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樂沒有對齊麟的做法做出評判。他摸了摸齊麟的另外一邊口袋，問：“有火嗎？”

    齊麟趕緊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他一直在用的萬寶路打火機，遞到時樂面前。劃開蓋子，火苗卻沒有應(yīng)聲而出。

    “這打火機太老了，”齊麟自言自語道：“棉芯已經(jīng)黃了，再加油也沒有辦法恢復(fù)以前那樣了?！?/br>
    時樂愣了愣。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怎么補救，中間也會出現(xiàn)裂隙。

    潑出去的水，再怎么收回也不是滿滿一桶了。

    ……

    “不，還不晚?！睍r樂從齊麟手上奪過打火機，點燃唇間的香煙，“相信我?！?/br>
    說到這，兩人的目光透過厚厚的煙霧，隔空交匯。

    煙霧隔斷在兩人之中，形成了一道流動的屏障。齊麟看著時樂，心底微微濕潤。

    “時樂，我……”他又說，然后又被時樂打斷。

    時樂勾住了齊麟的肩膀。薄唇映上彼此，輕輕叩開門扉，云海便在兩人間流通。

    淡淡的煙草香氣將兩人籠罩在一起，齊麟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被這溫柔陷阱融化。

    他無意識的想要扯時樂的衣領(lǐng)，時樂的咳嗽聲卻將他拉回到現(xiàn)實。

    齊麟趕緊松開手，時樂倒在了床上。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沒有散盡的煙霧還在唇角繚繞。喉結(jié)跟隨著胸膛上下起伏，伴隨著手腕的微微顫抖。

    “第一次抽煙就要耍帥?！饼R麟于心不忍，揉了揉時樂的小肚子，“不會抽就別抽了，為難自己?！?/br>
    時樂嗯了一聲，稍稍偏頭斜眼看向齊麟，“我只是想告訴前輩，我能為前輩做我沒做過的事情。拆彈是這樣，抽煙也是這樣。我希望能夠成為前輩的依靠，也希望前輩能夠相信我?！?/br>
    坐起身。

    “前輩，告訴我吧，你遇到的事，什么都行?！?/br>
    齊麟嗯了一聲。

    ……

    他告訴了時樂很多，包括自己的發(fā)現(xiàn)與記憶，還有謝言對自己的診斷。

    “謝言？是上次在蠟像館遇到的那個心理咨詢師？”

    “對，就是他。他給我做了一系列檢查。并且得出了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結(jié)論。他說，我的副人格存在殺人的可能?！?/br>
    時樂眼神游離了片刻，但又很快地恢復(fù)到正軌。

    “心理咨詢師怎么會有這些專業(yè)設(shè)備？那都是醫(yī)院才會有的?！?/br>
    “專業(yè)?！?/br>
    “或許吧。”時樂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我們就從那個老人家的證詞開始查起。他沒有看見你行兇的畫面，就不足以說明你真的干了那些事情。我們只要能夠查清真正的兇手，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br>
    時樂的話超出了齊麟的預(yù)料。他以為時樂要和他一起查的是玫瑰連環(huán)案，沒想到時樂說的居然是他的清白。

    “那老人家的位置是小巷入口，只要有人出入都會被看見。而且謝言已經(jīng)說了，我的副人格是極不穩(wěn)定的。在那種情況下，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我——亦或者是另一個我?！?/br>
    在他的心理，玫瑰連環(huán)案才是他的心病。他曾想過，那怕自己真的要入獄，也要把那個幕后黑手抓住。

    至于自己的事情，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

    齊麟想要勸時樂放棄這個想法，可是時樂的眼神異常堅定。

    “不，那絕對不是你。”時樂說，“我不相信你的另一半會是陰冷邪惡的。哪怕那是另一個你，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前輩，你很溫柔，很正義，另一個人格也一定是溫柔正義的?！?/br>
    “可是，”齊麟咽了一口口水，“他們都說副人格和主人格的性格會完全相反。”

    “那是他們，不是你?！睍r樂扶住齊麟的臉龐，“前輩，跟著我，好嗎？”

    他閉上眼，吻上了齊麟的唇。

    齊麟把要說的話藏進了唇齒間的夾縫中。

    從窗簾縫隙中溢出的陽光稀釋在潔白的被單上，籠罩著眼前幾分皎潔。在齊麟眼里，時樂就像是陽光帶來的使者一般，白皙的皮膚閃閃發(fā)光，連眼角都閃耀著幾顆晶瑩的星星。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這么想要占有時樂。他想把這個乖巧懂事的弟弟深深藏進自己的生命里，藏好，再在漫長歲月中刻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前輩?！?/br>
    “嗯？”

    時樂勾著齊麟的頸脖向后昂去，齊麟也就順著力倒在了時樂身上。

    他感覺自己鑲嵌進了床里，就像時樂鑲嵌進了自己。

    “前輩……”時樂咬著牙關(guān)，稍稍把齊麟推開了點，“先回答我問題?！?/br>
    齊麟不想回答。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他的身子稍稍傾斜了些。手指劃過時樂的側(cè)臉，希望能夠讓此代替自己的回答。

    但是時樂還是不屈不撓。雖然已經(jīng)疼的吸氣，還是繼續(xù)向齊麟提要求：“前輩，嘶——你先答應(yīng)我，一定不要放棄自己。”

    齊麟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說過我會放棄自己?！彼┰跁r樂耳邊，吹動耳邊細細的絨毛，“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放棄自己。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不能讓自己進入危險的境地，知道了嗎？”

    “知道了?！?/br>
    時樂的聲音很低，低到快要沉入地下，然后被柔軟的床單包裹住。

    第七十二章 獵手7

    中午十二點，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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