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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拱手,“是!” “也好?!痹袝粗?,“那便由你帶隊二十輛馬車,在三日內(nèi)抵達河津,先查清楚受災(zāi)具體情況,屆時本官再詳作安排?!?/br> “是,大人,下官定不辱使命?!迸崆淝涞?,她并不介意袁尚書四兩撥千斤的將功勞全攬到自己身上。 半個時辰后,裴卿卿帶著二十輛愿意先行的車隊上路。 車廂里,麻姑看向裴卿卿的目光帶了幾分敬重。 裴卿卿卻無暇與她說什么,她燃了兒臂粗的白燭,還在看往年的記錄。 第三日午后,一行人順利抵達河中府河津縣界碑,過了半個月,大雪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還在星星點點的飄著。 裴卿卿下了馬車,抬眼望去,越往前雪越深,估計馬車走不了多久就會完全陷進去。 “裴主事,現(xiàn)在怎么辦?” 裴卿卿看了眼已經(jīng)將她官靴掩住的雪,道,“找?guī)讉€人跟我去前面的村落看看,若還有村民在,就雇些來清雪,馬車總要進城的。” “是!”兵衛(wèi)應(yīng)了一聲,便去找了,不多久,便過來五六個孔武有力的兵衛(wèi)。 裴卿卿在車上三日,早就將河津的地圖印在腦海中,她帶著幾人往最近的村落走去,雪太深,他們每一步走的都很艱難,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零零星星的幾座黃泥土屋。 土屋前的雪并未清掃,裴卿卿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她一家一戶的找過去,只有兩戶人家、六口人還活著。 看到他們進來,臉上無一不露出驚恐的表情,裴卿卿掃了麻姑一眼,麻姑會意,上前將干糧分給活著的人,又從隨身攜帶的包袱里拿了水囊遞出去。 六口人吃飽喝足,聽到他們還是賑災(zāi)的官員,頓時痛哭起來,不停的磕頭道謝。 裴卿卿好生安慰了他們一番,又說起用米粥銀錢雇人清雪的事,六人一聽,哪有不應(yīng)的,裴卿卿向兵衛(wèi)使了個眼色,攙扶著他們朝外走去。 到了外間,裴卿卿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她低眉掃了眼地上的雪跡,一步一步的朝屋后走去。 果然……她看著被一刀抹了脖子的黑衣人并排躺在地上,一排剛好四個。 “公子,”麻姑在裴卿卿身后叫了一聲。 裴卿卿閉上眼,“大人他派了人跟著我,是嗎?” 麻姑沒有言語,只輕輕的道了句,“走吧?!?/br> 裴卿卿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的回了前屋,帶著兵衛(wèi)們離開。 此刻她滿心只有沉重,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能查清爹娘之死的重要證據(jù)。 而在他們走后,扈九手下的斥候?qū)⑺膫€黑衣人扔到了附近的狼山上…… 之后,裴卿卿又帶著兵衛(wèi)去了幾個村莊,其中有一個大村,村里都是同族的百姓,活下來的足有幾十人,他們是將所有的糧食都集中在一起,各家各戶房子都拆了燒火取暖,最后只能聚居在族中祠堂。 裴卿卿將這些人分為兩撥,一大撥人清雪,另一小撥人去沿途的村落搜救。 這樣,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清雪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到了河津縣城。 河津縣令已過花甲,突然遭逢這百年大禍,看起來仿佛又老了十歲,見到裴卿卿時,仿佛遇著了救命稻草。 裴卿卿也沒含糊,直接頒布各項政令,敬告縣中富戶耆老,有人出人,有錢糧出錢糧,屆時可憑出力多少,翻倍減免稅收,或者載入河津縣志。如此,富戶耆們哪有不應(yīng)。 縣衙門口日日有十二口大鍋供應(yīng)稠粥,凡是有出力清雪、搜救或重起賑災(zāi)房舍的,接可一日領(lǐng)上三碗,并幾個銅板。 隨著賑災(zāi)的各項章程逐漸擬定,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袁尚書才慢吞吞的進城。 裴卿卿在麻姑的暗示下,自然第一時間去城門口迎人。 袁尚書卻是沒想到裴卿卿會有這么多主意,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良久才叫起,看著她道,“年紀(jì)大了,身子骨便不好,這幾日在馬車上都昏昏沉沉的,進了城才好了些許,裴主事便陪我走走吧?!?/br> 裴卿卿自然應(yīng)下。 袁尚書一口氣從城門口走到了縣衙,倒是一點看不出他先前病過。 待見過縣令,袁尚書先暗示了一番,賑災(zāi)的章程都是他擬定的,裴卿卿只是聽他的吩咐落實了,才去了后衙歇息。 縣令在袁尚書走后,看向裴卿卿的目光有些尷尬。 裴卿卿只是笑笑,也回了房休息。 簡陋的客房中,她坐在太師椅上,麻姑就站在桌案角落。 裴卿卿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你出去吧?!?/br> 麻姑淡淡掃了她一眼,“將.軍吩咐過,奴婢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您?!?/br> 裴卿卿聽她提到陸淮安,眼神頓時一黯。 初初離開上京時,她不是沒想過逃之夭夭,永不再見,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出了麻姑,他竟然還派了其他人跟著她。 而那些人有多少、是什么身份、在哪里,她根本一無所知。 “您逃不掉的?!辈恢^去多久,麻姑突然開口,一雙深沉如古井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仿佛一面能照進人心的鏡子,她所有的心思、想法都瞞不過她。 “我沒想逃?!迸崆淝浜吡艘宦暎澳銗坌挪恍?,jian細!” 麻姑難得的彎了彎眼睛,繼續(xù)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