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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嗓子說:“那個哨兵啊,我聽人八卦過,說他覺醒得挺晚的,沒什么天賦,不然也不會派到咱們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br> 聲音細(xì)的那個說:“別鬧了,就算沒什么天賦,那也是哨兵。哨兵啊,他們不是說了嗎,掐上你脖子你就活不成的那種?!?/br> 兩個人一起沉默了一下。 雖然隔著箱子,離得這么近,寧鴿還是感受到了,他倆都在害怕。 他們的情緒很緊張,還有點亢奮,正是在偷偷摸摸干壞事的狀態(tài)。 寧鴿心想,他們說“誰知道那個哨兵什么時候就緩過來了”,裴寒不知道怎么了。 不過白狼是他的精神體,也就是他本人,白狼看起來完全沒有問題,裴寒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事。 寧鴿摸了摸白狼的頭。箱子不到半人高,沒法坐直,寧鴿把自己半撐著坐起來,伸手輕輕推了推上面的蓋子。 好像鎖著,推不動。 粗嗓子又說:“趕緊把她扔了,把錢拿到手,以后再也不沾這些什么向?qū)诒淖儺愲s種的邊?!?/br> 寧鴿納悶:你們說人工智能是垃圾,向?qū)诒请s種,可是正在干壞事的不是你們嗎? 一個急剎,寧鴿差點撞在旁邊的板壁上,連忙用手撐住。 顛簸停止了,他們到了什么地方。 蓋子上的光線一動,寧鴿立刻閉上眼睛。 亮光照下來,寧鴿聽見粗嗓子說:“這個向?qū)Э烧婺芩嵘宪嚲驮谒X,現(xiàn)在還在睡覺?!?/br> 細(xì)嗓子噓了一聲,“讓她睡,別把她吵醒了。” 他們兩個應(yīng)該是普通人,都看不見寧鴿身邊趴著的白狼。 蓋子還沒關(guān)上,眼皮上是亮的。 粗嗓子忽然說:“這個向?qū)АL得還挺好看的?!?/br> 寧鴿立刻感覺到他情緒微妙的變化。 白狼從喉嚨深處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細(xì)嗓子被粗嗓子的話嚇了一跳,“你想什么呢?這可是向?qū)В€是少打這種怪物的主意的好。” 粗嗓子被他說服,箱蓋重新扣了起來。 箱子又開始搖晃,他倆粗重的喘氣聲一前一后,寧鴿覺得他們好像正在搬著這個箱子往前走,搬得還挺吃力。 寧鴿聽到了撕扯什么東西的聲音,像是塑料,又像是紙,然后咚地一下,她的箱子被放下了。 一瞬間輕微的失重。好像是在電梯里。 又過了一會兒,超重的感覺才來,電梯到了他們想到的地方。 兩個人費力地搬起箱子,又走了很遠(yuǎn)一段距離,終于把箱子放下了。 粗嗓子男人重重地喘了口氣,粗門大嗓地說:“送到這兒就行了吧?” 細(xì)嗓子趕緊噓了一聲,“我的天啊,你小點聲,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可是鬧鬼的橙八區(qū),你還敢喊?!?/br> 他們在說什么鬧鬼,橙八區(qū),寧鴿終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傳說中會鬧鬼的礦區(qū)。 寧鴿把目前的狀況梳理了一遍。 聽他們剛才話里的意思,是有人付錢,讓他們把她擄走,而且付錢的人像是沒有露面,只給了他們一封信。 這兩個人拿錢辦事,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對付了裴寒,真的用這個屏蔽箱躲開基地智能保安的檢查,把她帶了出來。 剛才他們在顛簸的路上行駛,應(yīng)該是開車離開了基地。 到了這個地方后,他們撕掉什么東西,把箱子搬上電梯,電梯先有失重的感覺,然后是超重的感覺,應(yīng)該是在往下走。 總而言之,他們不止把她運到了礦區(qū),還送到了礦區(qū)地面以下很深的地方。 寧鴿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個鬧鬼的地方,兩個人都在害怕。 粗嗓門壓低聲音說:“咱們趕緊走吧?” 細(xì)嗓門說:“等等,信里說,要把屏蔽箱的蓋子打開,把那東西招過來?!?/br> 寧鴿警惕了:他說“把那東西招過來”,是要把什么東西招過來? 粗嗓門嘀咕:“向?qū)У膔ou不知道是不是特別好吃?!?/br> 寧鴿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箱子蓋響了一聲,寧鴿立刻重新閉上眼睛。 細(xì)嗓門突然阻止他:“等一下,好像有聲音?!?/br> 外面安靜了。 寧鴿等了好一會兒,似乎沒人來真的揭開箱蓋。 白狼忽然輕輕一躍,跳到寧鴿肚子上,寧鴿下意識地睜開眼睛。 只見白狼正在把頭湊到通氣孔上往外看。 這回連寧鴿都聽見了,外面有輕微的聲響。 像是有什么東西走過去。 突然,不遠(yuǎn)處響起一聲慘叫,聽聲音應(yīng)該是粗嗓門的,他正在喊:“啊——什么東西——救救我啊……” 寧鴿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那是極度的恐懼,然后是徹底的絕望,好像一個人被猛獸咬掉半截,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將死未死時的癲狂狀態(tài)。 然后就沒聲了。 細(xì)嗓子一直沒有動靜,不過寧鴿很知道他還活著,他大概是藏在什么地方,而且離寧鴿不太遠(yuǎn),因為寧鴿仍然能感覺到,他在害怕,而且怕得要死。 外面不知道在發(fā)生什么,寧鴿把眼睛湊到一個孔洞上,和白狼一起往外看。 小孔太小,只能看出外面有燈,是亮的,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來。 寧鴿看了一會兒,孔洞忽然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