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難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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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辦法的對嗎?!睉浳魧㈩^轉(zhuǎn)向沉寂的黑衣暗衛(wèi),他雙手環(huán)胸,懷抱巨劍。 少說也是化神境界,手眼通天,像叁階妖獸的傷勢應(yīng)是手到擒來。 他沒有搭理,只在一旁冷眼睞著。 是她異想天開了,方才結(jié)下契約,委身成為她的靈寵,他恨不得殺了自己,哪里來的心思替她救助一只妖獸。 下一秒,黑衣劍客磨牙切齒—— 林憶昔就地搬起一塊卵石,揚了揚,作勢砸向腕上玉鐲。她扯出一抹笑,生硬著道:“你救是不救?” “在我的故鄉(xiāng),有一句話,”她垂下眸子,落在蝕牙鮮血淋漓的頭部,喃喃自語,“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不如憐取眼前人。 怎會不知玉鐲是戰(zhàn)云最后的寄托與希望,要她看著蝕牙死去,那也絕對不可以。她不要做選擇,二者都要救。今日是蝕牙,他日是戰(zhàn)云,即便前途渺渺,天道兇險。 “你想好了,玉鐲易碎,你的主人要一起殞命?!?/br> 男人的黑色長發(fā)束成馬尾,高高扎起,微風(fēng)吹過,獵獵地散向空中,偶有幾綹打向他的臉側(cè)。他抬眸,看著眼前決絕的女人。 表情不像假話。 兩人僵持不下,空氣凝結(jié),仿佛死水一樣寂靜。 良久,伴隨鋒鳴,終是劍刃歸鞘。他踏步向前,慢慢走了過來。 他的眼眸僵硬,并不靈動。 張開習(xí)武持劍而布滿老繭的手,掌心躺著瑩潤瓷瓶,一剛一柔,相互映襯。 憶昔急忙取下,拔出瓶塞,將丹藥倒入自己手心。是一品靈丹。暗自咋舌,竟有兩顆。 不做多想,將一顆送入蝕牙口中,此時蝕牙的氣息已經(jīng)很微弱了。“蝕牙,醒醒,”輕輕晃了晃巨狼的身軀,“快運功化開藥力?!?/br> 如若不運功,實在浪費這枚有價無市的靈丹。 隨著藥力蘊養(yǎng),少頃,蝕牙漸漸回復(fù)了些生氣,聽見主人的話語,順從照做。 見此,一顆懸空的心終于落下。 天穹如蓋,山川萬里。新月暫滿還虧,夜幕星河爛漫。 時值定昏,夜闌人靜。森林漆黑如海一望無盡,綿延不絕。在一片蛩鳴聲中,嗤啦,騰起了篝火。 高聳入云的榆槐樹下,抱腿席地坐著一名黃衣女子,一匹似是暗紅色的巨狼橫躺于腿畔。 一人一狼圍著篝火靜默許久。 “寅夜凄寒,你真不過來?”定定地望著火苗呼啦呼啦生長,林憶昔下意識問道。 黑暗的角落里毫無生氣,也沒有聲音。 看著男人所在的榆槐古樹,林憶昔暗暗腹誹,活像塊榆木疙瘩,簡直融為一體了。 她倒并不擔(dān)心會讓人跑路了,有修真界的靈寵契約法則約束,無論他在天涯海角,都會被自己一句咒語強(qiáng)行召喚回眼前。 是的,即便這個男人之前差點殺死蝕牙、自己也被其威脅過生命,此時塵埃落定,在這個弱rou強(qiáng)食適者生存的世界里,她依舊會選擇利用這樣一個化神強(qiáng)者。 不僅需要他成為靈寵,更需要的是服從,他像孤傲的野獸,令人極欲馴服。契約已經(jīng)結(jié)下,來日方長。 蝕牙的傷勢恢復(fù)了七八成,嘴部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留下淡粉色疤痕長在粗獷野性的狼臉上,顯得些許滑稽。當(dāng)事狼趴在河水邊,緊緊扒著河沿愁眉苦臉了好一陣。直到被主人呼喚,一步叁回眸,將碩大狼頭埋到胸口前,遮遮掩掩。 一品靈丹的功力尚未徹底化開,深夜的森林神秘莫測又詭異莫名,不待蝕牙自卑多久,便召回靈獸空間內(nèi),等他自個消化。 定昏時分,早已沒有回坊市的飛舟,她只能在此地熬過一宿,待次日卯時再回去。原本玉漱在時,那丫頭的二階法器即便是練氣期八層之下也能御行,誰曾料遭遇這等事。思及此,林憶昔這才發(fā)覺自玉漱離去后,忙于自救一直未留意傳音玉符。也不知道自己夜半未歸那丫頭會擔(dān)心成什么樣,當(dāng)下自儲物袋取出玉符,凝神讀取,果然都是玉漱的留言,憶昔回報了平安,粗略說完自己的遭遇令其不必?fù)?dān)憂。 當(dāng)下境況其實并不好。盡管蝕狼山只是一座資源貧瘠的小山脈、最常見的妖獸只有一階,步入深夜依舊危機(jī)四伏,尋常修士都不會選擇在其中過夜,只是如今她可沒得選擇。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她壓根就不敢休息假寐都不敢,一顆心懸著,吊在了嗓子眼。動用練氣期修士不甚敏銳的五感,時刻注意周身動靜,不敢松懈分毫。 唯一的安全感卻是來自實力莫測的黑衣劍客,現(xiàn)在應(yīng)該改口靈寵了。至少有他在,她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如若主人受傷,身為靈寵的他亦將重創(chuàng)乃至殞命,反之,她不過損失一只寵物。這個契約就是這么不平等。 其實方才她大可用自身性命要挾他為蝕牙療傷,但她并沒有這么做。 當(dāng)年,戰(zhàn)云的死讓她悲愴萬分,生命的脆弱短暫也在心里留下不可磨滅之痕。自此,她明白了,為了長生自己可以舍棄一切。既是重情重義的江湖兒女,也是貪生怕死的宵小之輩。她要活下去,比任何人都長。 因此,她可以將任何人的生命與未來作為賭注,但是自己絕不會站上天平的任一端。 “那個,”林憶昔干咳一聲,朝著男人所在方向開口,“你的名字是什么?”好歹是自己手下了,沒有個稱呼很多時候真不方便。 如同預(yù)料的一般,回復(fù)她的只有穿山越嶺呼嘯而過的夜風(fēng)。若不是能感應(yīng)到靈寵的存在,她都快以為他離開了。 反正四下無事,她干脆站起來繞著火堆轉(zhuǎn)悠幾圈,走向那片黑乎乎的區(qū)域。走近了,就著月輪模糊的光暈看過去,玄色勁裝緊密貼合在男人肌rou虬結(jié)的rou體上,因常年與刀劍相伴,近九尺的身高并不顯臃腫,反而偉岸精壯。他的身上充斥著少年的青澀朝氣與成年的精干穩(wěn)重,矛盾之際,神秘又散發(fā)魅力。 不知道什么樣的經(jīng)歷造就如今的他。 據(jù)目前信息,他是老怪物麾下類似暗衛(wèi)的存在。老怪物口中他自己已來到人界萬年之久,此前似乎還經(jīng)過了困戰(zhàn)被敵方以技謀害,那他的暗衛(wèi)應(yīng)該也是那時隨他一起遁入人界的吧,這一萬年來黑衣劍客難道一直都在尋覓其主嗎。她與劍客相遇也只是今日之事,為什么感覺照面之時他就好像知道老怪物在她身畔呢,而且,似乎是從玲瓏坊跟蹤而來。 思來想去,她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早在她與玉漱掃蕩青玉真人洞府奪走青玉案后,黑衣劍客就已經(jīng)察覺,礙于某些因素并未立刻動手,后來在商會典當(dāng)行處等候她們變賣寶物,時隔一月有余終于遇上了她的同伴玉漱。想必他跟隨玉漱到了洞府后并未離去,一直守株待兔等到了林憶昔出門,也就是今日黃昏時分,她與玉漱趕往蝕狼山脈,黑衣劍客尾隨而來。 一路上那怪異的感覺解釋得通了,并不是錯覺,正是他的視線。就著朦朧月光,林憶昔仔細(xì)端詳著眼前的冷漠男子,聯(lián)想他的行事風(fēng)格,不禁暗嘆這樣棱角分明的臉、周正木訥的性格下,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你很敬重之前的主人嗎,”她刻意加上之前二字并加重語氣,“老怪物生死不明,你現(xiàn)在又成了我的靈寵?!边@樣子說話極有可能激怒他,然而仗著契約在手,林憶昔無所顧忌。 首先是要將他策變。 你看,你的前主人沒了,你又和我定下賣身契。她的意思很明顯。 “都說往事隨風(fēng),”她看見男子微微撇過頭,高大身軀被女子仗勢貼合著,渾身僵硬,但就是不鳥她,“你和老怪物也并不是那么君臣和睦吧?!?/br> 她有一種直覺,他的一切行為包括老怪物被玉鐲吸收后的憤怒嗜殺,都顯得違和,并不自然。與尋常暗衛(wèi)一般,只是為忠而忠,然而他的眼底自始至終都有一層未變的顏色,名為沉靜的灰色。像木偶被cao控著,所謂忠誠也只是其中一環(huán)。 打一照面,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像機(jī)械死物,沒有生氣。那股違和感,也自此而來。 男子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散,高挺的馬尾扎得一絲不茍,就像本人一般循規(guī)蹈矩。伴隨女子話語,他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晃了晃。 策變這件事如她所料并沒那么簡單,男子不為所動,神色平定如死水,毫無波瀾。他筆挺地站立樹旁,墨色衣袍被風(fēng)劃拉得嘩嘩作響。 行吧,林憶昔暫時氣餒,不但不想如他所愿從他身上下去,反而變本加厲勾上了男子后頸,玩心頓起。將唇貼向男子耳垂,撲面而來男性特有的干燥氣息,一路向下,一股腦埋進(jìn)他的頸窩,可以明顯感到男子的身體瞬間緊繃。 “我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事實上,可以很通情達(dá)理,”他的氣息實在好聞,忍不住在他的肩窩處拱了拱,“這契約是死契,但人是活的,只要你像忠于老怪物那樣為我辦事,想要多久空暇時間隨你開?!?/br> 察覺到緊挨著的壯實身軀再度變得僵硬,林憶昔立馬再接再厲:“也不需要拼死拼活那種啦,更不需要像你為了老怪物等上一萬年這樣,我不會強(qiáng)人所難的,只要當(dāng)個侍衛(wèi)就好?!?/br> 黑衣劍客扭過頭,不想再看這名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女子。 對此,林憶昔并沒有生氣,反而暗自好笑,發(fā)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這個堅硬如鐵的黑衣劍客雖然表面沉穩(wěn)如常,身體卻是對她有了反應(yīng),是個純情的男人,身上似乎有著處子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