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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死心了,自然就不會關(guān)注一個生了孩子毀了容的劉翠花。 第57章 楊鐵柱 第二日, 景峰又來買酒。 楊惠惠謹記劉翠花的身份,以對待普通客人的方式對他,笑臉相迎, 客客氣氣。等買了酒,就把人晾在一邊。 景峰那么大一個人, 連根凳子都沒有, 在酒坊里站久了, 楊惠惠故意催他,“客人,你別擋著我做生意啊?!?/br> 就差直白地讓他走。 景峰便默默地挪到酒坊外面, 站在屋檐下盯著楊惠惠。 那目光凝重而審視,盯得楊惠惠渾身發(fā)毛。她假裝沒看見,繼續(xù)迎來送往。 隨著時間推移,景峰喝完了酒,又走進酒坊對楊惠惠說:“買酒?!?/br> 楊惠惠愣了一下,裝作一副熱情的樣子,“要多少?” “裝滿?!本胺鍝u晃手里的巴掌大的小酒壇。 “好的稍等!” 楊惠惠接過景峰的酒壺為他裝滿,笑容滿面地遞給他,“謝謝惠顧。” 景峰漂亮的眼眸瞥了她一眼, 一句話不說地拎著酒壺走到外面,繼續(xù)站著喝。 如此往來三次, 楊惠惠忍不住皺眉。景峰身體不好,以前滴酒不沾, 如今怎的天天喝酒? 喝一點兒就罷了, 好歹是她釀制的藥酒,如今卻喝了三壇子,雖說能強身健體, 可喝酒傷身,病人不能喝這么多。 怎的不愛惜自己身體? 她坐在柜臺后假裝打算盤,尋思著該如何勸他不要喝酒。 又過了小半時辰,景峰喝完了第三壇酒,拿著酒壇走到楊惠惠跟前,遞給她,“買酒。” 不用楊惠惠細問,他接了一句:“裝滿?!?/br> 楊惠惠沒接他的酒壇,按住算盤抬眸,“這位客官,俺劉翠花的酒好喝是好喝,卻不想喝死人惹出官司?!?/br> 景峰挑眉,“你在關(guān)心我?” 楊惠惠噎了一下,道:“當然關(guān)心!你要是醉死了,我這梅子酒坊豈不是要關(guān)門大吉?你走吧,別在我這兒呆著了。” 她擺擺手,示意景峰滾蛋。 俊美的男人眼眸微微泛著濕,“你明明在關(guān)心我的身體?!?/br> 楊惠惠叉腰道:“是是是,我在關(guān)心你,行了吧?趕緊走?!?/br> “就算我醉死了,也不會連累你?!本胺宓拖骂^,仿佛一只大狗耷拉下耳朵,可憐巴巴的。 他長得好看,露出落寞之色時,尤其讓人心動。 楊惠惠口氣忍不住軟下來,“喝酒傷身?!?/br>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喝點兒酒?!本胺鍝u搖頭,聲音低低的。 “我瞧客官一表人才,家庭富裕,有啥心情不好的?!睏罨莼輰⑺惚P塞進柜臺,在高凳上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老婆死了。” “噗?!睏罨莼輪艿眠B連咳嗽。 一只手伸過來拍她背,楊惠惠驚得從凳子上彈起,后退一步,“你別亂來??!我可是有相公有兒子的人!” 景峰一怔,黯然收回手,“我沒別的意思?!?/br> “你有老婆?還死了?”楊惠惠驚訝。沒聽過景峰娶老婆呀! “三年前死的?!本胺逭f。 “咳?!睏罨莼莘磻^來他在說誰,將水杯放在桌上,掏出手絹擦嘴巴,“客官啊,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要放下悲痛好好生活,不然你妻子在天之靈,見你如此消沉,不愛惜身體,肯定也會難過的。” “你知道我老婆怎么死的么?”男人問。 楊惠惠并不想和他多談,可他這么問,楊惠惠只好耐著性子,“怎么死的?” “被燒死的?!本胺逭f。 楊惠惠抬眸,正巧撞進那雙幽深漂亮的黑眸,心頭一跳,假裝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柜臺,避開他的視線,“那……那真不幸?!?/br> 烏發(fā)雪衣的男人隔著柜臺,站在她對面,身后是秋日金燦燦的光暈。 “聽說被燒死的過程十分痛苦,如同千刀萬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被燒成焦炭,□□和心靈都會遭受極大的折磨。” 楊惠惠被勾起了回憶,神色微微一變。當年若不是她跑得快,恐怕已經(jīng)葬身火海。 那樣的經(jīng)歷,永生難忘,足以成為一輩子的陰影。 臉上的傷疤,也時刻提醒著她。 “是的?!睏罨莼莩林氐攸c頭,“被燒死,很痛苦?!?/br> “可你知道么?她是自個兒放的火,為了離開我,自己把自己給燒死了?!?/br> 楊惠惠霍然抬頭,望進景峰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眸,心如擂鼓。 暗紅色的柜臺油亮亮,倒映著她蒼白的臉色。 “我之所以痛苦,一則因為她死了,二則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蹦腥寺曇舻统辽硢?,眼睛因為喝多了酒泛著紅,一字一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她要以這般方式離開我?” 他凝視著楊惠惠,目光直勾勾的。 酒坊周圍沒有人,大中午的,客人都在吃午飯,很少出來買酒。 小阿牛在搬酒壇子,拿著本子統(tǒng)計酒壇數(shù)目。 張mama哄蟲蟲的聲音從藍布簾子后面?zhèn)鱽恚x蟲咿咿呀呀的,說話奶聲奶氣,張mama被逗笑了。 但這些聲音,統(tǒng)統(tǒng)像是被隔絕在柜臺以外。 楊惠惠和景峰對視著,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楊惠惠才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重新拿著抹布擦一塵不染的柜臺,“我怎么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