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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夏眠伸出手,翻開了一頁。 是一份再正常不過的市場分析報告,落款是“s城大學(xué)數(shù)學(xué)與科學(xué)學(xué)院許星榆”。 他謄寫得很認(rèn)真,連表格都繪制得一絲不茍,夏眠這個外行人看不懂他在寫什么,只是覺得這樣的筆記實在漂亮,若放在高中,該是全班人手印一本的水平。 可正因如此,這樣極具個人特色的字體與排版,只要看了一眼之后,便很難將其忘卻。 夏眠捧著筆記本,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整個人宛如凝固了一般。 是這份字跡。 她高三的時候,曾將繁星寫給她的最后一封信復(fù)印了一份,裁剪下“s城大學(xué)”四個字,貼在了她的課桌右上角。 她甚至可以打開手機(jī),從動態(tài)里翻出畢業(yè)時拍的照片,那張她與書桌的合影。 夏眠確實這么做了。 她找到了那張圖片,把圖片放大再放大,將圖片上的字跡與筆記本的落款進(jìn)行對比。 連寫偏旁時連筆的習(xí)慣都是一樣的。 這一刻,夏眠的心里百感交集,有一種無數(shù)情緒涌上心頭、卻說不出一句話的感覺。 原來,她找尋這么多年的答案,就藏在這里。 一直以來,都在她的身邊,只要她推開對面的門。 可為什么呢? 為什么他要突然消失呢? 撫摸著那枚透明的樹脂擺件,夏眠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哭笑不得。 她一直在糾結(jié)的,藏在心底這么久的初戀,與唯一走入她心底的,居然是同一個人。 她忽然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沖動。 想走出這扇門。 走進(jìn)廚房的時候,許星榆系著圍裙,正在專心致志地切菜。 那雙修長的手宛如有了神奇的魔力,將食材切成整齊而漂亮的長條。 看刀工就覺得他做飯很好吃。 似乎是聽見了夏眠的腳步聲,許星榆的動作一頓。 是夏眠從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星榆,”她的聲音悶悶的,“是繁星的意思,學(xué)長知道嗎?” 第54章 套路第五十四天 落在心上的梧桐葉 許星榆并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他擰開水龍頭, 慢條斯理地洗手,而后轉(zhuǎn)過身,用略帶濕意的手捧起了夏眠的臉。 “冬天了, ”他說,“梧桐樹的葉子掉光了。” 這一刻,夏眠再也無法控制住情緒, 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不讓眼眶的晶瑩落下來。 她珍藏了這么久的,美好的、夢幻的初戀,原來就在她的身邊。 而她居然在猶豫, 要不要向父母承認(rèn)他的身份。 “抱歉,”許星榆低下頭,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我來晚了?!?/br> “不晚的, ”懷里的姑娘哽咽著, 小聲地反駁他, “不晚的……” 明明一切都剛剛好。 許星榆笑了笑,忽然說道:“我不敢去找你?!?/br> 那些破碎的片段被串聯(lián)成線, 他講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最早,是一個富千金與窮小子的浪漫愛情。 心懷浪漫主義的齊梅, 不顧一切嫁給了他一無所有的父親許明遠(yuǎn),隨他一起從繁華的s城, 搬到了他偏僻窮苦的故鄉(xiāng)。 他們的孩子, 也就是許星榆出生之后,齊梅拿出了她的積蓄,在h市市區(qū)買了一套房,寫下了許星榆的名字。 只是再美好的愛情, 都會有被時光消磨的那一刻。 從城市到農(nóng)村的巨大落差感,丈夫婚前婚后的變化……他成熟又英俊,無數(shù)年輕的女生如飛蛾撲火般靠近他,最終禁不住誘惑,打破了那道底線。 最后他們離婚了。 傷心欲絕的齊梅永遠(yuǎn)地離開了這座城市,將撫養(yǎng)權(quán)留給了許明遠(yuǎn)。許明遠(yuǎn)則帶著小他十歲的真愛女友,搬到了這套給許星榆準(zhǔn)備的房子。 再次結(jié)婚,再次生子,許星榆成了這個家里最尷尬的存在——然后,他們開始計劃,把許星榆趕出家門。 “那個下雨天,”許星榆摸了摸夏眠的臉,“你記得么?” 夏眠對初中的事幾乎沒有印象了。下雨的日子實在太多,她也不知道哪天更加重要,因此只是含糊地?fù)u了搖頭。 許星榆卻笑了起來。 那個下雨天,是許星榆第一次聽見他父親與繼母的計劃。 內(nèi)容太殘忍、太骯臟,讓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空間里,于是他跑了出來。 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夏夜傍晚。 他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一雙干凈的、明亮的手,穿透大雨,伸向了他。 是夏眠問他,要不要來他家吃飯。 這個僅有幾面之緣的鄰居小姑娘。 他被領(lǐng)進(jìn)了夏家。 吃到了豐盛的晚餐,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干凈清爽的衣服,開了空調(diào),愜意地躲在被窩里。 帶他回家的小姑娘吃過晚飯就回房間玩電腦了,再也沒有出來。隔著一扇門,許星榆站在走廊里,看了她很久很久。 夏眠確實不記得這件事了。 之后許星榆偶爾也會來她家吃飯,只是她都在上學(xué),幾乎沒有跟他見過面,只當(dāng)是夏母喜歡他。 夏母待鄰居向來熱情。 也難怪這么多年過去,夏母見到許星榆之后,態(tài)度會如此熱切。 許星榆道:“沒關(guān)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