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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聲音還真被齊麟聽見了。 齊麟往聲音的來源找去,撥開濃密的樹葉,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一個半深不淺腳印。腳印被藏在樹葉后面,如果僅憑眼睛,在急迫的時間里一定找不到這個線索。 齊麟比對這個腳印。腳印看上去還很新,只有腳印的一小圈是濕潤的深棕色,周邊都是棕黃色的干泥土,腳印坑里面還有水,一定就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而大小看上去也合適。齊麟找到了腳尖的方向,把自己的腳放上去,簡單判別了離去方向后,順著方向找下一個腳印。 一個,兩個,三個。 王柏走路有點外八,腳跟的用力程度明顯高于腳尖。齊麟順著這個思路找到了一個個腳印。和他想象的一樣,腳印的方向雜亂無章,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方向,和齊麟預想的一樣,王柏是想在這個山頭里面找到一個易于躲避的地方,等到齊麟走了再行動。 想到這里,齊麟提了提腰帶,把手丨槍的克扣扣緊,再把手丨槍的保險栓上,確定王柏沒有辦法從他這里奪走手丨槍并且使用后,才繼續(xù)向前走。 隨著跟隨腳印的進程,腳印的狀態(tài)也越發(fā)改變起來。一開始的腳印很標準,但到后來越來越輕,以至于到一個陡坡時,那腳印突然向左擺了一道,腳尖深,而腳跟幾乎沒有。 齊麟知道,自己找到王柏了。王柏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易于躲藏的地方,而且,現(xiàn)在就在自己的左手方向。 他沒敢扭頭,怕事先打草驚蛇,只能用余光往左看。不得不說,王柏的腦子挺好用,這里是下陡坡,從山頂往下面看會具有一個視線差,如果只是匆匆經(jīng)過,根本不會注意陡坡下藏了人。 而左邊的陡坡,有三個灌木叢,全部都是翠綠的,配上王柏今天的衣服顏色,幾乎很難分清王柏躲在哪里。就算有已經(jīng)在事先知道王柏躲在里面的前提,三選一也很難看出來。 當手段沒有用的時候,就是心理戰(zhàn)的時候。 齊麟小心翼翼地借著佯裝提褲子的動作摸到了腰間的槍。 左腿彎曲,右腿下壓,腰間扭轉(zhuǎn)順勢用大拇指頂?shù)魳屫芎竺娴牟邃N,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他把槍對準最左邊的灌木。 左邊的灌木背靠大樹,地勢也沒有其他兩處那么陡峭。如果要選,齊麟更傾向王柏躲在安全系數(shù)高的灌木里。 而很明顯的,齊麟猜對了。 因為當齊麟把槍的那一瞬間,王柏也從灌木里竄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齊麟看。他的手上也拿著一把槍,黑漆漆的槍丨管對準了齊麟的鼻尖。 追捕間的貓鼠游戲立刻變成了兩個人用危險火器的對峙。 “原來有槍啊?!饼R麟抽了抽嘴角,呵斥道,“把槍放下!” 時樂在和齊麟一起看警匪片的時候說過,世界上最沒用的無非兩句話,一句是“不要跑”,另一句是“把槍放下”。劫匪不會因為警察喊不要跑后就乖乖呆在原地被抓住,綁匪也不會在警察喊把槍放下后便傻乎乎的把槍交給警察。 不過,每當發(fā)生這些事情的時候,警方還是要喊。 能夠用安全方式來解決問題總比用危險方法來得好。 大家都希望乖乖的匪徒就這么乖乖的就范。 王柏不是乖乖的匪徒。 “你還是找到我了?!蓖醢囟酥鴺專巴β斆鞯穆?,我還以為你會追下去呢。” “就算我想追下去,你身上迷茫著的罪惡也會把我指引到這里來?!饼R麟神色冷漠,“謝言在哪?” “我怎么知道謝言在哪?” “你怎么會不知道謝言在哪?”齊麟冷笑答道,“沒猜錯的話,在你與謝言交換位置的時候,謝言就把巷角里的娃娃放在了車上,讓你開著車,帶著娃娃一路往這邊走。看你的行為和逃跑路線,你肯定知道謝言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把警方支開,好讓他獨自逃跑。只是你們不知道警方已經(jīng)悄悄埋伏在了你們身邊。路上的車,攔下你們的交警,全部都是我們的人。勸你還是把謝言供出來,不然撕破了臉皮大家都難堪?!?/br> “啊,圈套。”王柏嘖了一聲,“反正說不說都是死路一條。” “你愿意提供證詞的話,我們可以爭取給你寬大處理?!?/br> 齊麟說的是實話。王柏雖然興致惡劣,但終究沒有背負人命,如果后續(xù)配合態(tài)度良好,是可以減刑的。 不過,王柏依舊不領情。 “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想活。其實,在我開車撞警車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只是造化弄人,想死的人沒死成,當初那么多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卻死掉了?!蓖醢靥羝鹱旖牵耙皇悄俏幌壬?,我現(xiàn)在還不能沐浴在復仇的快感下,要不是那位先生,我這輩子都可能要憋屈到死了?!?/br> 說完,他晃了晃槍口,“警官,你怕死嗎?” 齊麟沒說話。 “不過你能從懸崖爬上來,應該是不怕死吧?!蓖醢叵肓讼耄胺凑疾慌滤?,不如我們同時開槍,看看誰的手快,能夠從對方的槍口下活下來。怎么樣?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瘋子。 越是在對峙的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越是露出破綻,對面只會越放肆。齊麟深諳其中的道理。 “既然這樣,那就比一比吧?!?/br> 齊麟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的槍,三點一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