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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讓我說話的。 江逾林沉默兩秒,嘆口氣,手伸到他嘴邊,做了個拉開拉鏈的動作,哄小孩兒似的,“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陸潺潺似乎也被自己的幼稚逗笑了,清了清嗓子說,“本來就有的,他這里每年新的相框也會加,但舊的從來沒有被換掉過。” 江逾林點(diǎn)點(diǎn)頭,鄭重地寫下這個藍(lán)色小星星相框的編號。 等到江逾林精挑細(xì)選完整整五大本相冊后,他們才終于來到設(shè)備前,拉上簾子開始拍照。 江逾林打從一座在凳子上,看到自己那張無比帥氣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就開始無限僵硬。 不管陸潺潺在一旁怎么開導(dǎo)他,江逾林同志都無法克服自己的羞恥心。 陸潺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直接拿手掰他的嘴巴,讓他笑一笑。 “班長,你真的不能再放松一點(diǎn)嗎?”陸潺潺扳著他的肩膀使勁晃,“你是在拍大頭貼不是在拍證件照!” “你是在玩,不是要入伍征兵!” “你清醒一點(diǎn)??!” 江逾林捏住陸潺潺的手,把他帶到自己身邊坐下,聲線僵硬,“我很放松?!?/br> 陸潺潺:“……” 陸潺潺卒。 到后面陸潺潺發(fā)現(xiàn),他說的臉都笑爛,針對的不是江逾林,而是他自己。 一直到陸潺潺覺得自己至少多了三條法令紋,且面部喪失知覺后,江逾林才漸入佳境,開始能做出一些風(fēng)流倜儻的表情。 比如—— 江逾林按下拍照鍵,在倒數(shù)聲里搭著陸潺潺的肩,輕微、稍微、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點(diǎn)點(diǎn)嘴角。 還十分自信地提醒陸潺潺,“水水,笑?!?/br> 陸潺潺:假笑。 咔嚓—— 大頭貼機(jī)器記下了這詭異的一幕,兩位高顏值男子,一位對鏡假笑,另一位似乎笑了,卻更像在怒視鏡頭,看起來關(guān)系不太好的樣子。 這張照片要是被貼到墻上,一定會引發(fā)后面客人的深思:兩人都這么看不慣對方了,為什么還要一起來拍大頭貼? 陸潺潺不知道江逾林到底選了多少個相框,只感覺自己在里面拍得暗無天日。 他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江逾林卻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更恐怖的是,還有越來越精神的趨勢。 在江逾林再一次按下拍照鍵時,他拉過江逾林靠到他肩頭撒嬌,“好累啊,能不能歇一會兒?!?/br> 江逾林立刻摟住他,手探上他的上腹,“不舒服嗎?” 陸潺潺被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搞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咳了一聲,拉下他的手,“沒有,就是臉都笑痛了?!?/br> 江逾林還是抱著他,輕輕笑了笑,手指抵著他的嘴角往上挑,“剛剛不是還說要讓我臉笑爛嗎?怎么自己先玩不動了?” 陸潺潺嘴角一抿,“我承認(rèn)你很厲害行了吧。” 他抿嘴的一瞬間,江逾林的手指驀地陷入他嘴角的小渦里,神奇的觸感讓他直接笑了出來,感嘆道,“好乖啊……” 事實證明,江逾林真他娘的是個人才,開始以為一個小相冊裝不滿,最后整整拍了兩個小相冊的量。 江逾林把兩人假笑的那張貼在了六年級的陸潺潺旁邊,陸潺潺還拿筆畫了個箭頭:長大后。 老板很少見到這么能拍的客人,大手一揮直接送了他們一人一個鑰匙扣,里面印了他們的照片。 陸潺潺接過來一看,愣了愣,“這張拍得還挺好?!?/br> 這張照片的相框,正好是他一年級小胖子單人照用的那個藍(lán)色小星星,只是長大后,單人變成了雙人。 圖片里,他靠在江逾林肩膀上,目光有些埋怨又有點(diǎn)像在撒嬌,江逾林手指貼在他嘴角上,笑得倒是很燦爛。 至少比其他照片自然多了。 原來他們倆相處時是這種狀態(tài)嗎…… 陸潺潺心里撲通撲通的,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江逾林倒好像全然未覺似的,已經(jīng)站在店門口,回頭喊他,“不走嗎?” 陸潺潺猛然回過神,快步跟上,“走走走。” 出門后,陸潺潺還是有些恍惚,走了好一段路才發(fā)覺江逾林也沒跟他說話。 陸潺潺心下疑惑,看向江逾林,卻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遠(yuǎn)處某個地方看。 陸潺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結(jié)果是個糖畫攤子。 他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糖畫,那時候這種小攤也很多,去一次市場,路邊能看見好幾家。 后來就少了。 在陸潺潺的印象里,糖畫攤子一直到小學(xué)都還隨處可見,似乎是從初中開始,就在短短的一年里全部消失得干干凈凈。 等到他后來突然惦記起那個味道,再想吃時,竟然很難找到一家。 現(xiàn)在也就是過年這兩天的鬧市區(qū)內(nèi),會有些老爺爺出來擺攤。 陸潺潺心里微動,扯了扯江逾林的袖子,“想不想吃糖畫?” · 冬天天黑得早,剛到傍晚,街燈就亮了起來,路邊開著各種賣年貨的小店,擠擠攘攘熱熱鬧鬧。 每家店似乎都共用一個歌單,不是在唱今天是個好日子,就是在唱我恭喜你發(fā)財。 老爺爺?shù)奶钱嫈傋?,就在街口第一盞路燈下。 江逾林仿佛是個完全沒有童年的人,他從來沒吃過糖畫,甚至只在紀(jì)錄片里看過這種小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