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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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束手束腳地站那,也看不見自己沖他招手,大丫鬟沒辦法,只好自己走上前了兩步,站在季安身前兩步的位置,說:“你別怕我,就是在屋里看你摔了,過來問問你疼不疼?!?/br> 走近了,才看見季安何止是衣服上都是泥土,小臉也叫汗弄得花貓似的了。 她有些無奈,這小孩子據(jù)說是只比自己小一歲的,跟自己一樣,從小就被買進辛家,可看著實在是有些和年歲不符的稚氣,很招人疼。 季安還不說話,大丫鬟便只好又說:“好,我不嚇你,你自己去樹蔭下坐一會兒,我?guī)湍阆礂l手巾擦擦汗,好不好?” 季安這才抿抿嘴,乖乖去樹蔭下面,在大丫鬟去洗手巾的時候,悄悄揉了揉自己摔得賊疼的小屁股。 不一會兒大丫鬟便又出來了,不僅拿了條手巾,還給他倒了碗茶。 季安這會兒才從之前的別扭難為情之中擺脫出來,看著大丫鬟溫柔的笑,不知怎么的想起來自己的娘。 他娘過世太久了,那時候他又太小,所以他其實有些不記得娘親的樣子,也很少想起來。 這回大約是因為對方太過溫柔和善,又細致體貼,季安伸手接了手巾和茶碗,小聲說:“多謝jiejie。” 大丫鬟一愣,臉有了一點紅,輕輕笑著說:“以后可不要當著外人叫我jiejie,有別人在的時候,記得要叫姨娘,不然管家要罰的,知道嗎?” 季安點頭說 “記住了”,擦了臉喝了水,大丫鬟又囑咐他粘蟬也等日頭沒這么毒了再說,然后才回了屋子。 季安又道了一次謝,看著大丫鬟進了屋子,才后知后覺般地明白一個事情——他家少爺,也是該成家的年歲了,今日有了姨娘,隔些日子,應該就會有少夫人了。 他驀地有些難受起來,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胸中茫茫然又惶惶然,卻又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第8章 作者有話說:鞠躬,謝謝各位老板~ 是換攻文學,所以前面辛弛戲份會多,為了保證大家早點見著宴哥哥,換攻之前咱都日更?。ê姥詨颜Z. jpg) 并再度提醒,辛弛和安安 do 了!不接受的朋友快跑啊,不要看到了再留言說不接受,我會哭哭的。 這些年都是季安伺候辛弛,季安看著細瘦弱小,倒是沒怎么病過,今日這一病,辛弛才反應過來,他身邊用的順手的小廝竟只有個季安。 這樣總歸是不好,辛弛便問管家要了個機靈得體的,讓他跟在身邊,帶出去了。 辛弛最近逐漸接手了大半辛家的生意,今日下了學,想到要去鋪子里查賬,回來時便有些晚了。 季安沒有過等少爺回來的經(jīng)歷,今回是頭一遭,此時卻連屋里都去不得,坐在院里石凳上,覺得分外煎熬。 他就這樣枯坐等著,被蚊蟲咬了許多包都沒有覺察,聽見前院傳來了動靜,下意識地 “騰” 一下立起來。 來的卻不是辛弛,而是藿香。 季安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一瞬間的失落被藿香抓了個正著,藿香立即不干了:“好你個季小安,見著我這么不高興么!” 他唬季安玩的,沒想到季安當真,摳著手指跟他道歉:“不是,我…… 我剛剛在走神。” 藿香被他逗笑,幾步躥到他跟前,神神秘秘地掏出懷里的寶貝——拿油紙層層裹著的四塊糕餅:“聽說你病了,我想來看你,求著我家少爺來的?!?/br> 他把糕餅往季安手里塞:“這個不膩口,你嘗嘗,很好吃?!?/br> 季安愣著,那糕他見過,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去給三小姐買,貴得很,一塊就抵他一個月的月例銀子。 藿香覺得他傻乎乎的,越發(fā)好玩,又說:“你不吃???那不給你了啊——” 季安剛伸出來的手又一下縮了回去,被藿香十分沒辦法地捉住了,然后糕餅被塞到了手里邊。 藿香坐他旁邊的石凳上,說:“我家少爺說得對,你就是個膽小的小兔子,稍微一嚇唬就能唬住,我逗你的,你還當真,傻不傻?!?/br> 季安珍惜地嘗了一口那糕餅,甜而不膩,軟滑可口。 他吃了一口就舍不得再吃,小聲說:“謝謝你?!?/br> 藿香看他吃了就高興了,說:“銀子是我家少爺賞的,我跑個腿而已,不用謝我?!?/br> 做下人的其實都懂規(guī)矩,饒是藿香這種鬧騰的,也知道分寸,他陪季安在院子里坐著,倒也沒驚動院里其他人。 兩個人嘰嘰咕咕說了一會兒話——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是藿香在說——季安忐忑不安又不上不下的情緒倒是被緩解開了。 糕餅怕壞,季安舍不得,也被藿香監(jiān)督著都給吃了。 時辰不早了,藿香留不下太久,說著改日再找機會來找季安玩就要走,季安便出去送他,遠遠看見了宴淮立在那,在跟他家少爺說話。 這下季安便不是送人了,他跟著藿香一塊往外走,去迎他的少爺。 宴淮遠遠瞅見藿香過來,也看見藿香后頭跟著的季安,這小笨蛋剛剛沒看好路,差點摔一跤。 他沒忍住,笑了一聲,辛弛便也跟著他看了過去。 見著辛弛,季安早上那些不安反倒是沒了,少爺還是他的少爺,神采英拔,品貌非凡,他昨天的那場混亂,也不過是被聽到的那些不該聽的嚇到了。 季安過去,習慣成自然地想接少爺手里的東西,才想起來辛弛今天帶了別的小廝。 他舉了一半的手縮回去,小聲叫了一聲 “少爺”。 被無視了半晌的宴淮一直旁觀這小笨蛋,嘴角沾著零星糕點渣,鼻頭有點紅,應該是被蚊蟲咬了個包,在昏暗的燈籠光里頭,十四歲的少年竟讓他覺得有點稚如孩童。 要是生在富貴人家,做個小少爺,這招人疼的模樣,怕不是會千寵萬愛,被當成掌上明珠。 只可惜…… 宴淮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了一句 “只可惜”,他將自己的思路打斷,對辛弛說:“這猴崽子可算想起來他家少爺了,時辰不早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季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禮數(shù),找補地給宴淮行禮:“宴公子…… 好。” 他理虧心虛,聲兒小小的。 宴淮聽了,就有點想繃住臉逗逗他,然而一想到這小笨蛋膽子小得很,嚇一下估計晚上都睡不好了,便又收了心思,沒為難他,笑著 “嗯” 了一聲,才與辛弛告辭走了。 宴淮一走,辛弛便把自己的腰帶給拽了。 夏日實在難熬得很,站在這里說幾句話的功夫,內(nèi)衫就已經(jīng)濕透了,辛弛解了腰帶抖摟著衣服扇風。 季安知道辛弛怕熱,平日里辛弛回了院兒里也慣喜歡解了腰帶圖涼快,和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不大一樣,多了些不修邊幅。 什么樣的辛弛,季安都覺得好。 他跟平日里一樣的,去接扇子要給辛弛扇風,辛弛卻沒給他,說:“今兒不去書房了,你們倆也去歇著吧?!?/br> 季安愣了一愣,傻乎乎地問:“少爺,不…… 不洗澡了?” 不過沒等辛弛說話,另外那小廝便拽了季安一把,拖著他往廂房那邊走,念叨他說:“少爺現(xiàn)在有屋里人伺候了,哪里還用得上我們,你傻不傻!” 一個晚上,他被兩個人問 “你傻不傻”,季安覺得自己應該是傻的,不然為什么少爺不用他伺候了,可以睡個囫圇的舒服覺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季安又一夜沒睡好,倒不是他胡思亂想了,而是他在院子里等著的時候被蚊蟲咬了許多包,實在是癢的厲害。 到了后半夜,季安才想起來宴淮給他的那個荷包,翻出來拆了些藥粉兌水涂了,才終于睡著。 雖沒睡好,但第二天季安卻仍舊早早就起了,按著習慣,用水井里的冷氣鎮(zhèn)上辛弛的早飯,然后去挑水往辛弛屋子里送。 辛弛倒是也起了,這會兒正在那個大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在功課和生意上頭,他一向勤勉。 所以辛弛起了倒不算是個意外,讓季安意外的,是他看見昨天跟著辛弛的那個小廝竟然也在外頭候著。 季安眨眨眼,沒忍住小聲說:“少爺,我病好了,能跟你去私塾了?!?/br> 辛弛正在挑腰間配飾,沒明白季安的意思,說:“昨日書箱拿回來就沒動,你去拿吧?!?/br> 季安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再多話,小跑著去拿辛弛的書。 一直到了私塾,季安還坐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跟著讀書,辛弛吩咐另外那個小廝:“你去替我傳個話,讓珍寶閣的掌柜備幾樣禮物,首飾什么的,不要太貴重,但要拿得出手,晚些時候我過去挑?!?/br> 小廝應聲出去,季安已經(jīng)將辛弛的筆墨紙硯擺好,卻沒回去自己那坐著,跪坐在辛弛跟前,半晌才小聲問:“少爺,您…… 您還要季安伺候嗎?” 辛弛笑道:“怎么,想贖身了?” 這回答讓季安呆了一下,像受到驚嚇的兔兒,然后他開始飛快搖頭:“不,不是,少爺對季安有恩,季安一輩子都伺候少爺!” 他說完頓了一下,又沒了底氣,小聲補充道:“如果少爺要我的話?!?/br> 辛弛這才大概明白了季安的意思,好笑起來:“我讓你進來跟先生讀書,是拿你當心腹,知道嗎?” 他敲了敲季安的額頭,又說:“過些日子少夫人過了門,爺就得接管家業(yè)了,你見哪家掌家的老爺少爺身邊只一個小廝隨從的?到時候給我辦事,就你一個,累死你。” 季安頓了一下才明白辛弛的意思,能一直跟著少爺便好,他抿著嘴偷偷笑了,還以為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實嘴角的酒窩把他出賣了個徹徹底底。 他表忠心的時候總不讓人覺得市儈諂媚,反讓人覺得乖巧可心,沖辛弛說:“少爺,我不怕累?!?/br> 辛弛又敲他額頭一下,說:“那便回去練字。” 他說:“爺知道你忠心,過個兩年到了歲數(shù),爺也替你找門好親事?!?/br> 第9章 作者有話說:謝謝各位老板的海星,鞠躬~ 月底,是知府寵妾的生辰。 大約是知道這日子,知府夫人管不得知府,便假作不知,尋了借口回娘家,眼不見心不煩去了。 知府夫人這一走,那寵妾便越發(fā)沒了管束,知府將她縱上天去了,在府上給她辦生辰宴,請了名妓來作樂跳舞,又將宏福酒樓的名廚請來了家里,一擲千金為博美人一笑,張燈結(jié)彩,絲竹舞樂,排場弄得相當之奢侈。 氏族名流都得了請?zhí)良易匀灰苍谄淞小?/br> 辛弛日前便在珍寶閣定做了一副首飾,名曰 “月華灼灼”,因為那寵妾的名字中帶了個“華” 字。 其實知道寵妾是寵妾的人良多,可知道她閨名叫章華的人并沒有幾個。 章華見了那副首飾,彎唇笑了,知府大悅,著人來請辛老爺和辛弛,說他愛妾喜歡,問這名字來由。 辛弛尚未徹底掌家,這時候輪不上他說話,只跟在辛老爺身后恭敬地聽著。 辛老爺從 “月華灼灼” 這四個字開頭,引經(jīng)據(jù)典的,暗著將章華夸贊一番,引得章華低笑了一聲,說:“辛老爺有心了,多謝?!?/br> 辛弛一驚,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眼前的美人穿一身鵝黃色裙裝,配一套月白的玉石首飾,眉眼精致,皮膚嫩滑白皙,端端是個美人,可—— 可這美人有喉結(jié)。 他沒聽錯,那聲音雖然故意捏細了,有些雌雄難辨,但那的確是個男人的聲音。 原來只聽說這寵妾出身低賤,沒成想竟然還是個男人。 辛弛呆在那里,一時間因為沖擊實在太大竟忘了避嫌低頭,被知府瞟了一眼才反應過來,趕緊迅速斂住心神微微垂頭,不敢再隨便亂看了,心里卻忍不住癢了起來。 他在私塾結(jié)識很多人,其中一位賀家的小少爺,叫賀齊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