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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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又輕又軟,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忐忑。趙聞箏聽得心里一軟,抬臉往床邊走去:怎么不多睡會兒? 游昭淺笑著:睡不著。 他輕聲說:這些天,我已睡得太多了。 趙聞箏一下子無言以對。 他心緒浮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上游昭無神的眼睛,心口一熱,不禁低聲道: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游昭:嗯? 趙聞箏在他床頭坐下。 游昭的被子只蓋到了腰間,雙手都壓在被子上。趙聞箏低頭看著他細(xì)瘦的手腕,心頭憐惜更甚,認(rèn)真地說:游昭,我們回去吧。 游昭微怔:回哪兒? 回宣州。宣州,是他們宗門歸一宗的所在地。 原主在家族里還算受寵,但也沒到無法無天的地步。趙家是個頗有名氣的世家,無論是出于家族的顏面,還是為了家族的延續(xù),都不會允許子弟肆意妄為,以免惹到不能惹的人物。也是因此,原主從來沒想過要放游昭回宣州。 唯有在這封閉的地方,他才能不受約束。 而此刻,趙聞箏卻跟他說,要帶他回去。 游昭一時沒回話,仿佛是極為意外,隔了好一陣,他才低聲道:可是,你為什么要帶我回去呢? 因?yàn)槲乙魏媚?。趙聞箏說,上回我進(jìn)來的時候,本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的,結(jié)果被那個誰一打岔,忘了說。 游昭眉眼微動:那個誰? 就是一大早來打攪你的人。趙聞箏揉了揉鼻子,說,說回正事,我記得昨天我抱你的時候,你的腿還是有知覺的,如果趕緊醫(yī)治,肯定能治好。而且我家就在宣州,這里又偏,回去了,才有更好的條件。 游昭表情有一瞬間的奇怪:你要帶我回你家? 對。趙聞箏說到這里,不知為何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感,他看著游昭蒼白的,柔和的臉,心跳毫無征兆地變得急促,不過腦子地來了一句,咱們都拜堂成親了,總要見一見我父母的。 話一出口,房間里頓時一寂。 趙聞箏回過神來,差點(diǎn)咬著自己的舌頭。 他心想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在說正事,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呢,他的心在這時候瞎蹦噠個什么勁。 退一萬步說,就算什么事都沒有,游昭也是個才認(rèn)識幾天的人,他怎么能對人家說這種輕浮的話。 然后他收回思緒,就看到了游昭的嘴唇。身體不好的緣故,游昭的唇色也是淺淡的。他的上唇很薄,下唇卻有點(diǎn)rou感,看起來 趙聞箏霍然站起身。 他這起身的動靜實(shí)在有點(diǎn)大,游昭嚇了一跳,問: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還有點(diǎn)事,先去處理一下!你好好考慮考慮,如果覺得可行,咱們今天就能走。 說完,他就火燒眉毛一樣,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了。 房門啪地關(guān)上。 慌亂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了。 游昭斂去了臉上恬淡無害的微笑,支起身體坐了起來,直直地看向門口。 他在人前那種憂郁中又帶著點(diǎn)惶然的神情此時盡數(shù)隱去,轉(zhuǎn)而變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眼睛盡管依舊沒有神采,眉宇間卻籠著一層模糊的陰影,氣勢更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在這一刻,有未知名姓的神明降臨在了他身上。 好一會,這股氣勢才徐徐消退。他瞇了瞇眼睛,一字一頓地念道:趙、聞、箏。 第4章 探親 趙聞箏逃命一樣跑出了老遠(yuǎn),才驚魂未定地停下腳步。 他是真的被自己給嚇著了。 說來不好意思,趙聞箏在原世界活了二十五年,一直都沒談過戀愛。 他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從小到大上的又都是好學(xué)校,于是為了保持優(yōu)異的成績,他不得不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他其實(shí)長得很不錯,是那種很正經(jīng)陽光的帥氣長相,人又開朗好相處,從小到大也不乏追求者,但他就是沒談過戀愛。 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很辛苦了,哪有精力談戀愛。 好不容易他讀完研究生出來,有時間了,然后就穿越了。 但雖然沒戀愛過,他對自己的性取向還是有數(shù)的。 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 可這個男人,怎么能是游昭呢。 盡管剛穿來的時候,他對游昭說了那么一段話,但那都是為了活命不得已說的謊。 是權(quán)宜之計。 他并沒有真的想過,自己會和游昭發(fā)展出什么。 結(jié)果!他在原世界活了二十多年年,都沒因?yàn)檎l動過心,卻在剛才,對一個才認(rèn)識了半天的男人心口砰砰跳。 就他媽離譜。 趙聞箏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需要來根煙。 他想起游昭的臉,想起游昭長長的,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想起游昭秀氣斯文的舉止。 游昭確實(shí)是和他上輩子一起玩的小伙伴們都不一樣。 可再不一樣,他也不該對人家有那方面的想法呀。 這就不是該起那種念頭的時候。 他一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臉,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給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趙聞箏便又回去了。 這一次,他是帶著早飯一起進(jìn)去的。 他把游昭抱到輪椅上,兩人一起吃飯。 游昭是最近才成為盲人的,顯然還沒習(xí)慣,用筷子很不方便,只能用勺子慢慢來。 趙聞箏問他:我剛剛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游昭又沉默了片刻,道:你真的要給我治傷?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diǎn)模糊的,莫名的情緒。趙聞箏聽在耳里,錯把那短暫的停頓理解成了小心翼翼的詢問,頓時愣了愣,暗想,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原主會真的給他治傷嗎? 那他會答應(yīng)嫁給原主,只怕只是為了減輕家人的負(fù)擔(dān),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這本書的內(nèi)容。游昭幾度起落,終于從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天真少年,蛻變成了殺伐果斷,心機(jī)深重的大能修士。 可這本書的定義是爽文,重點(diǎn)在于低谷后的崛起,關(guān)于游昭處于低谷時的種種煎熬,卻只是一筆帶過。 做書外人的時候,七天就只是兩個字而已。然而如今身處局中,聽到游昭那輕輕的詢問,趙聞箏才驟然驚覺,這七天,對于游昭而言,該有多么難熬。 他不知道自己捱過這七天后就會等來援兵,不知道自己還會再一次崛起。他只知道自己瞎了眼睛,廢了雙腿,被攆出了宗門,而在幾天前,他還是歸一宗的內(nèi)門弟子,前途無量,意氣風(fēng)發(fā),原主這樣的富家子弟甚至都接觸不到他。 出事的時候,趙聞箏回憶了一下,是了,眼前這個人,才十七歲。 放在現(xiàn)代,也就是個高中生。 趙聞箏的手抖了一下,自昨夜以來就一直在心底僵持不下的憂懼和愧疚,忽然就分出了勝負(fù)。 他看著游昭的臉,終于從那過于消瘦蒼白的面容里,辨出了幾分稚嫩的痕跡。 他試探著握住游昭的手,感到那手微微的僵硬,便立刻體貼地放開,只堅(jiān)定地說:我是說真的。我們今天就跟你父母說一聲,然后回宣州,行嗎? 游昭略微低下頭,睫毛垂落下去,臉上的神情也隨之模糊起來。趙聞箏只聽見他說:好。 既然決定了要回宣州,自然要跟游昭的父母道個別。 吃完早飯后,趙聞箏便陪著游昭去見了他的父母。 他當(dāng)然不知道地址,但游昭這般景況,本也不可能走著去。別院里就備著馬車,他只消和馬夫說一聲要去游昭家就行了。 游昭出身貧寒,家在郊區(qū),一家四口擠在小小的木屋里,弟弟meimei都還小,全靠游父給人做木工過活。 趙聞箏下了車,讓馬夫在外面等著,自己則把游昭抱到輪椅上,推著他往前走,一面道:游昭,我們到了。 時值深秋,游家周圍種了幾棵銀杏樹,已經(jīng)盡數(shù)染上了燦爛的金色,偶爾一陣秋風(fēng)起,便會落下不少葉子。 游家很安靜。 昨天是游昭和趙聞箏成親的大喜之日,可這兒卻看不到絲毫喜氣。門扉緊閉,也聽不到什么人聲。 趙聞箏有些無措:怎么看起來,好像沒人在家? 游昭道:有人的,你去敲一下門吧。 這是他家,趙聞箏聽他的。 他踩著滿地落葉,敲了敲那看著已上了年頭的木門。 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從里面?zhèn)鞒鲆粋€怯怯的聲音:誰呀? 趙聞箏下意識地回頭看了游昭一眼。 游昭說:這是我meimei。 趙聞箏便道:你好,我是你哥哥的丈夫。 門被徹底打開,一個女孩站在那兒,驚喜道:哥!你回來了! 她身高還不及趙聞箏胸口,瘦瘦小小,身上穿著的衣服因?yàn)闈{洗過度而泛白,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她說著就想朝外面奔過去,但隨即又有些懼怕似的瞄了瞄趙聞箏,小聲說:我能和我哥說會話嗎? 趙聞箏聞言,忙側(cè)身一讓,緊跟著就聽到那小女孩哼唧著吐出一個稱呼:嫂嫂。 趙聞箏: 趙聞箏哭笑不得:去吧去吧。 他自覺地讓到一邊去了。 但那兄妹倆沒說多久,東屋里就傳來了婦人虛弱的聲音:巧巧,你在和誰說話? 巧巧揚(yáng)聲道:娘!是哥回來了。 她說完,回頭看向趙聞箏,眼神有害怕,也有好奇。 趙聞箏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仿佛是被他這個笑容鼓勵到,巧巧眼中的害怕淡了些,鼓起勇氣又說:他和嫂嫂一起回來的! 趙聞箏笑容微僵: 算了,你高興就好。 第5章 哥哥 一旁的游昭仿佛也聽不下去,微微皺眉,糾正道:巧巧,叫他哥哥就行了。 游母不知他們在外面的交談,聽到嫂嫂二字,語氣明顯緊張了起來:請他們進(jìn)來吧。 已近中午,游父還沒回來。巧巧進(jìn)屋搬了幾張椅子,沖趙聞箏靦腆地笑:哥和嫂哥哥坐。 他們家堂屋的門檻很高,輪椅是進(jìn)不去的。趙聞箏沒那個神力把輪椅和游昭一起端進(jìn)去那玩意材質(zhì)好,沉著呢。 便只能先把游昭抱進(jìn)去。 至于輪椅,且在外面放著吧。 游母病著,起不了床,只能隔著屋子和他們寒暄幾句。 聊著聊著,趙聞箏余光里瞟到了一個矮小的影子,定睛一看,是一個瘦瘦黑黑的男孩兒,正倚在堂屋連著廚房的門后邊,偷偷看著他們。 不用說也知道,那就是游昭的幼弟。 已近中午,游父還未回來。游母留他們下來吃午飯,趙聞箏有些遲疑,游昭便道:沒關(guān)系的,你要是不想吃,不吃也行。 趙聞箏小聲說:倒不是我不想留 主要是看游家這狀況,留他們吃一頓飯,得是不小的負(fù)擔(dān)吧。 他能看出來,他的到來,對這個家?guī)淼?,似乎只有壓力和驚嚇。 但他還是留了下來。 巧巧飛奔去廚房做飯。趙聞箏打量了一下這房子,心情有些沉悶。 一般來說,堂屋會是一戶人家最寬敞明亮的地方,可游家就連這里都是狹窄昏暗的,地面就是并不平整的泥地,得虧打掃得輕快,不然還不知是什么光景。 很顯然,和原主這個大富人家結(jié)親,并沒有給游家?guī)硎裁春锰帯?/br> 他說的會扶持游家,治好游母,也只是說說而已。 趙聞箏看著廚房,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道:巧巧才十歲吧。 已經(jīng)十二了。游昭仿佛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平靜地說,不過她確實(shí)是從十歲開始就在忙這些了。 而在她十歲之前,是游昭忙里忙外,cao持家務(wù)。 照顧病重的繼母,年幼的弟弟meimei,偶爾還要跟著父親出去干活。 其實(shí)一開始,也沒有這么苦。 可在他十歲那年,游母生下小弟,壞了身子,這一切便只能由他來擔(dān)著了。 到他十五歲的時候,眼看著游母就要不行了,恰逢歸一宗十年一度的弟子大選,游昭幸運(yùn)地被看中。歸一宗出手,用靈藥幫他挽回了游母的性命,只是如此一來,游昭從一開始,便欠了宗門的。 他一個新晉弟子,這兩年好不容易才還清了這筆債,眼看著人生要翻新篇章了,又被原主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趙聞箏默了默,倏爾站起身來。 游昭偏過頭:怎么了? 我趙聞箏搓搓手,我去幫幫她。 游昭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奇異,片刻后道:不用的,你是客人。他們忙得過來。 他們指的是巧巧和她才七歲的弟弟。 趙聞箏走進(jìn)簡陋的廚房,便看到巧巧正在洗鍋,她身量不夠,踩著凳子才能夠著灶臺。凳子的四條腿立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看得趙聞箏膽戰(zhàn)心驚,生怕她摔下來。 灶臺后面,那個小男孩則在生火。 倆孩子都沒怎么見過生人,他一進(jìn)來,兩雙大眼睛都看向了他。 趙聞箏摸摸鼻子,對巧巧說:我來幫你吧。 巧巧有些慌,扭頭朝著堂屋喊:哥,他 我跟你哥說過了。趙聞箏盡可能笑得和藹可親,對那男孩道,起來吧,這里就交給我了。 那男孩比巧巧還怕生,聞言怯怯地站了起來,露出了一張蹭了幾道煤灰印的小花臉。 趙聞箏給他把臉擦干凈,把人送去堂屋陪他哥去了。 小孩兒躲到了游昭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