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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一直都沒人住,而且墻面也因年久失修而塌了一段。 宮里送來的晚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橫豎他每日夜里都去書樓,便將那些飯菜都扔在了門外。 這樣一來,憑月躲在宮里,倒也能茍活。 只是今日他心虛,故而未曾出門,所以她才迫于無奈,設法找些食物。 沈棲棠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這若是換了她,怕是早就被自己給嚇死了。 “那她為何會輕功???” “絕世舞姬都追求身輕如燕,會點輕功有什么稀奇的?我們書樓的另一位歌姬,你別看她外表弱柳扶風一吹就倒似的,那內(nèi)勁充沛的,若放聲喊起來,都能趕得上江湖傳聞中的獅吼功了!” “……???” 這是什么詭異的標準! 二人一時無言以對。 倒是虞沉舟借著燭光,繞著神情木訥的憑月,打量著,狐疑地道,“可是也不應該啊,我確實看到了她的尸首,雖然臉被毀了,胸口的胎記卻在,不會認錯的?。俊?/br> “你為什么會知道人家胸口的胎記?” “咳,那什么?!庇莩林坌奶摰劐e開了視線,“情投意合。” 沈棲棠一愣,“她不是有情郎?” 歡卿分明說那六扇門的捕快是她姐夫,這總不能有假? “……” 虞沉舟沉默了半晌,拉過神子澈,義正辭嚴,“她不是剛拔了蠱?肯定還虛弱,要不還是先送她回去休息,此事我們從長計議?” 沈棲棠雙目微瞇,“我聽得見?!?/br> “我管不了?!鄙褡映簯蛑o地盯著他,一哂,“我竟也不知憑月還活著,此事若不能捋清——” 他笑了笑,眉眼堪稱溫柔。 虞沉舟卻只覺得大限將至。 “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委屈,“憑月的入幕之賓不少,只要不是太明目張膽,書樓也管不著她們。還有那個捕快,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成了憑月的情郎,以前明明沒這個人的……” 他就差指天發(fā)誓了,“更何況,我瞞著你們也沒意義啊!” 沈棲棠仍舊將信將疑,她與神子澈對視一眼,顯然后者也未全信,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沒再逼他。 她點點頭,“也罷,既然你不知道,那這個人我們就帶走了?” 虞沉舟一驚,“她這病,你能治?” 少女仿佛像是聽見了有趣的事,笑起來,宛如惡魔低語,“當然能啊。我的毒,我為何不能治?” …… 帶著一個生面孔,即便是神子澈,也無法堂而皇之走出這道門。 但他今夜帶著沈棲棠來偏院,是有人知道的。 故而沈棲棠便暫且留在溯娘那里,神子澈從暗道先送憑月離開,再回來接她。 “先小憩片刻吧,都這個時辰了?!彼菽锱闼谧肋叺?,撫弄著她的長發(fā),憐惜地道,“那離魂蠱對你雖大礙,卻畢竟有損元氣?!?/br> “困過頭,反而睡不著了。”沈棲棠倚在老人家肩上,低聲,“離魂蠱早已絕跡了,此番再現(xiàn),也不知是誰弄出來的?!?/br> 這毒蠱在許多年前曾在南域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后來南域王請?zhí)t(yī)院合力平息了禍患,此后便將那些蠱蟲都毀尸滅跡,連飼蠱的法子都一并銷毀了。 就連沈棲棠,也只是在老太爺?shù)墓褡永锴埔娺^一只死了的,軟磨硬泡向老太爺撒了半年嬌,才知道了這種蠱。 “正是。當世之上,就連知道這種蠱的人,也大多都已年過半百。懂得飼養(yǎng)的就是鳳毛麟角了?!彼菽锏蛧@著,扳著手指頭數(shù),“據(jù)我所知,活著的人里,應當唯有王,與一位老公卿二人知曉,他們都深知此蠱的害處,絕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可還是出現(xiàn)了。 二人都不禁沉默著。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卻不是木門,而是宮門。 沈棲棠愣了愣,頓時有了幾分不妙的預感。 她拉住溯娘,將枕頭塞進被子里,故意裝出一副有人躺在榻上的假象,“我出去看看,您留在這里?!?/br> “萬事小心。” 宮門外,是沈決明。 他身后跟著幾名內(nèi)侍,看似是陪著來的,卻明擺著是監(jiān)視的意思。 沈決明一路上揣度著可能的情況,卻沒料到是她來開門,不覺微怔,“廣白說你也被下了蠱,已經(jīng)沒事了么?” “住在這里的姑姑已經(jīng)替我拔了蠱,但那蠱蟲順桿爬的能耐太厲害,一時不防,阿澈哥哥也被沾上了,現(xiàn)如今姑姑正幫他拔蠱,若是找他,這會兒怕是不行。” 沈決明聞言,有些不安,怕驚擾屋里的病人,便壓低了嗓音,“那你對這蠱蟲可有了解?那邊幾位娘娘都被種了蠱,狀況不妙,連身懷皇嗣的美人也未能幸免?!?/br> 這倒的確麻煩。 難怪皇帝坐不住,終究還是派了人來。 沈棲棠蹙眉,略一頷首,“能拔蠱的,帶我過去就是了。” 倒也正好,還能探一探那阿扇腹中孩子的虛實。 …… 自打入宮一來,阿扇便住在皇帝的寢殿,少有離開的時候。 雖然這于禮不合,但畢竟皇帝狀況特殊,難得有這么一個例外,自然諸事都要為此讓道。 沈棲棠這倒還是第一次踏入皇帝的寢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