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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棠這才回眸望向眾人,眉眼稍冷,“一個一個把病人抬進來。若再有爭搶,就都滾出去?!?/br> “且慢!沈大夫,你難道不用告訴大家這罐子里是什么藥嗎?” 人群中,姓趙的大夫帶了一群醫(yī)師,來者不善,“你有兩張方子,其中一張里凈是些害人的毒草,你作何解釋?難道是打算給貴人們用藥治病,用毒送百姓去死?!” 第53章 我懷疑,不是疫癘 才圍上來的村民一聽這話,立刻都退了回去,不滿,“什么!人本來就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居然還要再吃毒草做的藥?!” “那還治什么,直接埋了豈不是更好!妖女這就是在報復(fù)咱們,沒安好心!” 才吃了藥的護衛(wèi)們聽見眾人哄鬧不止,不由得大聲解釋,“這藥我們都吃了,若有事,最先出事的也是我們!用藥救人,有效果就好,哪兒來這么多廢話!” “你們是自己人,當(dāng)然幫自己人說話!” “你!” 護衛(wèi)一時氣急,又咳出一大口黑血來。 眾人立刻嚷,“毒發(fā)了!他自己都毒發(fā)了!還想騙咱們也吃毒藥!” 沈棲棠聽他們吵得腦仁疼,避開神子澈探究的視線,望向庭中村民,輕嗤,“‘慈航本是渡人舟,怎奈眾生不登船’。這兩罐都是毒,想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活的就留下,害怕就滾。” “沈大夫這話就錯了,醫(yī)者圣心,若有良藥,咱們開誠布公地討論,萬一方子有問題,也好及時打住,免得平添損失啊。” 那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始終站在她身后,并不與外面那些沽名釣譽的同行一般見識,卻也憂心不已。 沈棲棠一向敬重他,“并非不愿開誠布公,只是有些毒方一旦公開,福禍難料。您見多識廣,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這些毒物的利弊。沈某不是神,只能治身上的病,卻治不了人心上的病?!?/br> “的確如此?!崩洗蠓虿唤肫鹆耸裁矗c點頭,對眾人說,“疫癘害人,拖延不得,既然沈大夫?qū)@藥有信心,那老夫便也賭一把,若諸位用藥后有何閃失,老夫情愿以命相抵!” “李大夫,您這是……” 他醫(yī)名在外,遠(yuǎn)近皆知。 有他擔(dān)保,眾人打定了主意拒絕的心又開始動搖,逐一將病人抬了回來。 “老先生說這話,是怕他們不肯用藥,還是擔(dān)心我一怒之下毀了藥見死不救?”沈棲棠笑嘻嘻,湊近了小聲問。 老大夫一愣,不由背著人笑罵,“你們姓沈的脾氣都怪,惹惱了收攤走人,老夫可沒轍。” …… 姓趙的帶人守了兩日也沒見出事,毒性散盡后,患病村民日復(fù)一日好轉(zhuǎn)起來,那些對毒草敬而遠(yuǎn)之的村民也都重新找上了門。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小神醫(yī)幫幫我們吧!”木門被敲得震天響,這回倒是沒誰敢直闖了。 沈棲棠拿書蒙著臉,冷哼,“不幫?!?/br> “差不多教訓(xùn)夠了就把藥給他們,世道艱難,他們也不是故意與你作對?!鄙褡映簭钠屏说暮蟠疤M來,掀了她臉上的書。 他一回來就被少女支使,又要安排這批流民痊愈后的去處,忙得腳不沾地,臉上還沾了道淺淺的泥漬。 沈棲棠怔了怔,伸手去夠那書,卻被青年的手掌捉住。 她手冰,只覺得這人掌心的溫度格外燙,小聲,“我那日都看過了,這些人的病情都不重,拖幾日也不礙事的?!?/br> 神子澈蹙眉,“疫癘相染,若因為他們,再導(dǎo)致別人生病呢?” “所以啊,我懷疑,不是疫癘?!?/br> 第54章 生門不是生門 這兩天里,村里只剩下先前率眾鬧過事的十來個人不曾用藥,未免影響到別人,他們便被遷到了東南角,不與外人接觸。 河流沿岸早已被衙門派人封住,短期內(nèi)也不會再有人飲河中水。 但即便如此,卻還是有新添的病人。 沈棲棠托著下頜,“據(jù)說這些人都曾去過北山,河也經(jīng)過那里。我還問了鄰院的護衛(wèi),發(fā)病前一天,有一群人試圖從北山逃走,正是柳赴霄與他們一起把人帶回來的,那時你不在?!?/br> 山上一定有什么,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 她抹掉男人臉上的泥漬,猶豫,“先前我和柳赴霄提過,后來他就失蹤了。我想進山一趟,如果能一舉解決了麻煩,那才談得上‘根治’?!?/br> “這會兒倒是坦誠,先前怎么騙我?”神子澈不禁一笑,眉眼卻有些認(rèn)真,“去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用的藥里都有什么,又為何故意將我支開?” 沈棲棠錯開視線,撓頭,“一言難盡,回來再說。” 正值春夏之交。 北山草木繁盛,綠蔭掩映下,若不走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神子澈突然停下,“上次村民們燒疫鬼,戴著神巫面具起舞的是何人?” 沈棲棠愣神,如醍醐灌頂。 尋常人不會跳那種舞,那五人分明就是巫醫(yī)。 可在村中,他們卻從未見過巫醫(yī)! “山下無處躲也出不去,他們不見蹤影,那定是從山中繞走的,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走?” “柳大人恐怕有危險?!?/br> 神子澈擰眉,牽住沈棲棠小心行走。 樹梢上有水珠墜落,兩人下意識向前掠了幾步,卻不料那橫生的綠蕪之下,竟是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