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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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之下,他又扭臉看了一眼身邊的土妞,發(fā)現(xiàn)她正緊促著眉頭盯著練習(xí)冊發(fā)呆呢,手邊的演草本上干干凈凈,連個“解”字都沒寫。 顯然,這題她不會做。 不是聽課了么?聽得比哥認(rèn)真多了,怎么還不會做?題很難么? 木頭腦袋吧? 他本來不想管她,但是忽然想到了班主任交代的任務(wù),咬了咬牙關(guān),不情不愿地小聲問了句:“你是不是不會?” 蘇顏攥緊了手中的黑色簽字筆,緊緊地咬住了下唇,不置可否。 但是逐漸漲紅的臉頰已經(jīng)告訴了他答案:是的,她就是不會。 老師剛才講的什么她都沒聽懂,即便她很努力地去聽。 之前在老家的時候,老師從沒講過這么難的東西…… “需要我教你么?”他竭盡全力地用上一種友好的語氣,然而土妞卻頭也不抬地回了句:“不用!” “……” 真是不知好歹。 土妞還重申了兩遍:“不用你教!我會!” “……” 這輩子第一次,被女生嫌棄了,還是被一個土妞,這感覺頗為奇特。 但他也感受到了,土妞的拒絕不只是來自于對他的敵意,更來自于她的自尊心——因為不想再被嘲笑,所以不懂裝懂,拒絕幫助。 真是,又土又傻。 他也不打算繼續(xù)自討沒趣,但是她這副敏感自卑又倔強(qiáng)的模樣,像極了一株在狂風(fēng)中搖曳的小草,輕而易舉地就令他心軟了。 輕嘆口氣,他重新拿起了筆,在自己的演算本上仔仔細(xì)細(xì)、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解題過程,然后將這頁紙撕了下來,無聲推到了她的面前。 土妞怔了一下,扭臉看向了他,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充滿了驚訝與詫異。 他沒理會她,偷偷從桌兜里拿出了手機(jī),群發(fā)消息,和人約球。 下節(jié)體育課,下課鈴一打響,他就和班中大部分男生一樣迅速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朝著教室外沖刺的時候,隔壁土妞突然往他桌子上放了張紙條,上面寫著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字體是黑色的,筆跡溫柔,落筆如云煙。 還真沒想到,這土妞的字竟然這么好看,一點(diǎn)都不土。 就在他盯著紙條愣神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氣急敗壞的咆哮:“我艸謝嶼你干嘛呢?沒場了!” 他這才想起來要去占籃球場的事,拔腿就跑,頃刻間就把土妞和她的字拋之腦后。 “你還不回家么?” 溫柔細(xì)膩的嗓音從手機(jī)中傳來,打斷了謝嶼的回憶。 十年的時間,她變了很多,不僅蛻掉了身上的那股土氣,就連說話時的語調(diào)和聲音也比之前自信多了。 “馬上。”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樓上的某扇窗戶,“你真的不想再看我一眼么?” 大老遠(yuǎn)的跑來一趟,只看了一眼,他有點(diǎn)不甘心。 “不看!不能看!”蘇顏態(tài)度堅決,“你快回家,不對,你先呸呸呸,把晦氣呸掉!” 謝嶼無奈一笑:“好。”然后按照她的要求,呸了三聲。 蘇顏這才放心了些許,又催促道:“快回家吧,明天還要早起呢?!?/br> “嗯?!?/br> 他嘴上答應(yīng)著,卻一直沒掛斷電話。 蘇顏等了一會兒,無奈地問:“你怎么還不回家?” 謝嶼實話實說:“怕你跑了?!?/br> 他現(xiàn)在的心情,有點(diǎn)類似于近鄉(xiāng)情怯。 明明是喜事當(dāng)頭,卻又擔(dān)心是一場美夢。 蘇顏無奈:“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我還能跑哪去?” “也是?!敝x嶼笑著說道,“那你就好好的在家等著,等我明天來娶你?!?/br> 蘇顏笑了,拖長了語調(diào)回答:“知道啦!”之后她又叮囑了一番讓他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一直安靜如雞的姚安安終于解了禁,不吐不快道:“不就是一天沒見面么?至于大晚上跑來一趟?膩膩歪歪的!” 蘇顏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讓他來,我媽不讓我在結(jié)婚前一天跟他見面,說不吉利?!闭郎?zhǔn)備朝著屋子里走的時候,她忽然瞟到了一抹紅,低頭一看,腳邊落著兩張明艷到刺目的紅雙喜。 再扭頭一看窗簾,原本好端端貼在上面的紅雙喜已經(jīng)不見了,頓時愕然。 怎么全掉到地上了呢? 也不知道是迷信使然還是什么別的原因,蘇顏的心頭忽然涌現(xiàn)出了一股惴惴不安的情緒,猶如一只感受到了風(fēng)暴的獵鳥。 是她想多了么? 一定是的!是她想多了! 她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彎腰將兩張紅雙喜從地上撿了起來,重新帖在了窗簾上,然而不知道是紅紙片太脆還是她用力過度的原因,其中一張紅雙喜竟然忽然從中間斷裂了。 蘇顏倏爾白了臉,不知所措地望著手中斷成兩半的喜字,不詳?shù)念A(yù)感越發(fā)濃烈。 姚安安察覺到了什么,問了句:“你怎么啦?” 蘇顏不安地抿了抿唇,惶惶然猶如驚弓之鳥:“我、我不小心把雙喜弄斷了。” 姚安安看到了她手中的斷紙片,先是一愣,然后立即開始安撫自己的好姐妹:“哎呀不就是張紙片么,想那么多干嘛?換一張新的再貼上去就好了嘛!” 蘇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竭力使自己保持鎮(zhèn)定:“嗯……” 第4章 賀禮 掛了電話后,謝嶼一直沒走,直到她的臥室熄了燈,才轉(zhuǎn)身離開。 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凌晨十二點(diǎn),但是別墅的一樓客廳依舊燈火通明。 他明天要結(jié)婚,父親又住了院,所以兩個姨媽今晚都留宿在了家中陪他母親,三姐妹聊天到現(xiàn)在也不足為奇。 然而才剛一走出電梯,他媽的聲音就從客廳傳了過來:“這都幾點(diǎn)了,還沒回來呢,也不知道那個小狐貍精給他施了什么迷魂咒!” 言語間,盡是對他未來妻子的埋怨與不滿。 大姨向來脾氣溫和,好言相勸:“誒呀,你也別想太多了,這不是好事么,說明人家小兩口感情好?!?/br> 小姨媽也勸道:“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cao那么多心了?!?/br> 他媽卻不打算就此打住,反而越發(fā)的氣勢洶洶:“真不是我瞎cao心,那個女孩確實是配不上我家?guī)Z子,要家世沒家世,要性格沒性格,也就長得好看點(diǎn),但是長相能當(dāng)飯吃么?第一次上門就敢給我甩臉子,謝嶼還處處維護(hù)著她,以后要是真嫁進(jìn)我們家了,她還不得騎到我頭頂上去?” 大姨和小姨也聽說過這件事,不由嘆了口氣,但該勸還是要勸,畢竟人家倆孩子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 “想那么多干嘛?等他們倆結(jié)婚后你就讓他們倆自己過去唄,你負(fù)責(zé)享清福就行?!贝笠陶f道。 小姨也勸道:“我看咱們家?guī)Z子也不是那種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的人,你就別杞人憂天了?!?/br> 但他媽根本聽不進(jìn)去勸,冷哼一聲,道:“要不是他爸身體不好,想早點(diǎn)看著他結(jié)婚,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他和這個小狐貍精辦婚禮!” 大姨:“現(xiàn)在領(lǐng)證了么?” 他媽:“她想的美,生不出來兩個男孩,我死都不會同意他們倆領(lǐng)證!真不知道謝嶼怎么想的,姜家的姑娘多好,又漂亮又溫柔又會來事,每次面都知道給我買禮物,還會說好聽話哄我開心,怎么看怎么討人喜歡,而且這丫頭家世也好,和我們謝家門當(dāng)戶對,不像是蘇建安那個暴發(fā)戶,一點(diǎn)素質(zhì)都沒有,謝嶼腦子就是進(jìn)水了才會和姜杞分手!” 他媽越說越氣,氣到連大姨和小姨都勸不住了。 謝嶼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進(jìn)了客廳,臉色沉沉:“說夠了么?” 沈榕一愣,越發(fā)的怒火中燒,猛然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兒子,顫著手臂、氣急敗壞:“你們倆都看看,好好地看看,這就是我養(yǎng)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小狐貍精連自己的媽都不要了!” 謝嶼壓著脾氣說道:“你可以不喜歡她,但你最起碼要尊重她,因為她是我選的女人,你羞辱她,就是在羞辱我。” 沈榕面色鐵青地瞪著自己兒子:“我什么時候羞辱她了?她爸不是個暴發(fā)戶么?還是說她沒有給我甩過臉子?她要不是個小狐貍精能讓你對她迷三道四連媽都不要了?我哪件事冤枉她了?” “……”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他媽現(xiàn)在是在胡攪蠻纏,根本講不通任何道理。 謝嶼點(diǎn)頭苦笑:“行,是我冤枉您了,我給您道歉,從明天起,我就不會在這個家里礙您的眼了。” 明天之后,他就會和自己妻子一起住在共同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中。 在他上樓的時候,母親的怒罵聲和兩個姨媽的勸慰聲不斷地從身后傳來,但他的腳步?jīng)]有任何停頓,只覺得煩躁不已。 回到房間后,他一頭栽向了大床,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進(jìn)來的時候沒開燈,房間內(nèi)漆黑昏暗。 盯著天花板上影影綽綽的吊燈,他忽然想到了姜杞。 正如他母親所說,姜杞漂亮、懂事、又會哄長輩開心,但是,她不是他想要的妻子。 他確確實實愛過姜杞,也有愛的轟轟烈烈的時期,情到深處抵死纏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全部摘下來送給她。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姜杞的愛越來越淡薄了,直到最后心中連一末余燼都沒有了,于是,他向她提出了分手。 分手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咖啡館環(huán)境優(yōu)雅安逸,姜杞卻哭得梨花帶雨,他很愧疚,但并不憐惜,既然不愛了就應(yīng)該早些分開,不然只會耽誤彼此的時間。 姜杞挽留他,哭著哀求他不分手,他輕嘆口氣,說了句:“抱歉?!比缓髲牡首由险玖似饋恚D(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姜杞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淚眼模糊,卻又倔強(qiáng)不甘地盯著他:“你是不是,從來沒放下過她?” 他脫口而出:“不是?!?/br> 姜杞卻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都沒說是誰?!?/br> “……” 姜杞松開了他的手,用一種哀傷又戲謔的目光盯著他:“那個土妞到底有多好?讓你這么多年念念不忘?” 他默然不語。 姜杞再次哭著逼問他:“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和我結(jié)婚?”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卻清楚自己的答案:是的,他從來沒考慮過和姜杞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