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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薇撇過頭不想理。 男友又拉她一把:“不是,我是想說,剛剛那男的把口罩拉下來了,我怎么看他也有點眼熟了呢?” 石薇狐疑地看他一眼,兩人低頭沉思起來。 想了半天,他們忽然抬頭對視,異口同聲道:“陸潺潺!” · “陸潺潺!” 簡俊從床簾里支出腦袋,擔(dān)憂地看著陸潺潺的后腦勺。 這貨下午從醫(yī)院回來后,洗漱完就坐在書桌前,帶上耳機(jī)放著視頻,聚精會神地學(xué)著什么,同時雙手還不停比劃,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簡俊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雖然其他人也都還沒睡,但陸潺潺那小身板本來也不如他們幾個抗造,差不多半個小時前,已經(jīng)開始有些體力不支地咳嗽。 “潺潺?”他忍不住提醒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早點休息吧,不是病還沒好全嗎?” 陸潺潺聽見他的話,把耳機(jī)一扯,一邊咳著一邊蹦到他跟前,抬手稀里糊涂比劃一通,然后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簡俊有點尷尬,仔細(xì)猜測一番陸潺潺的動作,試探道:“這是……手語?” 嗯嗯! 陸潺潺自信點頭,看來他學(xué)得還挺好! 他又接著比劃:我最近不是暫時性失聲了嗎,所以我運用我的聰明才智,在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速成手語,這樣我們就還能無障礙交流…… “停停停停!”簡俊被他那搖手花似的瘋狂飛舞的小白手搞得頭暈眼花,趕緊叫停。 “潺潺啊,”簡俊有些心累,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忽視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 什么問題? 陸潺潺歪頭,眼睛亮亮的。 “就是……”簡俊看著陸潺潺揚起的小梨渦,不忍心地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接著道:“就算你學(xué)會了手語,我們也看不懂啊……” 陸潺潺的小梨渦凝固在嘴角。 他忽然恍然大悟醍醐灌頂。 對啊,所以他為什么要學(xué)手語?就算學(xué)了也不能和別人無障礙交流??! “所以你為什么不能直接手機(jī)打字呢?你天真得不像個二十一世紀(jì)的男大學(xué)生。”簡俊目光沉痛。 是啊,所以他為什么不能手機(jī)打字呢? 陸潺潺眉毛慢慢皺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懷疑。 簡俊看他立在原地發(fā)愣,原本因為高度集中而繃起的精氣神忽然被抽掉,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虛弱了起來。 他于心不忍,輕聲安慰道:“沒關(guān)系啊潺潺,你先趕緊睡覺休息,等病好了,又是一條好漢。” 陸潺潺抬頭,張嘴說了句話,卻因為全是氣聲,簡俊聽不清,疑惑看他:“你說什么?” 陸潺潺嘆了口氣,搖搖頭:沒什么。 他耷拉著腦袋,指指自己的床:我睡覺去了。 “誒好,”簡俊連忙應(yīng)著:“快休息吧,太晚了?!?/br> 陸潺潺垂頭喪氣地趿著拖鞋轉(zhuǎn)身,一邊咳嗽一邊爬上床,拉好床簾,把自己埋進(jìn)被子里。 想到每次說話,江逾林都會湊近他,耐心聽他講完,陸潺潺就有點委屈有點難過,想找班長求安慰。 他打開和江逾林的聊天框,正要輸入,卻看到了頂上的時間。 算了算了,他訕訕收手。 要是讓江逾林知道他熬夜到兩點,比起安慰,他應(yīng)該會先挨上一頓親切的罵。 · 江逾林晚上剛回到寢室,就收到幾十條來自石薇的消息,他一一點開查看。 [老江,可以啊你,知道你勇不知道你這么勇,連陸潺潺都拿下了!] [你知道失去陸潺潺,會傷了全校多少jiejiemeimei的心嗎?他可是我們姐妹們心心念念了多久的小可愛??!] …… [看到你,我就想起剛和我男朋友認(rèn)識那會兒,曖昧好,曖昧真好啊,人生最不能錯過的就是曖昧] [著名戀愛學(xué)家XXX說過,曖昧猶如樹上未熟透的果實……] 江逾林一條條往下翻,都是石薇以心靈講師的視角,探索曖昧的美好與微妙。 他看得如癡如醉,大受震撼,每一個字都是他平淡的二十年人生中不曾涉足的領(lǐng)域。 他捧著手機(jī),坐到書桌前,翻開筆記本,以研究學(xué)術(shù)文獻(xiàn)的姿態(tài),虔誠地逐條分析并做下筆記批注。 床上的杜禮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挑燈夜戰(zhàn)的背影。 完了完了,學(xué)神晚上都學(xué)到兩點,還越學(xué)越精神,像他這種年年掛科的人,怎么還好意思完手機(jī)啊。 杜禮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繼續(xù)焦慮地打起了游戲。 · 第二天一早,石薇迷迷糊糊翻開手機(jī),最新一條消息竟然來自江逾林,還是凌晨兩點發(fā)送的。 她頓時來了精神,坐起來,點開一看,先是愣了兩秒,接著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讀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 她笑得人仰馬翻倒在床上,整個人都清醒了。 [江逾林:石薇同學(xué),我仔細(xì)拜讀并思考了你關(guān)于“曖昧期的重要意義”的見解,深感受用。只是我實踐經(jīng)驗尚淺,許多理論經(jīng)分析后大致理解了,卻無法熟練運用,還想向你請教一二。] 這條過后,江逾林猶豫了整整12分鐘,才發(fā)出了下一條。 [江逾林:就是,那個曖昧……要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