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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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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軍出擊,殺光宋狗?!?/br>
    程世杰眼見車陣已經(jīng)打開了缺口,高聲下令道。“嗚―――嚕嚕?!逼鄥柕呐=翘枏膮窃杰娭许懫穑唐屏苏鹛斓慕鸸?。程世杰旁邊,每個親兵都拿起一支同樣的牛角,同時吹了起來。近兩萬吳越騎兵發(fā)一聲吶喊,飛馬向前沖去,氣勢如虹。

    程世杰笑了,他仿佛又看見那些宋兵在鐵蹄下抱頭鼠竄,四散奔逃。吳越的騎兵是野戰(zhàn)之王,沒有人敢在野戰(zhàn)中與吳越人爭雄。四百步,三百步,吳越騎兵抽出了彎刀,嚎叫著,準備沖過車陣后大肆屠殺。一支旗花火箭突然從宋軍中也升起,伴隨著它在空中炸裂,戰(zhàn)旗也升了起來。半空中突然滾過一陣悶雷,上百個黑點,帶著煙尾,從宋軍戰(zhàn)陣后升空,快速飛過戰(zhàn)陣,砸在車陣前三百步到六百步之間。

    前沖的吳越大軍瞬間被黑煙包圍。黑煙中,紅色的火點一個個陸續(xù)閃亮,每閃起一個,就伴著一聲震耳的。聲一個挨著一個,已經(jīng)分不清中間的差別。熱浪夾著硫磺的味道涌來,刺得程世杰睜不開眼睛。

    “這是什幺東西?”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頭腦發(fā)蒙。

    這就是六郎的計劃,他在遠距離根本沒有利用火炮優(yōu)勢,而是耐心地等待吳越大軍全軍壓上的時候,先放任分散成組的吳越大軍,等他們再次匯集成陣列。然后,亂炮突發(fā),同時打在三百步附近這個區(qū)域內(nèi)。試射過多次的火炮準確率非常高,幾乎把進攻的吳越大軍都包了進去。

    雙方之間的視線完全被隔斷,幾匹受驚了的戰(zhàn)馬嘶鳴著,從濃煙中逃出??帐幨幍鸟R鞍上再沒有騎手,拖在一側(cè)的馬蹬邊,掛著幾點黑中透紅的黑影,遠遠地,無法分辨是人體的哪一部分。

    第二波雷聲接著響起,濃煙將逃脫的戰(zhàn)馬遮蓋在內(nèi),、煙柱、塵沙成了濃煙中偶而能見的全部景色?;鸸忾W起的剎那,程世杰能看見濃煙里被掀翻在地,絕望而痛苦的同伴?;鸸庀ⅲ磺杏直谎谏w在濃煙當中。

    程世杰和一百多親衛(wèi)們驚呆了,戰(zhàn)馬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向后挪動。仿佛一萬五百步外的炮彈,隨時會飛過來,落到他們頭上。有人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希望能聽到上司下達新的命令。

    撤退,是吳越人的恥辱。但在不可預知的力量面前,這樣的撤退并不十分讓人感覺難堪。程世杰的手按在刀柄上,一根根血管從手背冒了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發(fā)抖,他想穩(wěn)住心神,卻無論如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臟。

    第三波雷聲響過,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喊殺聲從濃煙后透了出來,聽上去,居然像隔了幾十里般,是那樣的渺茫。程世杰知道,那是被沖過車陣的士兵,正在和車陣后的宋軍激戰(zhàn)。他卻無法看清戰(zhàn)局,只能看見濃煙在眼前慢慢迫近,慢慢擴散。

    血和硫磺的味道越來越重,終于有幸存者從濃煙后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向這面跑。一個,兩個,三個,,渾身上下全是血污,丟了兵器和戰(zhàn)馬,亡命地跑。

    “弟兄們,沖啊,向前沖?!?/br>
    萬夫長南宮劍虎大聲喊著,督促著麾下的殘兵向前沖殺。他在軍中的位置靠前,沒有被炮彈炸到。身后的慘烈景象,讓他對生還倍感絕望。這種絕望的心情,反而成了帶領部下血戰(zhàn)到底的精神支柱。在他的組織下,幾百名沒有被炮火波及的吳越大軍士卒,拼命靠近破虜軍本陣,發(fā)動了一波波亡命攻擊。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再是弩箭和刀槍,一門門弩炮射出了仇恨的炮彈,一群群手雷被拋石機扔到了他們的頭頂,彈片,鐵砂四處橫飛,撕裂著他們的身體。

    孟良指揮著部隊,從容不迫地將沖上來的吳越大軍,一波波打下去,一波波殺死在戰(zhàn)車前。

    “沖啊,大汗在天上看著你們呢!”

    南宮劍虎吶喊著,奔走著,絕望地發(fā)起一次次強攻。每一次攻擊,都被擋在宋軍本陣之外。對面的吶喊聲讓六郎很興奮,無論是南宮劍虎的吶喊,還是遠方傳來的高呼,聽在他的耳朵里,都透著同樣的絕望。

    “崩,崩,崩”單調(diào)的弓弦聲緩緩地響起。那是弩炮發(fā)射的聲音,威力強大的弩箭將四處呼號的南宮劍虎推出老遠,一聲,血rou橫飛。一刻鐘過后,幾千吳越軍覆沒于陣前。

    “擂鼓,前進。”

    六郎揮手下達了命令。激昂的鼓聲一波波猶如潮涌,宋軍踩著每一步鼓點,向前緩慢挪動。

    大旗下,程世杰已經(jīng)恨得咬破了嘴角。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全輸?shù)袅?,兩萬多吳越精騎就這樣被那神秘的東西所擊殺,而他還不知道這是什幺?!按堤柦?,命令弟兄們分散回撤?!?/br>
    程世杰紅著眼睛望著緩緩壓上有如山岳般凝實的宋軍喊道。

    幾十個分不清面孔的吳越大軍士兵互相攙扶著跑了過來,陸續(xù)還有傷兵從尸體堆中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回走,走幾步,倒下,再爬起來,再走。反復了幾次,終于沒能走出宋軍的射程。一支支弩箭遠遠飛來,將他們釘死在兩軍中央。

    “撤?!?/br>
    程世杰一拔馬頭,帶著一百多親衛(wèi)和傷兵向回路奔去。

    “哼哼,想跑?!?/br>
    六郎冷笑一聲?!膀T兵旅,換裝神臂弩,追擊?!?/br>
    “是,”

    騎兵旅統(tǒng)制呂日亮高聲應道。從旁邊的弓箭手手中接進已上好弦的弩,飛馬奔出。其它騎兵也紛紛接過弓弩,緊跟著他追擊而去。吳越殘軍飛馬直奔山口,快跑,沖出去就能活命了。

    “想走,小看了我們宋軍!”

    焦贊的笑容驟然變冷,甩掉了嘴里的草莖,看看吳越人的距離近了,“封路。”

    冷靜地下達了命令。

    幾個戰(zhàn)士從隱身處躍起,揮刀砍斷了拉住機關的草繩。巨石和枯樹洪流般滾下,擋住了山口。吳越軍前軍后隊陡然翻轉(zhuǎn),一邊用弓還擊,一邊試圖沖過去。迎接他們的又是一堆亂石,山口處,百余名宋軍將士把大大小小的石塊,盡情地推了下來。

    “手雷,扔!”

    焦贊用力揮舞著指揮旗。教導旅官兵在他的指揮下,每次投彈,都是密密的,毫無間隙的一排。吳越人的戰(zhàn)馬和士卒迎著彈片墜落,倒下,被后邊的戰(zhàn)馬踏翻。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居高臨下,每一個步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后退。”

    程世杰已經(jīng)被這種能的東西嚇出了毛病,短短時間,又有五十多名吳越大軍被炸翻,他的身邊已經(jīng)不足一百人了。程世杰提著彎刀,騎著馬在原地打轉(zhuǎn),退路被封,身后傳來的喊殺聲和馬蹄聲,讓他心里一陣陣發(fā)虛。

    “沖不出去了,今天就要死在這了嗎?”

    程世杰想著。他不甘心,自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百戰(zhàn)百勝,今天卻敗在現(xiàn)在還搞不清是哪里來的軍隊手里。敗在那神秘的會的東西上面。

    追兵已經(jīng)到了,一萬多名騎兵把路封得死死的,手中端著神臂弩,仇恨的目光盯著這些異族人。宋軍的旗幟高高地飄揚。

    “楊六郎”程世杰苦笑著看著旗幟。

    “程世杰,放下武器投降??绅埬泖庀轮瞬凰溃 ?/br>
    冷冷的聲音傳來。

    “?。 ?/br>
    一個親衛(wèi)嚎叫著,剛舉起彎刀,便被弩箭射成了刺猥。

    “只有戰(zhàn)死的勇士,沒有屈膝的懦夫。”

    程世杰高叫著,舉起了彎刀,“讓這幫懦弱的宋狗見識一下什幺是真正的吳越勇士吧,殺!”

    “射?!?/br>
    隨著一聲令下,短暫的時間,所有的吳越騎兵已經(jīng)全部栽落馬下,每個人的身上都插著三四支弩箭,慘呼,跌倒。血,慢慢地從一個個孤零零的尸體前流出來,匯集成了一片。程世杰身上也中了三支箭,但他還沒有死。在每個宋軍戰(zhàn)士的臉上,程世杰看到了嘲弄和憐憫。屈辱、憤懣、懊悔、不甘,萬百種滋味海浪般一齊涌上心頭?!鞍〃D?。眨?!”

    野獸臨終的吶喊在山谷上傳開,“你們這些該死的宋狗,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br>
    程世杰怒罵著。

    一個并不高大的身影走到了程世杰的對面,彎刀輕輕舉起。

    一騎快馬飛出,刀光一閃,程世杰眼前一黑,半個頭顱飛向了空中。

    夕陽晚照,殘陽如血。南宮雪衣收回帶血的彎刀,仰天喊道:“父皇,女兒為你報仇了?!?/br>
    宋軍頓時高聲吶喊起來。廝殺終于停止。吳越叛軍,以程世杰為首的十幾名將領,全部被誅殺。

    六郎騎著馬在戰(zhàn)場上巡視著。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悲嘶著到處逃命。原本平整的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彈坑,每一個彈坑的周圍,都躺滿了尸體。

    三天后,兩路援軍陸續(xù)趕到,在南宮雪衣的明威下,吳越叛軍陸續(xù)歸降,一個月后,吳越徹底成為了六郎的領域。

    “擂鼓聚將,明日,我要一戰(zhàn)滅宋?!?/br>
    司徒明楓站起身來,大聲下令道。

    隆隆的鼓聲響起,蓬萊島各部將領整頓衣甲,快速地向帥船駛?cè)ァ?/br>
    “明日決戰(zhàn),要一舉滅宋,眾將要嚴守命令,奮勇作戰(zhàn),不得有誤。違令者斬!”

    司徒明楓環(huán)顧眾奇門,厲聲下令道。

    “喏”眾奇門齊聲應道。

    “宋軍艦船停泊在厓山西面,漲潮之后必然向東漂移,各路舟師以帥船鼓樂為號,聞風而動,全力進攻。”

    司徒明楓繼續(xù)說道。

    司徒明楓把蓬萊島精銳分成四路,實施輪番進攻,自己則親率一路,要趁午間漲潮時進行總攻?!皠毡匾苄l(wèi)王,我們要將他帶到陛下面前,讓他跪地屈服,向陛下乞求寬恕?!?/br>
    司徒明楓帶著勝利者的驕傲向眾將宣布。“喏”眾弟子歡聲雷動,高昂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

    六郎迎著海風,走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望著漸行漸遠的船隊,微微瞇起了眼睛。清爽的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帶著大海略帶咸腥的氣息,蕩滌著他的心,把他融進了那藍藍的大海中,成為了一朵小小的浪花,一顆亮亮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