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人，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見他？”男人又朝她逼近一步。

    雨聲嘩嘩作響，楊惠惠聽不到除了雨之外的任何聲音。

    她像是被雨包裹在了這間屋子里，獨(dú)自一人承受景峰的怒火，忽然間感覺十分無助。

    腦海里有個聲音在尖叫。

    不能沉默。

    必須解釋清楚。

    “我和他之間，清白的。”楊惠惠的嗓音干澀，只能這樣解釋。

    景峰笑了一下，又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仔細(xì)地打量她的面孔，“他們對你是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又或者，他們是你的退路？”

    “不是的！”楊惠惠受了刺激般拼命搖頭。

    “我知道你一直不情愿伺候我，如今也不過是被迫留在我身邊虛與委蛇，可你既然成了我的人，就別再妄想別的男人！”

    “我沒有！”楊惠惠一遍又一遍地說，卻無法解釋她偷偷見秦昊的事。

    解釋不清的。

    因為那是事實。

    “你該知道，我討厭背叛，你已經(jīng)背叛過我一次，為了他離開我?！蹦腥苏f得很慢，目光冰涼刺骨，“可你又背叛了我?！?/br>
    “沒有！我和他之間清白的！”楊惠惠恐懼地?fù)u頭。

    男人深深地凝視她，“你這樣的女人，想要位分，做夢呢?！?/br>
    他忽然放開楊惠惠，快步踏著木地板，推門而出。

    楊惠惠軟倒在地，聽著他離去卻不敢挽留，身軀微微發(fā)著抖。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讓楊惠惠心頭發(fā)顫。

    被質(zhì)問的瞬間，她竟然無法理直氣壯地反駁。

    因為她也不確定，陳真和秦昊對她是什么意思。

    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對她好？

    可是，男人對女人好，就一定是那個意思嗎？

    又或者，她潛意識里在懷疑，卻礙于現(xiàn)實不去想，不敢深究。

    景峰說得對，其實她一直在尋找退路。

    然而尋找退路的原因，是因為她在景峰這條路上，看不到希望。

    景峰離開了。

    門砰然關(guān)上。

    屋內(nèi)很黑，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楊惠惠側(cè)頭看向窗外，霧蒙蒙的雨遮掩了世上的一切，同樣陰暗模糊。

    不知呆了多久，楊惠惠決定回到自己的房間。

    然而當(dāng)她走到門邊推門時，卻發(fā)現(xiàn)推不開。

    “喂！外面有人嗎？我還在里面！”楊惠惠以為自己呆得太久，下人誤以為里面沒人把門鎖上了，不停地拍門，大聲叫道。

    “惠惠姑娘?！敝袂嗟穆曇魪拈T外傳來。

    楊惠惠驚喜道：“竹青，你在外面啊，快給我開門！”

    外面并無動靜。

    楊惠惠遲疑片刻，繼續(xù)拍門，“竹青，是我啊，快開門！”

    “惠惠姑娘?！敝袂嗟穆曇粢蝗缂韧睦潇o，“惠惠姑娘放心，你待在里面很安全。”

    “我在外面也很安全，開一下門好嗎？”不祥的預(yù)感，楊惠惠拍打門的動作漸漸急促。

    “惠惠姑娘，世子爺吩咐過了，以后您得待在里面?！敝袂嗾f，聲音里含著一絲無奈。

    楊惠惠呆住，“什么意思？”

    “惠惠姑娘，我不能違抗世子爺?shù)拿?，見諒?！敝袂嗾f。

    “竹青，你不要任由景峰胡來！你、你開門！”預(yù)感成真，楊惠惠臉色驟變，繼續(xù)用力敲打門扉，咚咚的聲音驚得庭院里的鳥雀們展翅飛翔，偌大院子里卻毫無動靜。

    “惠惠姑娘放心，等世子爺氣消了，自然會將你放出來?！?/br>
    楊惠惠聽到了離去的腳步聲。

    “竹青回來！開門?。≈袂?！我求求你開門吧！”

    楊惠惠哀求得不到回應(yīng)，憤怒地用腳踹門，把門踹得咚咚響，過了好久，她無力地蹲在門邊，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

    或許是入冬的緣故，她感覺很冷。

    外面的雨聲嘩嘩地響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雨聲，所有人都消失了，唯一留下的人只有她一個。

    過了很久，楊惠惠從門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坐下，望著前方的山水屏風(fēng)發(fā)呆。

    為什么變成這樣？

    她問。

    她坐在床邊，眸子漸漸變得濃黑，忽然笑了一下。

    譏諷的笑。

    接著捂住臉大聲笑。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是一直都這樣么？

    當(dāng)初她為何從通州離開，不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么？

    怎么就忘了呢？

    好了傷疤忘了疼。

    活該！

    室外下著雨，楊惠惠內(nèi)心一片冰冷。

    夜里竹青給她送飯食，景峰沒有出現(xiàn)。

    楊惠惠問：“世子爺不回來么？”

    竹青不答，放下托盤離開。

    這晚，楊惠惠一夜沒睡，睜著眼睛望著白色的帷帳，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思索。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就那般睜著眼睛挨到天亮。

    托盤上的飯菜一樣沒動。

    楊惠惠不再碰任何食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假裝睡著。

    清晨，竹青進(jìn)門發(fā)現(xiàn)飯菜好好的，輕輕一嘆，換下早飯悄然出門。

    午飯再進(jìn)去，發(fā)現(xiàn)早飯也沒動，竹青放下托盤，走到屏風(fēng)邊，隔著寬大朦朧的山水屏風(fēng)勸慰。

    “惠惠姑娘，我知道你生氣，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你不是不知道世子爺?shù)钠?，來得快去得也快，過兩三天他氣消了，不也會好好待你嗎，到時候你身體垮了，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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