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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毒的來源…… 這小子先前就與人結了恩怨,又或是別的什么糾葛。 有人對他下手,也不足為奇。 可是長夢這種毒,就連知道的人都極少,又如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回府的路上,沈棲棠總記起千燈節(jié)畫舫投毒一事,心中有些不安。 神子澈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車窗外的夜色,同樣滿腹心事。 直到下了馬車,他牽著少女的手,在府中小徑走著,月色皎皎,在林間投落一地細碎斑駁的倒影。 他抬眸望了一眼不遠處月洞門兩側點起的燈火,才突然低笑著問了一句,“今日你還有一句話沒對我說。” 沈棲棠回過神來,不解,“什么話?” “不是說今日補過生辰么?” “又不是真的生辰?!?/br> 少女一哂,松開青年的手,雙手捧著他的臉,踮腳在那雙薄唇邊落了一吻,像兔子似的溜進了自己那間小院,沒影了。 神子澈愣了良久。 寂靜的月色下,一聲輕笑在林間漾開。 蘊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受人之托,長夢的解藥沈棲棠自然放在心上。 但除此之外,她對千燈節(jié)那晚的事,也還是十分在意。 別人是信不過的,父兄又不是查案的料。 沈棲棠思來想去,盯著官署內正批閱公文的男人,有些躑躅。 神子澈不禁覺得好笑,低嘆,“我這里很快就好,一會兒就陪你。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先去別處轉轉?!?/br> “最近都不太忙?”少女湊近了點兒,伏在他的桌案上,仍舊盯著他。 男人挑眉,“怎么,是嫌我不夠忙?” “不啊,如果清閑的話,我有幾件想不通的事……” “我說你怎么突然這么乖了,原來又是有事找我?guī)兔?。”神子澈擱下了筆,“想讓我做什么,說來聽聽?” “梁王府失火的事……”沈棲棠猶豫著,斟酌片刻,才接著說,“和上次我放走的那個捕快,有關系么?” “沒有。不是告訴過你,那時他與六扇門的其他人在一起,沒機會放火?!?/br> “可是他未必沒有同黨?。慷椅铱傆X得,這些事兒都疊在一起,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早有預謀似的。那天虞沉舟雖然鬼鬼祟祟的,可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一定就是他做的吧。如果是別人,那豈不就是有人故意借此干擾視線了?” 沈棲棠一時沒收住,將心里想的都和盤托出了。 神子澈微怔,沉默片刻,抬眸望她,“所以,你認為誰會借他一個被軟禁在冷宮里人干擾視線?” 第158章 儺面具 知道虞沉舟暗中進出冷宮的人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而且那天的推測,是神子澈先提出來的。 沈棲棠知道他突然有些生氣的緣故,可那天所說的話本來就只是個推測,就連他們自己都沒能證實。 就算是畫舫上的投毒是為了沈云苓,就算是通過冰塊下的毒,就算甚至后來真在岸邊見了虞沉舟,可就這樣將所有事聯(lián)系起來,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些。 他不會不知道。 除了有意為之這一條理由,她也想不到別的可能。 片刻無聲的對峙,沈棲棠率先打破了沉默,食指戳了戳他的臉,揉碎了略有幾分陰郁的神色,低笑,“我又不是懷疑你,這算什么表情?我只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罷了,本來還以為只是來不及解釋,現(xiàn)在看來,居然真的不打算告訴我。” 她語調輕松歡快,并沒為此生氣。 神子澈不禁有些遲疑。 少女擺擺手,不以為意,“算了,既然你已做好了打算,那我就不考慮這些了,怪讓人頭疼的?!?/br> 反正又不會害她。 “你……”這么輕易就放棄了么? “你快點,一會兒處理完這些,陪我出趟城。”沈棲棠打斷他,擺弄著案上的硯臺,“我聽虞沉舟說起過城外那座書樓,稍微有點好奇,想去看看?!?/br> 說不想知道,那都是假的,不過也不急于一時。 但,誰下的毒姑且可以放一放,那毒物的來源卻還是要找的。 畢竟老太爺留下的配方不齊,若只是要弄出個相似效果的玩意兒不難,可解毒必須對癥才行。城里的,她找了阿憐打探,至于城外,唯有那一處最可疑。 虞沉舟從前與沈云苓并無私交,若是近些年來才認識的,書樓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還有梁王府的小紈绔,從前也時常會去光顧,據說是因為那里的歌姬舉世無雙。畫舫上中毒的小紈绔都是他的同窗,自然也很有可能是書樓的???。 午后,城郊的楓葉并不比宮里那些精心栽植的差。 進書樓的人,無論是誰,都要遮掩容貌。 沈棲棠一時興起,便挑了一張儺戲鬼怪面具,乍一看,甚至還有些嚇人,在一眾追尋風雅的客人之中,格外張揚。 幸而此時樓里沒有多少客人,也見不到歌姬的身影。 神子澈點了壺茶,拉著她坐在角落里,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盯著她那張齜牙咧嘴的儺面具,心不在焉地替她斟了茶。 面具又大又沉,將少女的整張臉都藏了起來。 沈棲棠盯著茶盞,有點兒后悔。她視線不由自主地游離到男人臉上,薄如蟬翼的銀色面具只遮住上半張臉,留出挺括的鼻峰與淡色的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