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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愣了愣。他問:“你明明沒有參與過這個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蕭雨萱嘆了口氣,“你以為先生不知道你做過什么事情嗎?你沒有按照他的計劃布置引線,先生一直看在眼里。他和我說,你只是一時被無用的情感蒙蔽了雙眼,他有信心幫你改正,但是你卻辜負(fù)了他?!?/br> 他們的一番對話聽得齊麟后背發(fā)涼??磥恚x言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不光是利誘,還有洗腦,也正是因?yàn)檫@樣,所以之前的每個人雖然都知道謝言的存在,但是都不愿意把謝言供出來。 看樣子,王柏也有點(diǎn)被蕭雨萱說動的樣子。他靠在墻邊,眼睛里的焦點(diǎn)聚了又散。 齊麟趕緊用手肘晃了一下王柏的胳膊,王柏這才清醒過來。 王柏深吸一口氣,臉上多了幾分鄭重的神色。 “不,我現(xiàn)在明白了,那些情感根本就不是無用的?!蓖醢卣f,“憐憫,同情,那些本來就不是無用的情感。只有擁有那些情感,才能看到這個世界本來的面貌。同情弱者,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顏色?!?/br> “但是你作為弱者的時候,可沒有人同情你?!笔捰贻孀I諷道:“你作為弱者時,不管是記者的報道還是媒體的渲染,都在把你往加害者的地方逼迫。而那真正應(yīng)該受制裁的豐羽集團(tuán),卻越做越大。不要傻了,這個世界一點(diǎn)都不同情弱者。只要世界的本質(zhì)存在一天,主旋律就永遠(yuǎn)是弱rou強(qiáng)食?!?/br> 蕭雨萱的話語宛如雨滴,連齊麟嚴(yán)絲合縫的心都差點(diǎn)被說動。 這個世界,正如蕭雨萱所說,是由能力縫合起來的世界。說是同情,但那更多的也不過是強(qiáng)者對弱者的小小優(yōu)越。 不過,齊麟還是很快穩(wěn)住了自己的精神。他想著應(yīng)該如何反駁蕭雨萱,王柏卻先發(fā)了聲。 “就是因?yàn)檫@個世界這樣,所以我們才不能丟掉同情啊?!蓖醢匕褐^,“就是因?yàn)槭澜缬盟挥淇斓耐閭^我,為了不和這世界同流合污,所以才要撿起這些被遺忘的東西,來讓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br> 他扶著墻慢慢站起,“松手吧,不要讓謝言的歪理再扭曲你了。你也應(yīng)當(dāng)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為謝言的附屬品?!?/br> 蕭雨萱沉默了好久。 “不,王柏,我回不去了。”她說,“我從小沒有家人,先生就是這個世界唯一關(guān)心我的人。哪怕站在你們的角度看,這并不叫關(guān)心,但對我而言已經(jīng)夠了。不管先生怎么樣,我都沒法背叛他?!?/br> “不,還有一個人?!蓖醢匕咽终瀑N在墻邊,試探著在一面空白的墻上隔空尋找蕭雨萱的蹤跡,“蕭雨萱,我也愿意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做那個關(guān)心你的人。要是以后我比你先出獄,我就天天帶著花去看你?!?/br> “……”墻壁那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是蕭雨萱說:“你……喜歡我?” 王柏沒有說話。 蕭雨萱嘖了一聲。 “真是諷刺啊?!彼肓擞窒?,頓了又頓,一句短短的話好久才說完。 她說:“好,我出來?!?/br> 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的突破。特警們趕緊讓出了一條道路。 蕭雨萱拖著沉重的狙丨擊槍走出來。她的頭發(fā)凌亂,臉色也不好,看上去精神問題堪憂。 想來是王柏的一番話讓她深受困擾。 “蕭雨萱!”王柏喊著。齊麟一個沒攔住,王柏就已經(jīng)跑到了蕭雨萱跟前。 他想好好看看這個動心了的女孩??墒?,女孩卻緩緩朝王柏舉起了槍。 “開火!快!”駱奇喊著。警方的槍從來沒有從蕭雨萱身上挪開。一聲令下,手丨槍噴著火舌朝蕭雨萱而去。 子彈劃破風(fēng)聲,與擊碎的幻想纏綿。王柏聽到了槍聲,試圖用自己的血rou之軀阻擋住虛幻的泡沫。然而,子彈卻直直穿過了他的身體,連接到了蕭雨萱的胸口。 他們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就算是到現(xiàn)在,唯一的聯(lián)系也從愛意變成了子彈。 王柏倒在了蕭雨萱的身邊,血往外流,混雜著剛剛下起的雨水,讓王柏想起了在花店里見過的那種名為蘇醒的玫瑰。 他朝天空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眼前卻空無一物,什么都抓不住。 “快!帶去醫(yī)院!快!” 在場的人都很忙碌,他們手忙腳亂的救場。王柏卻無力的推開了他們,虛弱地把齊麟喚到了自己身邊。 “江城飛機(jī)場,謝言?!蓖醢?zé)o力地在齊麟手心里比劃著什么,齊麟看懂了,是航班。 謝言的飛機(jī)今晚起飛。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玫瑰終章1 “我們抱歉的通知您,由于惡劣天氣的影響,您乘坐的JC22125次,由江城開往佛羅倫薩的航班不能按時起飛,起飛時間預(yù)計推辭到二十一點(diǎn)三十分,請您在候機(jī)廳等候,登機(jī)時我們將廣播通知,謝謝?!?/br> 聽著耳邊的廣播,謝言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江城日報》。 他看向窗外。 “是暴雨啊。”旁邊一個戴著針織帽的老婦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往窗外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br> 這場雨下得實(shí)在離奇。謝言來時,江城本是晴空萬里,青城倒是烏云壓境??纱蜷_手機(jī)天氣預(yù)報看,青城一滴雨都沒有下,相反,江城開始下起了暴雨。 就好像是故意阻擋他一樣。 謝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放下報紙,走到咖啡角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冰美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