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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皇子倒是沒說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問候了定安公主的身體,還專門派人從江南找到了手藝很好的點心師傅,專門做了甜點送到公主宮中。 易嵐一聽有吃的,立即不急了,順帶覺得眼前的這個大皇子也順眼了許多。等到大皇子一走,易嵐立即感覺那股來自定安公主的束縛松開了。 終于可以自由活動,易嵐沖阿素一揮手:“回宮!” 他興致沖沖地準(zhǔn)備去干掉大皇子送來的甜點,但路走了一半,易嵐忽而想起什么:“啊,淮哥!” 他把謝淮給忘了。 救命! 阿素立即不解地追問:“殿下?您在叫誰?” “……沒有誰,”易嵐立即否認(rèn),“你們先回去,我……本殿下想一個人走走!” “這……” 宮女們面面相覷,但她們也是知道,定安公主武藝高強,在場的所有宮女加起來怕也打不過公主一只手,因此定安公主獨身時,基本沒有人能對她的安全造成威脅,她有這種任性的資本。 宮女們只得依著吩咐接二連三退下,易嵐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有人了,這才急匆匆地提著裙擺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他跑了一半,經(jīng)過御花園的假山時,忽而被深處的一只手直接攬了過來,耳后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剛剛走那么急,是想去哪兒?” 易嵐莫名覺得有點耳熱,連忙掩蓋:“我是想去找你來著!” 謝淮沖著他一挑眉:“是嗎。” “……”易嵐轉(zhuǎn)過頭,看見七皇子的眉眼,卻覺得自己透過那層皮相,直接看見了謝淮的模樣。 是讓他瞬間放松,心情平靜下來的容顏。 不知道謝淮看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淮哥,”易嵐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腦海,重新回到這段記憶上來,“我感覺公主與大皇子的關(guān)系并不算太好哦?!?/br> 謝淮垂眸看著他,眼底溫柔:“說說?!?/br> 易嵐立即分析了起來:“剛剛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明顯對公主很熱情,而公主雖然又在迎合他,但我能感覺出來,公主其實只是在跟他客氣。而且大皇子還要給公主送點心,但我在他走后拐著彎問阿素‘我’喜不喜歡吃甜點,阿素說并不算喜歡,這說明大皇子對公主的喜好并不算了解,純粹就是在試著花樣討好。” 他說完這一串,一雙杏眼亮晶晶地看著謝淮:“我說得對嗎?” 謝淮雙眼微彎,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小狐貍翹起一雙耳朵的,緊張兮兮等著他表揚的模樣。 他抬手揉了揉易嵐的頭:“嗯,很對?!?/br> “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謝淮接著道,“七皇子雖然表面與定安公主不和,但兩人私下里是有聯(lián)系的,而且……” 他頓了頓,道:“七皇子可能一直暗戀著定安公主。” 易嵐一驚:“……哎?!” 什么情況,這兩個人不是死敵嗎,七皇子不是最后還讓除妖師殺掉了定安公主嗎? 易嵐的腦海里頓時腦補出了一出愛而不得由愛生恨的狗血大戲。 但就在謝淮話音未落的瞬間,兩人四周的場景一通變幻,易嵐眨了下眼睛,就發(fā)現(xiàn)身旁的謝淮已經(jīng)不見了。 而他坐在一頂軍帳之中,面前是一張大型沙盤。 定安公主的雙手捏著沙盤邊緣,這雙手因為連年的征戰(zhàn)和練槍,虎口、掌心下方都生了厚厚的繭子,粗糙得不像是古代平常女孩子的手,卻能讓人感受中其中的力量感。 而那雙持槍挑起敵方將領(lǐng)頭顱時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氖?,此時卻在微微顫抖。 易嵐無法看見定安公主此時的神情,但他能感受到定安公主心中的憤怒。 下一秒,軍帳外就進(jìn)來了一個人。 他身上裹著紗布,處理手法有些粗糙,血都滲了出來,額角還有一處沒結(jié)痂的創(chuàng)口,有凝固的血跡自眉尾滑下,可他的神情卻是微笑著的。 是七皇子——也是謝淮。 不過現(xiàn)在,他們都是被定安公主和七皇子控制著身體的,只能以各自的角度看著這一場回憶。 “你來戰(zhàn)場,怎么一句字都不曾與我說過?” 定安公主率先開了口,言辭間是掩不住的怒氣:“你還扮成了小卒混入軍中!你知道戰(zhàn)場有多混亂嗎?你一個人類,一支流矢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易嵐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定安公主會發(fā)抖了——她是在害怕。 她是有妖力護(hù)身的妖族,而人類普通的攻擊大都傷不了她,但七皇子不一樣。 他雖然自小也習(xí)武,但畢竟是從未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血腥的尊貴皇子,居然大膽到混入軍中參戰(zhàn),要是出了什么事兒…… “可我不是回來了嗎,阿箬?!逼呋首游⑿χ叩搅松潮P前,與定安公主對視,一雙黑沉的眸子卻像是蘊了無數(shù)星光。 他輕笑著,眉間的陰郁氣驟然散開,宛若每一個面對心上人的少年郎那般,燦爛而溫柔:“我沒事,真的?!?/br> 定安公主死死瞪著他,半晌,她低下了頭,沒什么好氣地說:“胳膊伸出來!” 七皇子乖順地照做,定安公主拿出了自己隨身帶的療傷藥,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念叨,這一看就是他自己包扎的,傷口都裂成八塊了…… 而七皇子一直眼眸溫柔地看著她,易嵐恍然覺得,他似乎從那眼神里看到了謝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