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舟從沒想過她那樣的人，居然也會參與這種冒險的事，“看來，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柳氏的行徑太過火了。她只想安穩(wěn)度日，但她與我們走得近，現(xiàn)在這種時候，除了裝瘋離開，無法自保?！?/br>
    或許，并不全是為了自保。

    大概也為“故人”。

    沈棲棠來時，聽幾位老宮人閑談，說起太妃從前與慕花裳惺惺相惜，和阿姐也交情匪淺?？上酥杏袃蓚€都死于非命，剩下這一個，也不得善終。

    那只小野貓打了個滾，肚皮朝上，像是在撒嬌。

    溯娘準備好了替她緩解毒性的蠱，從廚房回來，沈棲棠也就沒再多說。

    只是突然覺得，就算阿姐的心愿得以實現(xiàn)……

    虞沉舟大概也不會覺得快樂。

    ……

    她在入夜前趕回侯府。

    老夫人破天荒沒在她的小院子里頤養(yǎng)天年，反倒出現(xiàn)在了前廳，滿臉憂容。

    “小棠，你總算回來了！”她連忙迎上來，“皇帝下旨，急召你前去，只怕是場鴻門宴?？砂⒊合挛绮懦龀牵袢詹换貋?。倘若你此時孤身前去，實在難以放心。”

    沈棲棠愣了愣，“皇帝？”

    虞晝持那里有貓兒守著，就算香露失效，貓兒也一定會設法提醒。

    更何況，她剛從宮里回來，雖說拿的是神子澈的令牌，但走的卻是正門。

    如果皇帝下旨，怎么可能還大老遠送到長毅侯府來？

    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來了，得到了消息，若不照做，也會旁生枝節(jié)。

    暗衛(wèi)雖神出鬼沒，卻不能進宮，她這一去，的確危險。

    沈棲棠想了想，抬手招了個暗衛(wèi)，低聲，“去沈家一趟，讓阿憐將此事轉(zhuǎn)告柳赴霄?！?/br>
    但愿柳大人在這種時候，是友非敵。

    內(nèi)侍引路，卻不是往皇帝寢宮去的。

    沈棲棠抬眸望了眼鳳梧宮的匾額。

    門開著，兩位宮人站在出來接引她進去。

    天色已晚，殿內(nèi)的燭火幽微，看不清女人臉上的神情。

    沈棲棠不動聲色地皺眉，行了禮，才問，“所以，是娘娘找我？”

    “沈姑娘至今也還是無拘無束，不必被諸多規(guī)矩束縛，本宮……很是羨慕呢?！被屎笾淮┲簧砝镆拢词崞鸬暮诎l(fā)散落在身上，雪白的肌膚點綴著些許曖昧的痕跡。

    大概，是吻痕。

    就算皇帝沒有終日沉迷于香露，也做不成這種事。

    沈棲棠蹙眉，點點頭，“娘娘是想讓我開安胎藥，還是麝香紅花？”

    “放肆！”

    “不是為了這個么？”少女挑眉，滿眼無辜，不明所以，“娘娘眼下這情狀，很難不讓人多想。若有冒犯，那對不住?！?/br>
    “……”

    皇后不悅地抿唇。

    身旁，貼身宮女冷笑著，道，“五小姐誤會了，娘娘召你前來，并非是找你看病的。只是想讓你知趣些——”

    沈棲棠打斷她，“我自幼不學無術(shù)，言行粗鄙，所以向來不主動招惹娘娘，這還不夠知趣么？”

    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鳳舞宮內(nèi)外看起來并無異樣，她們似乎也沒做什么手腳。

    既然沒打算動手，那么就是想攻心了。

    沈棲棠自認心內(nèi)不算太堅定，若她們要攻心，她還真有些緊張。

    女官皺眉，沒理她，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你知趣些，別與國師走得那么親近。這也算是高抬貴手，放你們沈家一條生路，否則，將來國師執(zhí)掌大權(quán)，沈家，又或是三王爺，都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沈棲棠，“……”

    ??？

    “怎么？看樣子，沈姑娘還不知道國師真正的身份呢。他只不過是在利用你們罷了，將來等他榮登大寶，身邊的人，只會是本宮。”

    少女茫然，撓頭，“利用我？”

    “傻姑娘，自然是利用你，騙取三王爺?shù)男湃危缓笞屵@位先皇嫡子成為眾矢之的啊。你還不知道吧，他也一樣流著先帝的血脈，如今更是大權(quán)在握，又怎么會容忍你們覬覦呢？”

    皇后輕笑著，看起來頗為得意，見沈棲棠沉默，又道，“我看你還是別抱有那些幻想了。本宮也實在看不下去情郎與一個行為不端的女人逢場作戲，所以，你該離開了?！?/br>
    沈棲棠揣度著她的口吻，“您這是覺得，我在您面前，會自慚形穢？”

    宮女嘲笑道，“笑話，娘娘可是王都第一美人，你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時候的事兒？

    沈棲棠沉吟片刻，不與傻子爭論，敷衍地點點頭，“行，那一切就都按照娘娘說的辦！放過我，也放過沈家，謝謝您！告辭！”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溜了。

    門外居然還沒人攔著，就離譜。

    剛到宮門，正與柳赴霄撞了個正著。

    不遠處。

    阿憐正躲在一家酒樓窗口等，誰知點的茶都沒上，沈棲棠就已經(jīng)坐在了她對面。

    柳赴霄也神情復雜。

    “怎么回事兒？”小姑娘沒懂。

    “我也還沒想明白。”沈棲棠揉著太陽xue，“先容我緩緩?！?/br>
    皇后這番舉動看似古怪，但想來，應該還有別的用意。

    千燈宴一過，皇后被皇帝疏遠，再加上阿扇入宮就更不被看重。

    誠王府沒落后，她的母家也接連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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