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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裴卿卿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抬起拇指,用力的抹掉眼淚,仰頭看著宋厲道,“我沒事?!?/br> “嗯?!彼螀柕膽?yīng)了一聲,然后朝身邊的周元使了個眼色,周元會意,立刻將記錄的本子和毛筆遞了過來,宋厲將紙筆交給裴卿卿之前又問了一句,“你真的可以?” “是?!迸崆淝漕h首,堅定的承認。 宋厲這才將紙筆交給她,然后親自動手,在一旁的空地上鋪了一張白布,接著又將所有的尸骨從棺木中轉(zhuǎn)移到外面。 裴卿卿手里拿著紙筆,在宋厲正式開始驗尸后,他說一句,她便記一句。 爹娘的身上都不只是服毒而死,他們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暗傷,到后面,裴卿卿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落下淚來,將面前的本子打濕。 兩具尸骨,宋厲用了整整半日才全部驗完,等到又將尸骨裝進棺木收殮埋葬,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再去給你爹娘上柱香罷?!彼螀枌⑷聪氵f給裴卿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裴卿卿接過檀香,在墳前跪下,她雙目通紅的看著面前的墳包發(fā)誓,總有一日,她會帶著龐進武的人頭回來祭奠她爹娘的在天之靈。 “走吧!”裴卿卿不知跪了多久,宋厲在她身邊單膝跪下,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 “嗯?!迸崆淝涑脸恋膽?yīng)了一聲,站起身,在麻姑的攙扶下往山下走去。 回到裴家的宅院時,已經(jīng)過了亥時,下車后,麻姑問裴卿卿,“早上的粥水還有一些,姑娘要用點兒嗎?” “不用,我累了,先去歇著了,”說完,掙脫了他,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往正房走去。 宋厲看著她的背影,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側(cè)頭吩咐扈十七,“去鎮(zhèn)上買只鐵鍋?!?/br> 扈十七做了一天的事,也是累得很,他看了周元一眼,低聲質(zhì)疑,“怎么不讓他去?” 宋厲冷笑,“鐵鍋是周元燒毀的嗎?” 扈十七一聽這茬,立刻妥協(xié)了,他答應(yīng)了一聲,就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宋厲則帶著周元回了西邊的偏房。 裴卿卿進了寢房,全身上下、從里到外累的已經(jīng)使不出一點的力氣,她整個人往床上一跌,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始終跟在裴卿卿身后的麻姑看到這一幕,不由變了臉色,她快步上前,摸了摸裴卿卿的額頭,果然又有些發(fā)熱。 幸好她出門的時候帶了一些退熱的藥,當即,她朝外走去,從自己住的耳房取了藥過來,用溫水服侍裴卿卿喝下。 看著裴卿卿喝了藥,她又去外面打了些水,正準備端回房服侍裴卿卿擦洗,卻聽西邊的偏房傳來一陣響動,她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只見宋厲合上門,快步朝她走來,看著她手里的冷水問道,“她還好嗎?” 麻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太好,有些低燒,想必是傷心過度,再加上吹了些寒風?!?/br> “那我去請大夫!”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了,”麻古看著宋厲的背影道,“宋推官莫不是忘了,我就是大夫?” 宋厲聽麻姑這么說,這反應(yīng)過來,頓了頓,又問,“你隨身帶了藥?” “嗯?!甭楣么饝?yīng)了一聲,“奴婢已經(jīng)喂姑娘喝過了藥,”頓了頓,又福身道,“宋推官若是沒有旁的吩咐,奴婢先回去服侍姑娘了?!闭f完,轉(zhuǎn)身就朝里走去。、 宋厲看著麻姑將門關(guān)上,又過了好一會兒,正打算回房,結(jié)果,外面卻傳來一陣馬蹄聲。他不禁微微變了臉色,朝外走去,結(jié)果剛出門就看到打頭的人正是扈三。 扈三也看到了站在宅子門口的宋厲,馬車停下后,他一面下馬,一面喚了一聲“宋推官”。 宋厲點了點頭,看向緊閉的馬車車門,問道,“你家將.軍也來了?” 扈三“嗯”了一聲,跟著馬車車門便被打了開來,陸淮安撩開車簾,跳下馬車,單手背在身后走向宋厲,沉著眉目問道,“你這里如何了?” 宋厲道,“今日剛開棺驗尸?!闭f完,又看著陸淮安渾身上下毫無病態(tài)的模樣,反問道,“你根本沒有遇刺?” 陸淮安哼笑了一聲,“不過是尋了個可以離開京都的借口罷了。” “那這兩日你去了哪里?” “銅陵!”陸淮安道,話落,他再次將車廂打開,將里面的人暴露在宋厲的眼前,“順便將龐進武帶了回來?!?/br> 宋厲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敬佩。 “她呢?”陸淮安看著宋厲問道。 宋厲默了片刻,才道,“吹了些風,有些低燒,正在屋里歇著?!?/br> 他剛說完,陸淮安拔腿就往宅子里走去,宋厲慢慢轉(zhuǎn)身,正好看見陸淮安毫無避諱的進了正房。 第089章 陸淮安的壞心思。 那一瞬間,宋厲感覺到自己的胸腔里泛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悶氣,他微微垂下眼皮,攥緊了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陸淮安不擇手段,嫉妒他有靠近她、體貼她的機會。 夜風呼嘯,他披散在身后的發(fā)絲紛紛而起,過了很久,才抬步打算回房。 “宋推官!”他剛走了一步,身后就傳來扈三的聲音。 “嗯?”宋厲慢慢的回頭,問了一句。 扈三用余光示意了下馬車上的人,詢問道,“宅子里可有關(guān)押人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