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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幾上, 玉麒麟燭臺燭光朦朧, 映照在那張清風霽月的臉上, 像是被籠上了一層光暈。 他彎唇,聲音溫潤如謫仙:“阿嬋回來了?” “陛下?怎么在我這兒?”明?嬋抬腳走了進去, 一屁股坐在了姬星梧的對面。 她?正要給?自己?倒杯茶,然而剛抬眼拿了茶壺,視線就正巧落在了姬星梧敞開的領口前。 姬星梧身材很好,胸前肌rou緊實,白綢寢衣半遮半掩,露出的胸膛白皙又亮眼。 那里,有兩?道紅痕。 是明?嬋指甲劃出來的,她?還記得這個手感很好。 明?嬋手一抖,差點沒把茶壺給?摔了。 地龍燒的很暖,明?嬋看著姬星梧,很是好意的提醒:“陛下?現(xiàn)在是冬天?,您這樣穿著寢衣在床下?坐著,不覺得冷嗎?” “是有一點冷?!奔俏嗥?身道,一雙眸子望著明?嬋粲然生輝,“阿嬋說的是,咱們是該休息了?!?/br> 明?嬋:“!” 等等,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緊接著,明?嬋的視線落在了姬星梧的手上。 這個書……怎么這么眼熟? 明?嬋:?。?! 那不是一般的話本子,那是一本徹頭徹尾的描寫書生夜會?佳人時候天?雷勾地火時的具體過程的話本子,而不是描寫書生和佳人羨煞旁人愛情故事的話本子。 姬星梧方才看得好像很得趣味一般。 明?嬋看著姬星梧,感覺現(xiàn)在自己?要再不跑,被吃干抹凈的人這次就要變成?自己?了。 然而,此刻她?的腳就如同黏在地上一般,挪動的十分艱難。 清冽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一雙大手拉過明?嬋的胳膊,將她?帶入懷中?。 懷里冷冰冰的,明?嬋確信,姬星梧是冷的,在外面坐了太久,白綢寢衣上都掛了一層冷冰霜。 “地上涼,還是去床上說話吧?!泵?嬋看著他渾身冰冷的樣子著實有些不忍。 眼瞼上落下?一片涼意,頭上傳來姬星梧低低的笑聲,像是得逞了一般:“阿嬋怎么還是這么心軟?” 得意什么,明?嬋一把推開他,將他推到床邊坐下?,然后卷起?床上的被子兜頭蓋臉的將他整個人蓋?。骸澳憧砷L點心吧,你心這么硬當然看誰都是心比你軟的?!?/br> 姬星梧看穿了她?想走,漆眸看著明?嬋按住了她?的手腕,微笑:“阿嬋陪陪我,可好?” 冰涼的手就按在她?的腕間?,明?嬋看著他那好看的人神共憤的臉,覺得如果姬星梧不做什么她?就留在這里陪陪他也無不可。 于是,明?嬋就在他身側(cè)坐了下?來,姬星梧便?好心情的攬過被子將她?蓋住,被子被宮女暖過了還帶著些溫熱的氣息,兩?人相依偎在一起?倒也溫馨的很。 明?嬋心下?有幾分動容。 “阿嬋,這么想出墻?” 明?嬋面色一僵。 “不過,這個話本上面寫的也是別有一番意思?!奔俏嘣儐査?,“阿嬋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么試,你在說什么虎狼之詞! 明?嬋掀被子跑了下?來,看著姬星梧筆直的身子坐在被子里,眉目如畫低低的笑著。 “不動你,一起?睡?!奔俏嗯牧伺纳磉叺奈恢?,眸子含笑望著明?嬋。 明?嬋裹著被子躺在床上,枕頭旁是好聞的雪松味。她?支著腦袋,看見姬星梧抬手就熄了燭,在她?身側(cè)躺下?。 香爐里的冷香有助眠的功效,繚繞彌漫在帳幔之間?。 他當真這么睡著了? 明?嬋警惕的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到身側(cè)人的呼吸聲,悄悄挪了眼去瞧。黑暗里,那張雋秀出塵的臉在帳幔陰影的籠罩下?,似乎沾染了些許倦意。 明?嬋怔了怔,眨了眨眼,心頭涌上幾分怪異來。于是因為他在外面名聲素來殘暴,能止小兒啼哭,是以此刻見到他這樣毫無防備的倦意,心頭莫名有些松動。 也許,他也沒有她?想的那樣……危險? 過了許久,熏香撫過她?的眼皮,有些昏沉,明?嬋就閉了眼,轉(zhuǎn)身安心睡去。 帝后大婚典禮一天?天?接近,禮部忙得焦頭爛額。 明?嬋一日比一日悠閑,從儲秀宮里叫了人出來陪她?投壺宴飲玩葉子牌,然而悠閑只是表面的,實則在與宮人閑聊時,總會?看似不經(jīng)意的問起?宮人要如何出宮等事宜。 只是明?嬋不知,那些能走到她?跟前的宮人,必定?是經(jīng)過曹馭重重篩選過的,選過的這些必定?是那毫無異心且識趣機靈又知道討人歡喜的。 若有任何不對的苗頭,這些宮人便?會?立刻傳消息到曹馭這里,再送到姬星梧眼前。 姬星梧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眸底看不出什么怒意,他不急不緩的翻過龍案上的奏折,也有著急逼迫著她?接受。 他心里明?白,明?嬋的心結(jié)未解開,這宮中?就像一個囚牢,將她?困住了。 他縱然可以將她?困一輩子,但無異于在折磨她?,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如此,就將她?心底的舊傷掀開,再徹底根除好了。 姬星梧的視線落在幸侯前日遞上來的折子上,這折子被他翻了兩?日,原本嶄新的邊角都被揉得有些粗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