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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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輕語看著季瀟,眼睛里是被光融化的溫柔。 她朝季瀟緩步走近,在少女的耳邊輕聲道:口紅的顏色很襯你。 薄荷的香氣繾綣的落在季瀟心上,是兩聲不同的心跳。 一聲來自現(xiàn)在,一聲來自她記憶中的那道縫隙。 她好像真的曾經(jīng)在某一刻聽過這句話。 可她也像過去每一次覺得熟悉那樣,不知道這句話是出現(xiàn)在什么時候。 許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莫名其妙,亦或是這想要快一點開始同魏輕語的約會,季瀟匆匆把這件言藏在了心里。 昨天車子停的位置很不錯,季瀟在魏輕語的帶領下不出多遠就碰到了一群天鵝。 它們此刻正悠閑的在湖面上游動,純白的就像是遠處山頭上那尚未融化的白雪。 季瀟踩著石子蹲到了岸邊,遠遠眺望著,不由得感嘆道:好漂亮的天鵝啊。 魏輕語站在她身旁,變魔術似的從包里拿出了一小袋面包丁,給,我用酒店的面包片,自己做的。 季瀟分外詫異,所以,你昨天就準備了嗎? 魏輕語看著季瀟眼睛里寫滿的驚喜,格外滿足的彎了彎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干燥的面包丁在晨光中灑下一道道弧線,嗅到味道的天鵝三三兩兩的游了過來。 那柔白的羽毛就這樣浮在水面上,帶起一陣漣漪,那優(yōu)雅纖細的脖頸始終昂著,不染纖塵。 季瀟瞧著,感嘆道:魏輕語,你真的好厲害。你好像早早的就做好來這里的攻略了呢。昨天知道讓我們露營在哪里可以看到星星,現(xiàn)在還知道天鵝會停在哪個人跡罕至地方,還準備了這么多吃的。 魏輕語聞言,淺淺的笑了一下。 她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季瀟,眼眸深沉:很久之前做過一次攻略,只不過沒能跟那個人實現(xiàn)。 季瀟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她停下了喂天鵝的手,眼瞳不滿:是不是又是跟你那個初戀? 魏輕語意識到自己好像一時沒控制住,又惹得季瀟不高興了。 沉默變成了無言的回答。 季瀟心中的憋悶感又重了幾分,她緊接著又問道:所以來新疆跟我只是偶遇,其實你是因為想你的初戀才來的新疆是嗎? 一句反問,讓魏輕語啞然。 她的確是想她的初戀才來的了,可是她那位近在天邊的初戀卻沒有意識到。 季瀟看著魏輕語,不滿的從鼻腔中哼出了一團氣。 而后她也不等魏輕語的解釋,像是無處宣泄一般,嘩啦一下就把手里的面包丁拋了出去。 湖面上立刻響起了輕而密集的落水聲,更多的天鵝朝這邊游了過來。 季瀟看著這些漂亮天鵝,夾著醋意的講道:你們既然已經(jīng)吃了我的面包丁,就是我的鵝了。不能再想別的鵝!知道嗎!! 其實呢,天鵝是雁。魏輕語看著季瀟氣的微微鼓起的臉,輕聲更正道。 而后她不等季瀟反駁,便誠實的解釋道:你自己發(fā)了朋友圈你自己忘了嗎?不然誰會突然來這里旅游,出版社那邊還有不少事情呢。 季瀟看著魏輕語的眼睛極其不自然的眨了兩下。 她只顧著想那位初戀,卻忘了自己。 吃錯了醋讓季瀟無話可說,只得小聲的狡辯道:可你那天還說你是陪亓琪來的呢 魏輕語聞言,望著季瀟的眼眸帶上了幾分淺淺的笑意:我總不能坐在那里就跟你說:好巧啊,我是專門來跟你偶遇的。這也太癡漢了吧。 像是心上那個釀著醋意的壺頸被某種甜蜜填滿塞住了。 季瀟聽著魏輕語的解釋,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只是還不等她說什么,一道淺淺的陰影就擦過了她的視線。 薄荷的香氣從面前那烏黑的長發(fā)中飄散出,一團溫熱潮濕的氣息落在了季瀟的手背上。 那枚她曾細細描摹過的淺粉色的唇就這樣在她的注視下輕輕地叼住了她手中的面包丁。 清脆的咬嚙聲從季瀟的耳邊傳來。 咔嚓,咔嚓,咬在了她的心尖上。 魏輕語就這樣吃掉了季瀟手里最后一塊面包丁,緩聲道:抱歉,騙了你。我不是來尋找靈感的,我是來找你的。 日頭更甚,折射著一湖的波光,虛化分離了季瀟的視線。 魏輕語那晶瑩的唇瓣還沾著一點面包屑,細小卻讓人覺得格外美味。 清風拂過淺灘,季瀟突然覺得魏輕語身上的暖香變得格外具有誘惑力起來。 她滾了下喉嚨,手掌下的石子也跟著發(fā)出了細微的響動。 繳械投降,潰不成軍。 季瀟慌亂的垂下了眼睫,下意識又極其熟練的傲嬌道:那本小姐,暫時原諒你了。 說罷她的耳邊便被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占據(jù)。 日光偏移,熾熱的午后陽光不知疲憊的炙烤著大地。 在一人買了一條賽里木湖特產(chǎn)的魚后,亓琪開著越野車帶著一行人去往了霍爾果斯。 剛下車陸寧就剎住了腳,她瞇著眼睛看著免稅店門口聚集的人,感嘆道:好多人啊。 亓琪指了指一旁的旅游大巴車,道:沒辦法,剛才還想超過去,但是沒超過他們去。 龔小橘看著不由得退縮了,可能等他們走了就少了,要不要咱們在車里等一會兒? 陸寧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橘,好東西它是不等人的。 那咱們咱現(xiàn)在就進去? 亓琪說著就看向了一旁的季瀟,可季瀟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里。 她正望著不遠處的巨大摩天輪,思緒莫名的飄搖。 魏輕語也注意到了,主動問道:想坐摩天輪嗎? 季瀟點點頭,有一點。 魏輕語聞言握住了季瀟的手,你等一下。 而后她轉身對亓琪道:亓琪,你們先進去吧,人太多了,我跟季瀟就先不進去了。 亓琪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在說了聲好后,便將手臂搭在了陸寧跟龔小橘的身上,道:走吧,好東西可不等人。 龔小橘卻還沒反應過狀況來,看著掉隊的魏輕語跟季瀟,著急的提醒道:魏姐跟季瀟還沒有跟上來呢! 亓琪卻一把扳過了龔小橘的腦袋,呆瓜,你給你魏姐一點私人的空間好不好嘛。 陸寧也附和道,就是,走啦,采購去啦。 旅游團并沒有亓琪幾人當時想的那樣混亂,反而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上了年紀的人也有,年輕的小姑娘小伙子也有,很多人背著手仔細看著一個東西交談,讓人有幾分醫(yī)院大夫在會診的錯覺。 亓琪挎著她的攝影包直接朝精油區(qū)走去,琳瑯滿目的貨架上有一列賣得格外好,現(xiàn)在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瓶。 就在亓琪感慨自己運氣真的好,正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另一只手也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只手纖細而修長,中指的指側上還落著一個細小的痣。 亓琪瞧著,心臟不由得漏跳了半拍,迎著光朝那人看去。 那雙熟悉的杏園眼睛畫著一對微微上挑的眼線,原本亓琪記憶中青澀的眼瞳變得成熟了許多。 喬倪拿著也被亓琪看上的精油,帶著幾分嬌蠻的討道:jiejie,你就把它讓給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 第128章 日光微微西斜, 同小廳上方的燈光交匯,形成了仿佛時空交錯般的幻覺。 亓琪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喬倪,眼瞳微微顫動, 漆黑中帶著一小層霧氣。 她終于明白了當初魏輕語跟自己敘述她同季瀟重逢時的那種感受,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相顧無言。 只是相比于她心中的萬千情緒翻涌, 喬倪的眼睛里就簡單得多。 她看著遲遲不給自己反應的亓琪,又道:怎么, 不愿意嗎?可是這是我先拿到的。 亓琪聞言當即便緩過了神, 從喬倪的表情中明白了將自己忘記的事實。 她心尖微微發(fā)澀,看著被喬倪拿在手里的小瓶, 意有所指的講道:既然你想要, 那總得拿些什么跟我換吧,畢竟我也是很喜歡這瓶精油的。 喬倪聽到亓琪這么說,當即便把她手里提著的那個小籃子拿到了亓琪面前, 爽快的講道:呶, 這里面的東西隨便你選。 亓琪卻不然。 只見喬倪話音落下, 兩人所在的區(qū)域便閃過一道刺眼卻也柔和的光。 亓琪舉起手里的相機, 肆無忌憚的拍下了一張喬倪在燈下垂眸的照片,向面前人示意道:這就可以了。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喬小姐想要這張照片的話,可以聯(lián)系我。 亓琪說著就將自己的名片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格外認真的交到了喬倪的手里。 喬倪看著手里這張黑底白字的小卡片, 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 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因果, 讓她在看到亓琪二字后,心里漏跳了半拍。 她遲疑地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叫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女人就從幾個貨架之后探出了頭, 帶幾分著急的喊道:喬倪! 喬倪聞言忙尋著聲音的方向,利落的伸出了手:劉醫(yī)生,我在這兒。 那人看到喬倪,停下了腳步:怎么打你電話你也不接啊,安主任正找你呢,說是實驗室那邊的預處理結果提前出來了。 喬倪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她忙點點頭道:好,謝謝你啦!我這就過去。 而后她便當著亓琪的面將手里的名片放到了她的包里,一邊歸置著,一邊道:名片我收下了,照片也拜托你調好后發(fā)給我。 說著,喬倪便又抬起了頭。 那雙杏圓的眼睛帶幾分沉穩(wěn),卻依舊靈動。 她就這樣看著面前這個名為亓琪的陌生女人,帶幾分審判意味的講道:還有,關于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這件事,你到時候也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喬倪的話語里全是對亓琪的陌生,但卻也是做了一定會再見面的約定。 亓琪聽著已經(jīng)覺得很滿足了,她點了點頭,不做糾纏的放喬倪去處理她工作的事情。 卻在看到喬倪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喊住了她:那個 喬倪也一下就殺住了腳,請問,還有什么事嗎? 亓琪請抿了下唇瓣,輕聲詢問道:你現(xiàn)在是一名醫(yī)生嗎? 沒有禮貌用詞,也沒有生分的客套。 那平和自然的語氣讓喬倪感覺對面的人就像是她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心口處隱隱地傳來幾分悶沉。 那握著小籃子的手緊了幾分,喬倪點了點頭,不由得對亓琪又多說了一句:在S大附屬第一醫(yī)院。 喬倪。 只是不等喬倪再向亓琪詢問什么,方才來找過她的那個人便又來催了。 喬倪看了眼手機里的消息,對亓琪稍點了下頭:抱歉,我真得走了。 說罷,空曠的小廳便響起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 由近及遠,一下一下的敲在亓琪的心上。 她就這樣握著自己手里的相機,目送著喬倪逐漸遠去的背影,一直強裝淡定的眼眶驟然殷紅。 攢聚在眼眶的淚水涌出了出來,在她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淚痕。 那原本自己總早嘲笑她穿不好的露肩襯衫如今也被她穿的格外有韻味。 燈光就這樣打在她那筆挺的背影上,干凈又利落。 一聲輕輕地喘息帶著顫抖從亓琪的口中吐出。 她抬起自己的手給自己揩去了眼眶中的淚水,打濕的睫毛帶著幾分欣然的晶瑩,微微彎起。 亓琪看著遠處一個人背著的印有S大附屬第一醫(yī)院字樣的帆布手提包,笑了。 原來在自己不曾同她相遇的這幾年里,她的喬倪已經(jīng)悄然長大了。 如今的喬倪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需要自己幫著善后的小姑娘,而是成為了一名救死扶傷的醫(yī)生。 就跟后來魏輕語同自己說的,她在最初那個世界里一樣。 自己應該高興的。 盡管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了。 摩天輪的巨大投影將陽光分成了幾份,熙熙攘攘的薰衣草在冰裂紋的光下簌簌擺動。 旅游團中也有一部分人來到了在這里,季瀟遠遠地就能聽到從這里傳來的說說笑笑的聲音。 她同魏輕語站在長隊的最后,失算的講道:原來這里也有好多人。 魏輕語卻相對淡然些,這個摩天輪是國內邊界線上唯一一個摩天輪,慕名而來的人自然不少。 這樣啊。 季瀟拿著手里的介紹宣傳冊遮著太陽刺眼的光,仰頭看著這個龐然大物。 夕陽染紅了沒有邊際的遠方,湛藍的天空蒙著一層橘色的光。 摩天輪的背面已經(jīng)有些了傍晚的昏暗朦朧,緩慢移動的乘坐艙讓季瀟覺得有幾分熟悉。 只是風不配合的扶地而起,夾著薰衣草的香氣,繚亂了她的發(fā)絲,也擾亂了她的思緒。 季瀟不滿的皺著眉頭逆風看去,卻見薰衣草園門口有一個大姨在那里賣薰衣草花束,成束的紫色小花被捆在一起,堆堆滿滿的全是溫柔。 季瀟偷偷地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魏輕語。 上午的藍色吊帶裙換成了一件白色一字露肩收腰套裙,腰間那類魚骨的設計將她不盈一握的要襯得格外完美。 柔白的綢緞盛著夕陽的橘色,一眼望去滿是成熟的溫柔。 如果再配上那薰衣草的花束,該是怎樣相配的美麗。 季瀟想著,輕握了下魏輕語的手臂,你等我一下。 說罷,她就朝門口那個薰衣草花束攤子跑了去。 少女斜斜的影子追在她的身后,落肩的長發(fā)在被帶起的風中飄搖。 魏輕語就這樣看著季瀟的身影,注視著她跑到遠處,停在了花攤前,幾句交談,便捧起了攤子上最大的那束薰衣草。 紫色的花束在她胸前,橘色的夕陽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