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楊惠惠沉思片刻,吸了口氣,“很抱歉,我不想原諒你?!?/br> 紅袖眼神絕望。 楊惠惠伸出手,狠狠扇了紅袖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十分響亮。 紅袖原本腫脹的臉又出現(xiàn)五個指印,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楊惠惠毫不所動,又伸手給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哀哀痛哭才收回手。 “我不欺負你,你扇了我兩耳光,我也扇你兩耳光,咱們扯平了?!?/br> 別說打人手還有點疼,楊惠惠精力不濟,翻回身重新躺平,稍稍吐出一口氣。 扇了紅袖兩耳光之后,胸口的郁氣似乎抒發(fā)了不少。 棋子落進白玉棋盤的聲音很輕,景峰的聲音隨之傳來,冷淡平靜,“拉出去吧?!?/br> “是?!?/br> 松香恭敬地拖走紅袖。 楊惠惠以為到此結束,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不想片刻后,窗外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痛苦至極,驚得楊惠惠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隨后那道聲音被堵上了,像是紅袖嘴里被塞進了布團,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悶聲。 又過了片刻,松香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走到床邊。 “世子爺,惠惠姑娘?!彼f,“紅袖已經(jīng)伏罪。” 房間里點著蠟燭,床頭放著夜明珠,楊惠惠很清晰的看到托盤上放著兩只手,血淋淋的,五指彎曲,白白嫩嫩。 手臂上還纏著幾塊紫色布料。 血腥氣涌進楊惠惠的鼻子,熏得她頭暈腦脹,渾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怎么就……怎么就砍下雙手了呢? 紅袖的確對不起她,可她覺得活生生砍斷雙手,十分殘忍,還不如直接給個痛快。 景峰輕輕恩了一聲,揮揮手,示意松香下去。 松香恭敬地退出門外。 景峰走到小火爐旁,用布巾包著把手,拿起陶罐,將藥水倒入旁邊的白瓷碗里,然后端著碗走回到楊惠惠身旁,溫柔地說:“她扇你兩耳光,你打她兩下怎么夠呢?砍斷她兩只手,才叫真正的賠禮道歉?!?/br> 又笑著把碗遞到楊惠惠跟前,用勺子攪動里面的藥液,柔聲說:“惠惠,該吃藥了。” 此時此刻,那句“該吃藥了”給楊惠惠的感覺,和潘金蓮端著藥碗給武大郎喝的感覺差不多。 望著那張俊美如同神奇的容顏,感受到他的溫言細語,楊惠惠渾身寒毛倒豎,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殺了自己。 可明明他的動作那么溫柔,語氣那般平和,甚至細心地為她熬藥,又親自端過來喂她。 明明是一副寵愛她的模樣。 可…… 楊惠惠想起了在通州梅園時,景峰伸手扯掉月季花,血淋淋地獻給她,溫柔地說生辰快樂。 想起某個男人輕薄于她,景峰便輕描淡寫地弄死了那個男人…… 他寵愛她是真,殘酷扭曲也是真。 楊惠惠頭皮發(fā)麻,呼吸急促,內心深處不可抑制地又生出了想要逃跑的沖動。 吞了吞口水,楊惠惠盡量不讓自己露出恐懼的神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剛出鍋,有點燙,不如等會兒吧?!?/br> 第48章 爬他床 楊惠惠最終喝下了那碗藥, 近乎心驚膽戰(zhàn)地。 她不明白景峰為何突然又對她這么好,像是回到了通州梅園,把她捧在手心里寵。 楊惠惠十分恐懼。 如果景峰一直對她愛搭不理, 冷言冷語,她反而好受一些。 畢竟景峰發(fā)了脾氣處罰她, 她知道會受到什么樣的處罰, 有了心理預期, 只要不是太嚴重,都會樂意接受。 可景峰忽然對她好,楊惠惠找不到原因, 就如同飄在空中,伸手抓不到任何可以扶持的東西,哪怕花團錦簇,也始終覺得空落落的,非常不安心。 在她休養(yǎng)的幾天時間,景峰一直待在她的屋子,一個人下棋看書,偶爾和她聊聊天,怡然自得。 一日三次, 幫她熬藥喂藥。 親手為她擦洗臉蛋。 更是一口一口地喂喝她喝水吃飯。 對她好得不得了,就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寶貝的人。 可想到對她好的這個人是景峰, 前段時間還愛搭不理,又砍下紅袖的雙手, 楊惠惠就覺得恐懼。 “公子, 您……您若有事可以去忙?!睏罨莼葑冎▋黑s他走。 男人卻說:“我沒事?!?/br> 楊惠惠從來不是安心享受別人好意的人,因為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告訴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等價交換。 沒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 “熬藥的事, 婢女們就可以,吃飯我可以自己吃?!睏罨莼輸D出笑容,從床上坐起來,故意舉起雙臂,以示自己手腳完好,完全可以自個兒吃飯。 男人彎腰將她按在床上,滿臉責備,“不要亂動。” 拉下臉時,楊惠惠不敢惹他,乖乖躺回床,覺得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如此過了四天,楊惠惠徹底痊愈。 她只是腦后受了撞擊,有道小小的傷口,并無大礙。若換了以前,醒了就繼續(xù)干活掙錢,稍稍處理一下就不用管。 可景峰卻把她按在床上硬生生休息了四天,受了整整四天折磨。 好在楊惠惠的病好后,景峰就撤離房間,又開始對她愛搭不理起來。 楊惠惠反而放了心。 但同時也升起一絲疑惑,這幾日她都躺在床上乖乖隨他擺布,到底哪里又惹到了他,令他擺起了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