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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身矜貴的氣質(zhì),和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喉嚨一滾,聲音有些滯澀問:“一定要將兵符送到燕王手上嗎?” 當真,就那么恨他嗎? 也是,孟家是他下旨滅的門。 不知想到什么,姬星梧眸子猛然暗沉了下來。 明嬋卻是不知,只是撥弄著碗里的菜,道:“自然,爹娘養(yǎng)我這么大,我救不了他們,若是連他們的遺愿也不愿完成那簡直太不是個東西了?!?/br> “這一路走來,阿姊,不累嗎?”姬星梧漆黑的眸中望著她,長睫微微顫了顫。 這么笨,既然逃出來,做什么還要去送死呢。 “累?”明嬋眸子微瞇,懷疑的看著面前乖巧的浮弟,“你莫不是打了退堂鼓吧?你爹去之前,叫你牢記仇恨,每天罵一遍昏君,帶著兵符去投靠燕王,你都忘了?” 這孩子自小被孟老頭寵到大,從前的時候那是叫一個人嫌狗憎啊,自私自利,唯我獨尊。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這樣的大事,變化實在是大,懂事走乖巧完全看不出當初的影子。 “浮兒當然不怕累,只是心疼阿姊啊?!?/br> 姬星梧眨了眨眼。 “你這娃兒。”明嬋沒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她扒拉著筷子,給浮弟夾了一筷子菜,道,“快吃吧,咱們早點到,就能好好歇歇了?!?/br> “都聽阿姊的?!奔俏辔⑿Α?/br> 長睫垂下一片陰影。 明嬋絲毫不知這人,她心里還苦著一張臉,盤算著如何能帶著這孩子平安的在戰(zhàn)亂危險的渭水邊,找到燕王的人。 那邊正在交戰(zhàn),這兩方本來就和燕王沒什么關(guān)系,燕王就算派人去了,也定然是絕不肯暴露身份的。到時候天大地大,要如何去找人? 客棧里安靜的很,近的只能聽到多弄碗筷的聲音以及后頭小二竊竊私語的嘀咕聲。 “聽說沒,賦稅又漲了。” “你說這新帝登基,啥也沒干,怎么就光漲賦稅了?” “嘿,你說他怎么沒干,弒父殺兄,那皇城都是血淋淋的。” “暴君,這要我們百姓怎么活啊!” 明嬋聽著,忍不住蹙了眉,她這一路走來聽說狗皇帝沉迷后宮一直不肯上朝也不肯見人,只是這賦稅怎么還又長了?誰下的令?。?/br> 心里這般思付著,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跟著吐槽了兩句:“這狗皇帝真是昏庸,就算是燕王不造反,他這皇位也坐不穩(wěn)。浮弟你說是吧?” 姬星梧漆黑的眸子就這樣看著她,沒有搭話。 字字珠璣大概如此了吧,從前的時候,姬星梧從不在意外面那些人如何說他,若是被他聽到了直接殺了便是。 但是,如今說這話的人是明嬋。 若是他現(xiàn)在還是那個人人畏懼的陛下,他可以捏著她的下頜,笑著逼問她。 但是,如今的他只是一個陪她一起去造反阿弟而已。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明嬋摸了摸臉,也沒東西啊。 “吃菜?!奔俏啻沽隧?,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正在這時候,門口踏進來一個白衣公子,孤身一人背著書箱,瞧著便是溫文爾雅。 “小二,這兒還能點菜嗎?” 小二忙不迭失的道:“能能能,公子要點什么?” “給我來一個葷的,兩個素的?!?/br> 于韶捏了一把汗,強忍著心里頭的懼意,裝作普通書生的模樣坐到了桌子前。 他不敢離那兩人太近,免得被懷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不可能怕那個小孩,那個小孩雖然性子詭譎了點,舉止嚇人了些,還有一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但是,那畢竟是個小孩子啊。 嗯,他一定是在怕孟二,那可是邊關(guān)赫赫有名的將軍,雖然看著矮小又儒雅,但是能在邊關(guān)征戰(zhàn)多年還攢下那么多聲望和軍功的,一定不可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他堂堂魏國太子身邊的隨侍,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孩子嚇到了。 于韶今日換了副打扮,那天那個小廝不在,這小孩子一定認不出來他就是那天那個被馬車撞倒的人,只要他穩(wěn)住裝得像一點自然一點,這次一定能成。 小二很快就殷勤的上好了菜。 于韶坐好,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吃飯的姐弟二人組,心里盤算著像這種斷袖應該如何引誘。然而他還來不及擺弄一個妖嬈勾人點姿勢,就感覺到了背后泛起的涼意,那種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的涼意。 習武之人對危險的感知力都是極強的,于韶雖然武藝不是太好,但是還是有點感知力的。 一時間,他有些頭皮發(fā)麻。 但是,想到主子的大計,他就忍耐下來了。 這兩人去的方向不是北疆,倒像是漳州,如此看來兵符很可能就是在這兩人身上。 本來已經(jīng)出了珮郡的地界,他們也不用顧及著姜榮景,直接殺人搜身奪了兵符就是。但是,主子卻又交代不能打草驚蛇,先交好套話。若是有可能,還可以拉攏拉攏。 孟家軍雖然要兵符調(diào)動,但是信任的卻是孟家人。孟二在軍中威望更盛,本來武藝也是極佳的,若是能為主子所用,那自然是極好的。于韶只期望到時候,他不用出賣自己的身體。 明嬋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絲毫不知道自己在旁桌的心里是這么個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