾噩噩的坐在回宮的馬車里,她拒絕了母親,也讓母親轉(zhuǎn)告表哥,讓他斷了這份心思,好好找個姑娘成家立業(yè)吧。 她既選擇了入宮這條路,便不打算在后悔。 可是真的不后悔嗎? 這一路都在問自己,她之所以毅然決然的堅持留在泠寒身邊,其實她心里清楚,她是為了保全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而已。 可若她有機會可以在不牽扯任何人的情況下,如果那幻術(shù)真的如大變活人那般,憑空把她變走。 她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泠寒,離開這可怕的皇宮,她要不要走? 耳側(cè)傳來高聳宮門開合所發(fā)出的沉悶聲,馬蹄踩在青石甬道上,“噠噠噠?!?/br> 沒一會車停了下來,外面?zhèn)鱽砥鎷邒叩穆曇簦骸肮媚镌撓埋R車,換乘步攆了?!?/br> 車簾掀開,方才的小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鵝毛大雪。 白皚皚的雪落了滿地,到處都是銀色得,將原本漆黑的夜照得通亮。 鞋子踩在地面上吱吱作響。 孫傾婉上了步攆,宮人為她披厚厚的披風,又有宮人撐傘為她遮雪。 她抬頭望著皎潔的圓月,步攆移動,一步步漸漸向啟承殿方向而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可這深宮,這高墻卻無時無刻不壓得她喘不上起。 她收回思緒,心中的那個疑惑似也在一瞬間有了答案。 若是可以,在不牽連家人的情況下,她想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里。 - 孫傾婉回到啟承殿后就叫退了宮人,她想一個人呆著,自己摸著黑走向床榻。 三日下來,她在腦海里已經(jīng)大概記下了這宮殿大致的輪廓,只不過很籠統(tǒng),還沒到駕輕就熟的地步,于是就不小心絆到了桌腿。 她“誒呀?!币宦暎_尖傳來陣陣疼痛,剛才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好像腳指甲都掀開了一般。 她知道繞過桌子,再往前走就是床榻了,于是抿唇忍著疼,單腳一蹦一蹦的向前。 著實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到達床榻的位置。 結(jié)果她蹦到最后腿沒了力氣,腳又絆到了床榻下的踏腳上,一個跟頭,整個人就栽倒在了床上。 “——疼?!彼乱庾R用手撐著床榻,卻忘記了手上的傷。 腳趾和手心兩處的疼交替得著襲上心頭,疼得她冷汗涔涔。 厚厚紗布因為方才的撕裂,又重新染上了絢麗的殷紅。 夜色里,她如一只受了傷,偷偷舔舐療傷的小貓一般,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榻上一角。 泠寒原是站在書案前提字,卻被這小人打擾。 幽深的眸子注釋著她的跌跌撞撞,一直看著她滑稽的躺在床榻上。 剛準備收回目光,卻隱隱聽到了微弱的哭泣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