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郁白他娘老了,兒子郁白又一身反骨,郁震柯給予郁白的只有必要的地位,感情上的傾注很少——不見了就煩已經(jīng)是努力后的結果了。 相反的,林未他娘卻很受寵,連帶著郁老頭看她這兒子林未都順眼了。 ——可惜再順眼也沒用,林未他沒遺傳到郁震柯的頭腦,各方面可以說是被大兒子郁白全方面碾壓。繼承人這種大事,馬虎不得,林未資質遠遠比不上郁白,不在考慮范圍,不服也只能憋著。 所以說,有時候,佐料也只是佐料罷了,再好吃也沒辦法替代正餐。 與此同時,林未卻又是私生子中最受寵的一個。 只有他,和郁白有過交集。 他們這些人在外養(yǎng)小姑娘都是有規(guī)矩的: 第一,外面的那些女人以及生的私生子,一律不準和正妻以及郁白見面。 第二,不能隨父親的姓氏,只能算“外家的人”,不納入族譜的。 可林未卻是個例外,他媽三番四次地帶著林未跟郁白“偶遇”,郁震柯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的了。 約莫是覺得這娘倆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這回,林紫茵直接帶著兒子轉學了,讓兩人同班,郁震柯居然也默許了。 “你這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梁越問。 林未一低頭,他的脖頸上就有一塊巨大的淤青??膳聵O了。 “我媽打的?!绷治葱α诵?,漫不經(jīng)心的。 “你媽打你做什么?” “因為我不如我哥。” 林未說著,掀起眼皮,看了眼郁白。 “我媽經(jīng)常發(fā)瘋,好的時候很好,瘋起來能要人命。她拿那么長的棍子往我身上打,小時候還經(jīng)常把我從很高的地方往下丟,拿腳踩我的腦袋,每天都在說,看看你哥,再看看你。她說,恨不得掐死我?!?/br> 他說的風輕云淡,但聽者有心。 不少人一臉同情地悄悄打量這個轉學生,問:“你哥是誰?。俊?/br> 問完悄悄去看郁白。 “不能說的。”林未搖搖頭,有些悲戚似的垂下眼睛,說:“這些和我哥也沒關系。是我自己比不上別人,活該?!?/br> 梁越不太相信,忍不住伸手過去,把他的校服領子一揪,順著脖頸往下看,少年人后背很單薄,只見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全是淤青。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母親嗎? 太嚇人了吧。 “你也太慘了點?!?/br> 不少人唏噓地搖搖頭,登時對這轉學生充滿了同情心。 林未沒說話,反而轉頭看了一眼郁白,那一瞬,他的眼神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蛇一樣陰冷冷的。 “沒有辦法的事情?!?/br> 他低笑,心里想著: 既然他活得這么不痛快,不如再多拉一個人下地獄吧。 哥。 江奕慢慢被說話聲驚醒,眨眨眼,坐起身,剛剛醒,白皙的側臉頰上有點熱。 林未看著他,對他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你叫江奕?” 江奕“嗯”了一聲,看著他,有點莫名其妙。 郁白低下單薄的眼皮,手上的筆漫不經(jīng)心地在骨節(jié)處轉了幾圈。 “下節(jié)課是什么?”江奕揉揉眼睛。 “數(shù)學?!绷治凑f。 “謝謝?!苯绒D過身,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 等林未轉過身,江奕才輕聲在郁白耳邊問:“他和你,是什么關系?” “你猜?”郁白說。 “你們有點像,”江奕觀察了一下,又頗為誠懇地說:“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一點?!?/br> 郁白一怔,清涼的眸子對上他,似是有他讀不懂的情緒閃過。 “為什么?”郁白說。 “......” 江奕差點咬到舌頭,他好像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片刻后,他又緩了過來,伸手,搭上郁白的肩。 郁白看著他,放下筆,靠在座位上,很安靜,似是有很淺淡的期待從漆黑的眼珠子上掠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奕。 江奕笑了下。 他見他這模樣無端覺得可愛,就順手在他食指上點了一下,慢悠悠地說:“因為你的手好看?!?/br> 郁白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放下筆。 下一秒,他蹙眉,食指碰了下江奕的耳垂,漂亮修長的手指在那兒捏了一下,不輕不重的,他低聲說:“耳垂很紅。怎么了?” 江奕猛地站起身。 那緋色的暈登時彌漫了整個白皙的脖頸兒,一路往下。 “不要亂碰。” 江奕說。 說完,他又坐下身,緩了緩,側臉很平靜,卻暗自心驚。 方才那一下,他整個人都不對了。 · 用不了多久就要迎來第一次月考。 高三一年來的考試非常多,從各種模擬考到月考再到幾校聯(lián)考,考完之后再排名算分算成績,估摸可以讀的學校。 “下周咱們有一次月考,”老師站在講臺上,調整了一下腰上的麥,說:“題目偏難,我提前交代了,同學們回去了注意復習的重難點?!?/br> 這個消息一公布,江奕立馬精神了。 很好,機會來了。 他看了一下桌子的右上角貼的便利貼,上面寫著:下一次考試,我要超過郁白! 他心想,這個愿望其實還是蠻讓人期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