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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 他頭也沒抬,云淡風輕地道。 灼炎有些猶豫,“可姑娘似乎還沒有察覺上邪門那幫人失蹤的事,若秦寄風改日見到她,與她說起這些……” 神子澈一哂,“那就不給他們見面的機會?!?/br> 反正等忙完了桌案上的這些,明日宮里仍舊會將大小事務都攬去,剩下的交給旁人處置就好。 有得是時間守著她。 “對了,書樓那邊,憑月如何了?” 她那個捕快情郎被上邪門劫走,卻不在城郊的那個據(jù)點里。 那件事若不完,沈棲棠也難安寧。 “還是老樣子,不過管事說她也并不整日都瘋傻,也有清醒的時候,飲食起居尚能自足,但除此之外,都渾渾噩噩,像個木頭人?!弊蒲紫肓讼?,“要不,還是讓姑娘去看看?” 神子澈低嘆,“先讓她好好休息一日吧。” 虞晝持中毒只比她早月余。 現(xiàn)如今他已命不久矣,那這兔崽子又還能撐多久? 大概是因為坦白后如釋重負的緣故,這幾個月來堆積的困倦如山崩海嘯般涌來,沈棲棠一睡便至黃昏,起來吃了點東西,略消了會兒食,仍又倒頭睡了回去。 神子澈只安靜坐在床頭陪她。 雖然不大說話,但也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最后那點擔心都煙消云散,余下的話,也只留到翌日再問。 冬日夜太長。 她睡得久,沒能躺到天光破曉就起了身。 庭院里那株海棠早已光禿禿地準備過冬了,沈棲棠在樹下端詳了許久,連一片葉子都沒找到。 “天還沒亮,怎么就起來了?” 神子澈穿著朝服,從院外回來,衣袖上的露水帶著幾分寒氣。 少女扯著樹枝,眉眼彎彎,“睡得頭疼,躺太久了。天這么冷,你這衣裳再不換,恐怕就要結冰了。” “你幫我換?” “哎呀,手疼。” “……”找借口也犯不著這么夸張。 青年笑嘆,進了一旁那件空置的屋子。 沈棲棠愣了愣,跟進去才發(fā)覺這房間已經被收拾出來,一應陳設,都是從他自己的房間搬過來的。 衣柜里也都放滿了。 “你打算搬到這里???不會覺得地方太小了么?” “小么?”神子澈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一墻之隔太遠?!?/br> 他起初是想拆了這間屋子重建的,畢竟秦寄風喬裝改扮在這里住過。 可那樣太費時間,將近年尾,黃歷也沒有適合開土動工的日子,只好作罷。 但這間屋子是絕不可能再空著了,免得再有人苦心鉆營,妄想近水樓臺。 他換了外衫,思忖著,“今日若無打算,去書樓如何?” 沈棲棠見他既絕口不提昨日之事,也就不急著問,只順勢接了話,“是憑月的事?她所中的毒,解藥我已經配好了,不過有些費時間,恐怕今日回不來?!?/br> “是什么毒?” “井底引銀瓶?!?/br> 這名字一聽便知,又是百毒經卷上的某一種。 “‘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沈棲棠訕笑,“這回真是隨手取的名字,當時剛好翻到那一頁嘛。這毒是照著祖父某本醫(yī)典的一行批注做出來的,只是想看有沒有可能到那種程度,現(xiàn)在想來,那行批注正好指的就是離魂蠱。” 所以才會那么像。 神子澈略一頷首,“那就說我們去洛城看雪,過幾日再回來。” 少女怔了怔,“洛城下雪了么?” “嗯。” “那等拔毒之后,我們可以去洛城么?”沈棲棠將手揣在袖子里,“野渡都不下雪的,到那里的第一年冬天,虧我還攢了好幾個月的酒錢,買了件斗篷,誰知還沒見著雪,就已經開春了?!?/br> 只有煩人的柳絮到處飄。 神子澈輕笑,“可你回來的時候,行李中沒有那件斗篷啊?!?/br> “整日窩在醫(yī)館里,橫豎用不著,就送人了。小叫花子可喜歡了,還教我做叫花雞?!?/br> “……難怪,那烤魚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渡夫呀。他雖不讓我劃船,但都是朋友嘛,就教我撈魚。”沈棲棠理直氣壯,“撈了可不就烤了嘛,烤得多,自然就熟能生巧了?!?/br> 神子澈,“……” 就她朋友多。 第252章 想試試么? 冬月廿二,小寒。 都說對病人而言過冬即渡劫,沈棲棠身上的衣裳越發(fā)厚實,神子澈卻還嫌不夠。 平日在王都也就隨她,眼下要去洛城看雪,索性便將她裹成了個球。 “我動不了了!”沈棲棠艱難地抬起頭,從毛茸茸的斗篷里探出來,委屈,“我又不冷?!?/br> “手都凍成冰碴子了,還說不冷?!?/br> 神子澈無動于衷。 這還是在城郊,若等明日往洛城那邊去,馬車里還裝了一箱更厚實的等著她。 沈棲棠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挑了張面具,進了書樓就徑直往樓上去,主事都沒能攔得住她。 三樓,神子澈提了盞燈,慢悠悠上來。 少女果然站在樓梯轉角的陰影里等著他,忿忿不平。 他都沒說把憑月留在哪間暗室里! 神子澈低笑,戳她氣鼓鼓的腮幫子,“這里倒是不冷,將外衫留在廂房里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