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然而看著眼前悠然自得,攪亂了整個聯盟的政局風云,卻并不打算回去參與到其中的雷蒙德恩,魏如否還是忍不住發(fā)問道:但你為什么不回去?現在正是打出聲勢的好時機不是嗎? 也許的確有不少人這么想。雷蒙德恩悠閑的翹起二郎腿,不過,我倒是覺得隔岸觀火更有趣些話說回來,你也應該覺得高興才是???畢竟這種情況下,至少盎克聯盟不管那一派,都醉心于內戰(zhàn),就不會去找你們夏陸帝國的麻煩了。在我看來,這對我們雙方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或許吧。魏如否輕輕嘆了口氣,但夏陸帝國,恐怕也很快就要不平靜了。 想起陸風華剛剛發(fā)來的消息,魏如否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陸風華說帝國的情況恐有變化,他不會再返回汐壤帝國這邊,而是要帶著布萊特德恩直接重新返回夏陸帝國。 而他要求魏如否盡量把這消息拖至少一天再告知雷蒙德恩,并囑咐他如果沒有其他必須去做的事情,可以留在汐壤帝國這邊,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魏如否不知道陸風華是怎么推斷出這一結論的,但他卻不得不佩服陸風華的判斷力。 因為這和他們出發(fā)前,陛下交代的命令一模一樣。 甚至,陛下還有更下一步的打算。 魏如否抬眼又瞧了雷蒙德恩一眼。 如果這家伙不走的話,他接下來的事情反倒不好展開拳腳了。 但這些事情卻又自然不能告訴雷蒙德恩,叫魏如否的心中只覺得焦急不已。 因為他就這樣被派了出來,心頭總有不好的預感,但他卻深知對帝國將會發(fā)生如何的變故毫無頭緒。 唯一可以讓他商量這些事情的自家哥哥 算了,那家伙定然又是和嫂子在哪個溫柔鄉(xiāng)里,定然是不會愿意跟他討論這些個事情的。 眼下別說他那不靠譜的兄長,就連稍微培養(yǎng)出了些默契的楚以云都不在身邊,魏如否倒真是感覺到什么叫做孤立無援了,但卻又無人可訴說,最終只能幽幽然長嘆了一口氣。 只是這嘆氣聲的尾音還沒全須全尾的落下地來,艙室的門被被打開了,然后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就鉆入了他的耳朵嘆什么氣?娜依爾問道。 魏如否的目光落到了這位大小姐身上,心中就又是一緊。 原本他以為娜依爾對自己的好感是來自于吊橋效應,也就是說因著他們一起經歷了汐壤帝國地下礦洞里的一切,娜依爾才對自己產生了好感。 畢竟同行幾人中,雷蒙德恩和她原本就是上下級關系,而另外幾個新兵年紀都還小,甚至未成年,所以自己是吊橋效應唯一可有的共情對象。 因此,之前面對娜依爾的表白,魏如否是打算冷處理的。 反正他們很快就會再不相見,他會繼續(xù)駐守在夏陸帝國,娜依爾也會返回盎克聯盟,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細嫩的感情萌芽自然是禁不住時間與空間的雙重打擊,自然而然就會枯萎死亡。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卻讓魏如否知道,盡管性格與jiejie娜拉截然不同,但這份對感情的執(zhí)拗,卻是她們諾依曼姐妹共通的。 娜依爾看出魏如否對她并未有多少深刻的感情,倒也不惱,只抓準了魏如否不好意思太過于直白的拒絕,便刻意的靠近他,熱情追求起來。 是以最近這段時日,面對著娜依爾,魏如否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看著魏如否一臉窘迫模樣,雷蒙德恩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再說,這里還有這么多的熱鬧沒看,我可舍不得走呀,哈哈! 汐壤帝國故地上發(fā)生的種種,雖也精彩,但隨著這個國家統治者的潰敗,也不能夠再引起星際之中的任何注意力了。 盎克聯盟總統遇刺的消息自然也第一時間傳回到了夏陸帝國。 如此震動的新聞令不少熱血上頭的武斗派都興奮不已,甚至有人直接在朝堂上提出,上次盎克聯盟不聲不響就推到了帝國的邊境,還大搖大擺與帝國對峙了那么久,險些擦槍走火。 雖然最后雙方撤兵,也并未造成什么實質性的損失,但帝國被盎克聯盟這樣擺了一道,卻是臉上無光的。 本來夏陸帝國就是以武立國,軍隊這般丟了面子,想找回來再正常不過。 于是軍中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要求帝國趁著盎克聯盟此時群龍無首,令大軍壓到盎克聯盟的邊境,好叫他們也嘗一嘗提心吊膽的滋味。 然而,即便這樣好戰(zhàn)的聲音在民間也激起了千層浪,帝國上層卻都完全巋然不動,完全沒有要出兵的意思。 又或者,即便要他們出兵,也得等到至少半個月后,打開了上古遺跡秘境,將他們各家最核心的弟子送進去,才能夠分心去做別的事情。 若是這時候冒然調動軍隊離開,萬一秘境的事情出了岔子,他們豈非得不償失? 因此帝國雖然自上而下,有四門八閥三十二世家,再加之后起之秀,能說得上話的家族亦有五六十家,在這件事情之上卻保持了令人驚嘆的一致性與默契,紛紛都對出兵盎克聯盟的事情按下不表,絕口不提,仿佛不知道這件事在民眾之間掀起了多大的風浪似的。 而至于陛下和元帥姜爍是無心再去管這些事了,周焯則是一心都落在姜爍的身上。 這些日子,他依舊早晚守在姜爍身邊,就連軍部的公務都搬進了皇宮里來做。 自然又有流言開始悄悄流傳,說什么皇帝已然病重不起,元帥已然大權在握,就等著皇帝一命嗚呼,然后拿到詔書,坐上皇位。 一時之間,整個帝都星又是人心惶惶,風雨飄搖。 然而兩位當事人對此卻都毫不在意。 周焯更是一直盼著半個月后開啟上古遺跡這件事情。 只因他從姜爍那里得到了一個承諾,將所有人都送進上古遺跡之后,他便會告訴周焯姜衡的真實身份。 這讓周焯本已有些再度意冷的心灼熱了起來。 他只道兩人雖然多年來互相撓著別扭,但哪怕未曾有過一次私下溝通,也能夠互相掩護著對方去拆解世界大族的勢力。 周焯總覺得,他們就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也總歸是有一份特殊的情誼和默契在的。 然而這次,兩人面上的距離看似是近了,心中卻反而拉得更遠,甚至橫亙起了雪峰冰川。 只是,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不會再做那個率先走開的人,哪怕姜爍真是塊捂不熱的石頭,他也要把這塊石頭揣在身上,放在最貼近心口的位置。 所以,如今他終于快要能夠得到一個答案了嗎? 有了些許盼頭,周焯便覺自己心中松快不少,尤其近幾日就連處理公務都變得更加輕松自在了些。 但今天,卻又一份文件,令他忍不住眉頭大皺。 星耀軍申請和這次集訓的新兵進行格斗賽? 周焯的目光落在項目匯報人宋凌的名字上,沉思片刻后打開了光腦,直接給宋凌撥了個通訊。 來自長官的通訊是優(yōu)先級最高的,宋凌很快接起通訊,在屏幕那一段對周焯敬了個禮,元帥! 周焯直接舉起那份申請格斗賽的文件問她:這是你提的主意? 是。宋凌沉穩(wěn)點頭。 為什么要做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周焯哂笑一聲,再如何出色也是小崽子,打得過從軍兩三年的下士中士? 他語氣有些嚴厲,但并不是直接就否了宋凌的意思。 請允許我當面向您匯報。宋凌仍舊是不疾不徐的緩緩道,希望可以完整向您闡明我的構思。 周焯銳利的目光與宋凌對視,從她那雙明眸之中,捕捉到了某些未曾在文件里呈現上來的信息。 元帥。兩個小時后,宋凌坐到了元帥的辦公室里。 坐。周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一臉渾然不在意的模樣,你應該知道我最近很忙。 這句話說的不輕不重,但實際上就是在警告宋凌,如果她來浪費自己的時間,那么就必然要承受相應的后果。 宋凌苦笑了一下。 縱使宋傲與姜衡關系親密,但他們兩個小輩之間,對于元帥府和宋府的關系卻是無足輕重的。 多年來,宋府都一直站在皇室這一邊,所有的力量都在星耀軍,而且宋成弘也好,宋斬也罷,都和周家不對付,元帥對她格外的不友好,倒也是正常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宋凌做好最好的心理準備,直視周焯的雙眼,已然準備破釜沉舟。 宋家這艘船,若想再將窟窿補上,讓它不至于漏水乃至沉船,時至今日已經顯然不可能了。 她能做的就是,找個強有力的外援,將船上還能用的模板拆卸下來,重新拼裝出一艘船來。 盡管這艘船可能很小,盡管如此壯士斷腕之舉,會拋棄掉宋家眼下大部分的力量。 但至少這樣,宋家才能夠重新活下去。 宋凌目光沉肅,她心臟跳得飛快因為她并不知道元帥會不會相信她,更不知道元帥會不會幫助她。 但除了元帥,她已經想不到其他有能力,也有魄力幫助她的人來。 或許。宋凌開口的聲音有些暗啞,卻充滿了堅定,您聽說過蠱嗎? 周焯眸色一暗,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急切。 不過他面上卻絲毫也不顯露,只好奇的追問道:蠱是什么? 宋凌又緩緩嘆了口氣,這才將宋家有關于蠱的一切道來。 周焯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兩根拇指繞著圈,就像是在聽一個離奇的故事。 來自宋凌的講述,幫他補全了姜爍沒有說清楚的許多空白,也讓他對蠱這個東西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如此邪惡、霸道的上古之物,竟然真就讓宋斬對照著古籍研究了出來,并且竟然把手從宋家越深越遠。 等宋凌講完了半月前李家兄妹倆的事情,周焯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 所以你近半個月的調查,可有進展?周焯問道。 被上級用這樣審視的眼神注視著,宋凌還是感到了些許不自在和丁點兒的難堪。 是的,難堪。 畢竟她這半個月來委實沒有什么進展。 宋凌緊抿著嘴唇搖了搖頭,不曾我不過少校軍銜,管轄的范圍也很有限,其他人的地方我插不進去手。根據我的觀察和調查,李智在軍中這段時間,不止和我營下的人交往變得密切,但很多地方以我的能力和權限,是無法查探的。 別緊張。周焯輕輕笑了一聲,這是今天自宋凌踏入他辦公室以來,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周焯緩了緩語氣道,既然你來找我,勢必就是做好了要和宋家切割的預期,不是嗎? 一語中的,切中要害,但宋凌的呼吸還是一滯。 周焯說的沒錯,只是那畢竟是她一直在那兒生活、成長的宋家,如今這個殘忍的事實還是必須從她口中說出來,多少令她感到了些難受。 周焯也看出了她的情緒,便將語氣放得更慢了些,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也很艱難,是個考驗。 但這么久了,宋家人糊涂了一代又一代你既然都已經看明白了這一切,還打算繼續(xù)糊涂下去嗎? 宋凌心頭一熱,再度抬起頭來直視周焯的雙眼。 她鼓起勇氣問道:元帥愿意幫我? 周焯目光微沉。 宋凌他們顯然都還不知道姜爍也中蠱了的事情。 因著姜爍身上那種蠱與宋斬身上的蠱相連,他們現在不能動宋斬,想必這也是宋斬現在仍舊能夠悠然自得的最大倚仗了。 我不是幫你。周焯說。 宋凌一愣,剛有些心灰意冷,但想到周焯剛剛沒有直接拒絕,還說宋家已經糊涂了許久 于是宋凌眼眸之中又燃起些希望之色,有些羞愧道: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這并非只是我宋家之事,元帥心懷天下,是在幫帝國。 周焯輕輕笑了笑。 宋凌這姑娘,他便早有聽說,眾人皆道這小姑娘比起她那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父親要優(yōu)秀上太多,但畢竟年輕,雖然鋒利,卻還是有些思慮欠周。 不過,未來有這樣的年輕人,他倒是覺得可以更放心一些了。 倒也不是幫帝國。周焯難得露出些贊賞神色,看向宋凌笑道,這是站在歷史這一邊。 這句話令宋凌疑惑的皺起眉頭,站在歷史這一邊? 周焯倒也并不解釋,只對她道:你說的事情,我會讓人著手去查,只是眼下上古遺跡開啟在即,盎克聯盟又經歷如此波折,各方目前都是按兵不動的狀態(tài),想要有所進展,恐怕要等到上古遺跡開啟后,各家把未來的希望送入那其中才會有所動作。 這一點宋凌自然也是考慮過的,只是她的軍銜一日不升,哪怕是半個月后再查,想來也難以觸碰到一些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是以推遲到那時再來找元帥求助,還不如早些便下定決心,也好給元帥更多準備的時間。 你們暫且也按兵不動。周焯又對宋凌吩咐道,蠱這一物,目前我們還太知之甚少了,只怕妄動了宋斬,恐怕會有變故。 是。宋凌站起來又行了個軍禮,眼神瞥向周焯放在桌上的文件,又試探性問道:那,組織聯合格斗賽的事情? 她此舉的目的,向元帥尋求合作是其一,其二還是這聯合格斗賽。 雖然兄妹幾人商議之下,做出了向元帥求援的決定,但宋凌自然是不可能毫無保留,將一切都直接呈現在周焯眼前的。 沒人會直接交出自己的底牌宋傲體內那種奇異蠱蟲對其他蠱蟲的吞噬能力,就是他們的底牌之一。 而宋凌提出這個聯合格斗賽,用意便也在此。 若成,她便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宋傲與更多可能已經攜帶蠱蟲的人接觸,如此更加精確的定位目標,甚至拔出一部分的蠱蟲。 而若不成,至少她有個借口,能面見元帥一次。 周焯是何許人,自然看得出宋凌對他還有所保留,也看得出這場格斗賽,她另有所圖。 這倒是令周焯感到了些好奇,不過眼下,各方都盯得很緊,這樣規(guī)格的格斗賽,未免有些太打眼,令人心生疑竇。 既然他決定要拉宋凌一把,甚至試圖爭取讓宋凌成為他這邊的一員,便自然要多保駕護航些,不能讓他們在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就遭了人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