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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奇怪,活著不見你和她好,如今人死了,到肯去祭拜她。”進入府內,換上紫紅襦裙的楊雪芝便斜眼瞧著身旁的楊青蓮。 楊青蓮沒說話。 兩人剛進門,前方朱氏面帶笑容地出現在天井,“回來啦!” 楊雪芝捂著嘴笑,“原來想討好她娘么?” 楊青蓮受了她一路陰陽怪氣,忍無可忍,低聲回道:“你不也想討好?” “我是嫡女,怎可能和你一樣?我祭拜楊惠惠,因為她曾經幫過我,可不像某些人懷著不可告人的心思?!睏钛┲ッ虼嚼湫?,“老天開眼,父親平反了,而我在安定侯府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做著最下等的賤婢,身子干凈著呢,不像某些人,受不了苦去勾引府上少爺,做了人家的妾,如今肚子里揣著種?!?/br> 她扭頭往前走,哼道:“這就叫風水輪流轉,老天爺也站在我這邊?!?/br> 楊青蓮在后面氣得咬牙。 朱氏已經走到天井中央,三人匯合,朱氏感激地對楊雪芝和楊青蓮道:“你們能去祭拜惠惠,姨娘謝謝你們?!?/br> 楊青蓮快步掠過楊雪芝,先摟住朱氏的胳膊,“姨娘,別說謝,惠惠是我的姐妹,祭拜她應該的。” 朱氏欣慰道:“青蓮變得懂事不少?!?/br> 楊青蓮咬著唇,“我親姨娘已經沒了,如今,您就是我的姨娘?!?/br> 朱氏頓了一下,“別這么說,在我前頭,還有主母呢。” 楊青蓮卻搖著她的手臂,“你就是我姨娘?!?/br> 楊雪芝看得翻了個白眼,大步離開。 自公侑伯府平反,蒙陛下恩賜召回京,已經過了三個月。當初散去的家人慢慢找回來,在落難的四年,楊青蓮的姨娘生病去世,如今她又懷著肚子,回到伯府受盡冷眼,自然想找個靠山。 主母因為慫恿公侑伯去承天門靜坐,回來公侑伯一族都怨恨她,地位大不如前。 公侑伯府里,楊青蓮失去母親,朱氏失去愛女,剛好可以相互慰藉。 楊青蓮這么想的。 一家人在府上說一些體己話,主母稱病不出,朱氏儼然當家主母的做派。 喧鬧散盡。 沉沉暮色中,朱氏換上素衣,帶著朱嬤嬤悄悄從后門出去,繞過兩條街,來到走馬巷子。 胡同很長,朱氏走了一會兒,看到不遠處的店面上懸掛的匾額——梅子酒坊。 酒坊很小,不大的店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黑紅陶罐,紅色泥封。一名老者站在酒坊前買酒。 “老板娘,要一斤?!崩险邲_里面嚷道,“回去吃rou咯!” “好嘞,大爺稍等!” 清脆好聽的聲音傳出,一名穿著亞麻布衣,頭上包著碎花頭巾的女子從酒坊走出,伸出白皙的手接過老者酒壺,問道:“大爺,你要哪種酒?” “上次的,炮姜黃那個……”老者說,“那個喝了好,最近老寒腿都不冷了。” 女子笑著說:“那你等會兒。” 她笑起來極其好看,猶如百花盛開,然而她右臉上留著一塊兩個銅錢大小的疤痕,破壞了美感。見過她的人都遺憾搖頭,若沒了這疤,該多好啊。 女人麻利地用竹筒打酒。 老者閑聊,“哎,老板娘,你家酒的價格有點高啊,能不能少點兒。” “不能少啦老人家,這些酒全都放了我精心挑選的藥材,不止味道變了,還有治病效用,藥材都得花上不少錢呢,賣出的價格自然貴些?!?/br> 女子將打好的酒遞給老者,老者咂咂嘴,“好吧,你這酒好喝又能驅寒,貴點兒就貴點兒吧。” “慢走嘞你。” 等人離開了,朱氏才帶著嬤嬤走進酒坊,喚道:“惠惠?!?/br> 楊惠惠正在整理酒罐,聞言抬起頭,笑得瞇起眼睛,“娘。” 兩人掀開布簾,進入內室。 室內燃著蠟燭,照耀著周圍的桌子板凳,家具普通,布置卻很溫馨。 “辛苦你了?!弊潞螅焓侠鴹罨莼莸氖?,目光閃動。 “沒有的事?!睏罨莼輷u搖頭,“我現在挺好的?!?/br> “你父親那邊,我會再探探口風……” “娘?!睏罨莼萁o她倒一杯茶,阻止她說下去,“父親不會想要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兒活過來,他如今正得圣寵,我就不回去丟他的臉了?!?/br> “惠惠,你父親也有苦衷,不要怪他。” 楊惠惠點頭,“我知道,公侑伯府剛平反,一切百廢待興,若我死而復生,偽造文書的事兒被人知道,容易落人把柄。再者當初安定侯世子帶我在京中露面,所有人都曉得我是安定侯世子寵幸過的丫頭。最后,我未婚先孕,育有一子,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所以父親不想我回去。” 房間安靜下來,朱氏輕輕嘆氣,“再等一段時間,等你父親立穩(wěn)腳跟,我一定讓他把你接回府。如果他再不肯,我就出來和你一起??!” 楊惠惠對回府不感興趣,她現在過得挺好,一旦回府,勢必驚動景峰,也不曉得那乖僻邪佞的男人會如何報復,回去也要受人白眼,何必呢? 若不是朱氏一直哀求,不舍得她,楊惠惠連京城都不想回。 回到京城,進不了伯府,便在離伯府不遠的走馬巷子租了一間酒坊,做起了藥酒生意,以此謀生,也方便朱氏常來。 “不說我啦,楊雪芝和楊青蓮如何?”楊惠惠轉移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