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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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前并未與青君對陣過,看這青君委實不太像一朝叛敵的事情的人。 倒是魔神,幾百年不見,偶爾無意識露出來的姿態(tài),簡直坐實了外面的傳聞。 按仙族如今的聲勢,若能繼續(xù)得青君助陣,把魔族收入囊中也是順理成章。 安平之前不小心對自己泄露了魔神溺于酒欲的消息,再加上他與青君那些風言風語,這三界懼怖的魔神幾百年里窩在深宮的時候都在干些什么才走也走不出來,又有何難猜? 魔族的離經(jīng)叛道她自是早有聽聞,卻不知父親怎么會把妖族的未來交給這么個不顧大局、荒唐放誕的家伙。 她與鬼王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現(xiàn)在另一只螞蚱死了,她怕也是活不長了。 殷洛不知她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知曉她是用這個自稱以示誠,并不是真打算自降身份,便遞了個臺階:妖皇乃妖族之主,自然是皇。 那小皇便領了魔神大人的情了。妖皇道,只是不知,魔神大人此行所為何意? 殷洛道:不知妖皇陛下是否已然聽聞鬼王身死一事? 妖皇道:鬼王投敵仙族,死不足惜。小皇對魔神大人忠心耿耿,大人可要手下留情。 殷洛道:妖皇大人也認為是本座所為? 妖皇道:小皇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外面可都這么說。 殷洛道:此事乃仙族所為,外面怎會不這么說? 仙族?妖皇詫異道,仙族對鬼王早不殺晚不殺,為何在鬼王投誠后殺? 見殷洛不說話,她搖了搖頭。 魔神大人,您可莫要告訴小皇,仙族是為了嫁禍于您?妖皇似笑非笑,就算不玩這樣的把戲,魔族的名聲可也已經(jīng)足夠可怕了,再添一筆惡事也只是更難翻身些,可半點不影響魔族對外界的壓制。 殷洛道:若是本座知曉,便不會特意來拜訪妖皇了。 妖皇道:如果魔神大人是為此事而來,可只能白跑一趟。先父逝世前曾讓本皇立誓,此生不得背棄大人,就算鬼王當真死在大人手里,小皇也只當他自尋死路、吃了教訓,半點感同身受的意思也沒有,無非是之前怎樣,今后也怎樣。 殷洛道:可本座來,便是想告訴妖皇,本座與此事無關。 妖皇仍是笑著:那又如何? 殷洛皺眉看著她。 妖皇召來個妖侍,倒了杯花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她父親又不是傻的,若魔神當真會傷她性命,也不會放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出這樣的承諾。 如果當真是魔神動的手,她反倒不怕。鬼王暗中投敵,按魔族的行事風格,被魔神懲處也情有可原。只要她不生二心,也落不到這個下場。 可如今魔神親口證實,鬼王不是死在他手上,她才當真不安了起來。 這說明,魔神已經(jīng)護不住他們了。 她站著的這根繩,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斷了。 她放下茶杯,坐在座椅上,視線在屋內(nèi)三人間游移,最后才落到殷洛身上。 妖族本應是仙魔大戰(zhàn)的旁觀者,迄今為止也的確是旁觀者。 投誠魔族后唯一的改變也只是平歇此前兩族的爭端,從未被魔神提過助戰(zhàn)魔族的要求。 卻被從未想過的另一方強行拖下了戰(zhàn)局。 魔族是妖族最大的威脅,沒想到也有風水輪流轉(zhuǎn)、擔心魔神力有不逮、無力相抗的時候。 按理來說,縱使天界當真有人吸噬了鬼王的法力,加上玉骨笛和長風營,對上魔神和青君也不可能落得了好。 可她收集了青君助戰(zhàn)魔神的十幾場戰(zhàn)役記錄,百戰(zhàn)百勝,卻讓她越看越心涼。 青君根本就不是在助戰(zhàn)魔神。 青君是在替魔神與敵軍對戰(zhàn)。 魔族哪里是得魔神與青君兩強坐鎮(zhèn),魔族根本就只剩下了青君這一張牌。 是,三界皆知魔神法力滔天,是最不可戰(zhàn)勝的力量。 可如果,他根本就沒辦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呢? 蚩尤本也是個英明神武的人類族長,不知為何受了魔神之力影響,短短數(shù)年便徹底心神俱喪、秉性大變、善性全無、不可見昔日半分顏色。 為什么這個魔神,過了幾百年還能保有理智地坐在這里? 憑他心性堅定嗎? 看他諸多行徑,可與意志堅定沒有半點關系。 那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使用魔神之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魔神之力使用得越多,對心智影響越大、對意志的腐蝕越狠。 昔日興農(nóng)耕、禮教化的部落首領,后來肆意屠戮、縱戾縱欲、欲侵五族的三界叛逆。 一旦嘗到擁有力量的甜頭,便難以抑制濫用它的貪婪。 一旦嘗到欲望被過度滿足的甜頭,便成為一個永遠欲壑難填的怪物。 只需一念之差,保衛(wèi)者就會變成加害者。 變成真正的行尸走rou,變成連自己都憎惡的存在。 所以這個魔神,吸取了蚩尤的教訓,身擁魔神之力,使用次數(shù)卻寥寥。 他根本不敢用。 他讓三界懼怖的法力,只是擺設。 他寧愿背負遭人懼怖的名聲,也不能戳破這個假象。 如果他不想重蹈蚩尤覆轍,如果他不想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就沒辦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把這個秘密瞞了幾百年,卻被仙族主動挑起戰(zhàn)事、打破平衡。 他被徹底逼到了絕路,所以才要引誘青君。 為什么仙族敢肆無忌憚殺死鬼王? 連她都能發(fā)現(xiàn)的秘密,難道無量太華發(fā)現(xiàn)不了嗎? 無量太華必然是早已知曉,才會蠢蠢欲動,甚至步步緊逼,為的就是激怒他、為的就是讓他反擊,為的就是讓他徹底失控、陷入瘋狂。 這樣想來,原本一直想不明的事情便突然茅塞頓開。 魔神知曉自己情況,卻不能告訴外界,才會一直故作鎮(zhèn)定地按兵不動。 外面看似兩方膠著,實則魔族已經(jīng)處處受制。 所以,魔神此來,也只有一種可能。 他想向自己求助。 他想讓自己用妖族的未來給他隨時會斷裂的理智做背書。 果不其然,殷洛道:無量太華既然已對鬼王下手,必然也不會放過你。本座此來,是想要請妖皇與我們走一趟。 說得好聽。 妖皇假笑道:去哪? 殷洛道:自然是北狄。 妖皇道:北狄雖然不遠,但小女子形貌可怖,若是就這樣出去了,必然會嚇壞路人,把路上的天兵給驚動一番。 殷洛道:我們來時特意備了馬車,此時正停在外面。 妖皇佯作思考,不一會兒又很苦惱地道:多謝魔神大人盛情相邀,小女子雖然身無長才,但族內(nèi)瑣事頗多,也是離不了的。 見殷洛默不作聲,妖皇干脆斂了笑,又道:更何況時值動蕩,若小皇當真與魔神大人一同離去了,族里那些小妖可免不了以為小女子落得了和鬼王相同的下場,要擅自行動一番。 言外之意,便是她知道殷洛此行來者不善,在過來之前已然對下屬下了指示。 若自己被強行帶離,妖族必然會有所反應。 殷洛道:妖皇明知獨自呆在此處兇多吉少,又為何不肯受我魔將庇護? 妖皇道:太涵有仙族結(jié)界相護。峽谷外也有我妖族結(jié)界相護。當年若不是父親大人看到了站在崖邊的你,也不會突然改變主意打開通道。你暢通無阻地進來了,便以為是個人都能如入無人之境?只要通道關閉,無量太華可耐不活我。 殷洛道:鬼域也有十數(shù)層陷阱。都是一方霸主,無量太華能悄無聲息殺掉他,也能悄無聲息殺掉你。 妖皇道:他哪里是在鬼域被殺的?若真是仙族殺的他,那也是他自己跑出去找的死。 殷洛壓低聲音道:如此說來,妖皇是不愿意和我們走了。 妖皇道:你待如何? 青澤悠悠然在指尖聚起一縷青火,安平早有準備似的彈開臂弩。 站在妖皇身后的三名少年瞬間化出獸掌,瞳孔縮成細細一根豎線。 屋內(nèi)兩相對峙、氣氛緊繃至極,摩擦一觸即發(fā)。 僵持一會兒后,妖皇換上笑臉,示意妖侍放松警戒,道:怎么?魔神大人難道連半點忤逆也容不得,要給小女子個教訓不成。 殷洛默不作聲。 他看似神色如常,實則已然有些氣餒。 他并不是擅長口舌的人,在為人皇前甚至連這些話也是不會說的。有了領兵打仗的經(jīng)驗后,與人交涉從來都是分析利弊,如若遇到一個不在乎自己擺出來的所有條件的人,便沒有了辦法。 可氣勢是不能輸?shù)摹?/br> 青澤看他一眼,嘆了口氣,突然道:妖皇,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同我們一起走。 妖皇這才轉(zhuǎn)過頭看他:青君大人,昔日你橫空出世,便有人言,得青君者得天下。如今得見真顏,果真一派瀟灑、氣魄凌云??晌也豢细銈冏撸匀皇欠判牟幌伦鍍?nèi)事務,哪能有別的理由? 青澤把吹捧都當耳旁風,道:你們都是些踩高拜低的家伙,明知唇亡齒寒、在這里只能等死,卻心存僥幸、不肯離開,無非是覺得魔族大勢已去,想要違背當初的承諾、作壁上觀,若再多茍且偷安一段時日,指不定便尋個機會直接另投他主了。 妖皇道:你可把我看得太低劣。小皇曾答應過父親,不會背棄魔神,必然不會做另投他主、背后捅刀的事情??上勺迮c我無冤無仇,甚至在逐鹿之戰(zhàn)有襄助妖族之恩,我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誰也不管也不行么?大家都想活下去,若魔族當真不敵仙族,我也不會落井下石,我有什么錯? 青澤氣得笑了:你以為這樣可以活下去,那是因為你對無量太華一無所知。 見妖皇神色疑惑地看著自己,青澤又道:妖皇,你以為我為何要突然叛逃仙界? 他問得簡直嚴肅極了,妖皇卻更是訝異。 像他們這個級別的人,最知道的就是不該問的不問,該裝不知道的裝不知道,她看見同行而來的青君和魔神,可是半點想要深入了解和探究的意思也沒有,甚至唯恐這個話題會有所冒犯,簡直提也不敢提。 卻被青澤突然地問到。 眼見糊弄不過去,妖皇視線在二人身上游移一番,頗有些尷尬地道:不是因為魔神大人么? 這句話的語氣委實很怪異,顯然沒說出來的比能說出來的多。 青澤聽得差點忘了原本要說的話,頓了一下:這些混賬話竟然傳得這么遠。 妖皇道:您二位做下了這樣的風流事,竟然還怕人傳?這事何止是傳得遠,簡直連三歲小兒都知道青君是竟是個色令智情圣。魔神大人身上可都快刻著您的名字了。 青澤道:我們說的話你該信的不信,無量太華刻意散播的謠言你倒是很信了。 妖皇看一眼魔神。 她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哪里容得她不信? 眼見殷洛臉色沉了下來,青澤道:妖皇,無量太華把事實篡改得面目全非,可我從未背叛仙族。 其一,我從未真正隸屬于仙族。其二,無量太華是仙族敗類,有他在,不但仙族危在旦夕,整個三界都岌岌可危。其三,我想做的,自始至終都只是解決掉無量太華。 之前我與玉骨笛率軍攻打北狄,準備一舉擒拿魔神,無量太華卻設了毒計,險些將我同殷魔神一起困死在幻境里。我死里逃生擺脫幻境,卻被玉骨笛令天兵投擲火石。 他要置我于死地,我又如何能回去再為他效命? 妖皇道:你是天界第一戰(zhàn)神,是天誅之戰(zhàn)的英雄,無量太華為何要殺了你?就算狡兔死、走狗烹,也還沒到卸磨殺驢的時候。 青澤道:誰知道?也許他早已看不慣我,只待尋個時機處理掉我。 妖皇道:那天尊我也是認得的,比起另三方天尊倒還算個不討人厭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青澤道:不巧,他就是這樣的人。不但如此,恐怕連此次魔族封印解除也與他脫不了干系。 妖皇道:青君,您說之前有沒有自己聽一下這句話有多荒唐?按您的說法,無量太華倒還是魔族的恩人了。 青澤道:怎么會是恩人?他放出魔族,你以為是為了什么?為了和魔族打著玩兒?過家家? 殷洛道:妖皇,我聽說你幼時于逐鹿之戰(zhàn)前被進犯妖族的魔兵所傷,不但生長滯緩、還毀了半邊臉龐。 妖皇道:魔神大人消息靈通。 殷洛道:若那把你變成這副模樣的逐鹿之戰(zhàn)極有可能也與無量太華有關,你也覺得沒有關系? 妖皇道: 青澤道:此事尚無定論。但我曾助無量太華誅魔,既然他可以對我趕盡殺絕,那就可以對任何人,你若真存心向善、覺得仙族于你有恩,不如等我處理了無量太華,再做打算。到時候,你就算想要撕毀協(xié)議、投奔仙族,我想殷魔神也會放你離開。 妖皇道:放我離開是什么意思? 青澤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可不是為了助魔族一統(tǒng)三界才出現(xiàn)在這里。三界五族各有優(yōu)劣,互相扶持、互相制衡、此消彼長、陰陽調(diào)和,才是最正常的樣子。任何一方一家獨大,于三界都是莫大的災難。 如今仙族魔族兩強相抗、侵吞宇內(nèi),其余三族夾縫求存的狀態(tài)本來就是不正常也不應該存在的。助戰(zhàn)魔族只因魔神答應了我,待鏟除無量太華、仙族遴選出一個足以擔此大任的新天尊,便會放三界五族重獲自由、跟我離開魔族,受我看制。若你真有心向善,投奔個更靠譜的天尊,豈不是更好? 不過,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應當也不需要看他族臉色,可以全然恢復自由了。 青澤說罷,凝神看著妖皇,觀察著她的反應。 沒想到妖皇還沒開口,他們這邊先自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