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當家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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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酒會難遇,這些小酒會都是小打小鬧一般,所以皎然每次至多也只帶一人,眾姐妹嘆氣,只能輪著來。 這日,皎然帶著玲瓏去外城一個早菊宴,落幕時日頭還早,兩人便優(yōu)哉游哉地晃蕩回內城,一邊走走一邊逛逛,剛從妝面鋪出來,皎然挽著玲瓏的手下臺階,準備往下一步時,玲瓏卻定住了,害得皎然的腳不上不下。 皎然回頭,見玲瓏臉上的笑容已然僵住,順著她的眼睛望去,對面酒樓門口一位膀大腰圓的男子也在看她,笑得讓人心中發(fā)惡。 皎然不明所以,還在發(fā)愣,玲瓏卻突然反應過來,一手拽著皎然,一手提起裙子,飛也似地鉆進人群。 這是叫什么事兒啊,皎然心中真是熱了狗了,邊提起裙角邊問玲瓏這是怎么了。 “之前被騙到庵酒店時,我的出閣日,就是被那人買了。”玲瓏喘著氣又補充道,“然后,然后我就騙他幫我拿回身契,趁出閣夜,把他灌醉,然后逃跑了?!?/br> 干得好! 皎然沒想到玲瓏還有這一面,想起那男子泰山般的身材,這估計還沒進入主題,玲瓏就能被他壓死了吧。 想想就倒胃口,這回換成皎然拽著玲瓏拼命往前跑。 那個走一步,肥rou都要抖三抖的男子自然是追不上來。 回到酒館里,玲瓏還有些后怕,因著那男子是付了錢卻吃不到rou,誰知道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兒來,皎然卻是不在怕,那日從城外買來玲瓏,身契已經到了她手里,那男子吃不到唐僧rou,心中再不忿,無憑無據的,又過了那么久,又能找誰說理去。 可沒過幾日,皎然便知道了,什么叫千算萬算,終失一算。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這日,皎然獨自在后院一個纖塵不染的小屋里,哼著小曲醞著她的選秀酒,在等待的間隙,正好停下來伸伸老腰,活動活動筋骨,門外就有姚姐慌亂的聲音,皎然把腰一收,差點被拍門聲給嚇得閃到了。 這間小屋子,等閑人皎然都不讓進來,花姑被吊高胃口,嚷著要提前看看,皎然索性出入都鎖門,只說等金榜題名日,才是開門見本尊之時。 說回正題,皎然打開門,姚姐難得說話跟倒了核桃的車子似的,“小當家,玲瓏和彩絮兒沖撞了客人,這會兒正被拉到門口,街上人來人往的,那官人說是要拉去見官,彩絮兒哭得鼻涕淚流,玲瓏還在和官人頂嘴呢,你快去看看。” 皎然拍拍姚姐的手背,“姚姐別擔心,我出去看看?!?/br> 稍一想,就能猜到是前日的豬頭男子找玲瓏尋仇來了,可彩絮兒又是怎么一回事兒,整日兩點一線圍著皎然轉,能得罪什么人。 院子里挨挨擠擠堆滿酒壇子,皎然急忙忙繞過留出來的小徑,差點被絆倒,店內空空,到門外時,只見鋪前圍著兩三層人墻,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彩絮兒伏倒在地,哭得凄慘,皎然心中一痛,彩絮兒何時這樣哭過,就是以前在皎府被打板子,也是咬牙硬撐。一旁玲瓏還在同一男子爭執(zhí),正是前日所遇豬頭大耳之人。 男子一見皎然,指著玲瓏和彩絮兒問道:“你就是此二人之主?” “正是?!?/br> 卻說這人也是明知故問,沒安的好心。 原來這人姓黃,行二,時常在外狎妓耍完,舉止浮浪,前日飯后閑步,忽見玲瓏,不由想起先前當過的冤大頭,冤是冤也,但其實黃二流連花叢,早沒心思記住這事兒。 玲瓏頗有幾分姿色是真,但更惹黃二興致勃發(fā)的,卻是跟在玲瓏旁邊的皎然,那日黃二回去后,夜想難安,骨頭里直癢癢,最后喚來家中姬妾才了事。 次日一起,黃二便去找自家大哥,這黃二有些小錢在外揮灑,皆是因有這位大哥的呵護,黃大干的是不正不經的營生,專為青樓酒院尋些窈窕女子,行坑蒙拐騙之道,合父母兄弟之污,總之逼良為娼最在行。 黃二對黃大那般這般將昨日之事盡數說來,教他去尋前日兩女子跟腳,這黃大比黃二年長不下十來歲,愛弟如孫,對黃二聽之任之,才養(yǎng)得他一身肥rou,當即派人去尋。 不過兩日,便探得皎然玲瓏所在,這也怪兩人生得出挑,那日在街上又飛也似地狂奔,恁是誰都會多看兩眼,就說兩人進了一間名來客的酒館去了。 黃二喜不自勝,黃大也沒想到,這一探,探出一個大驚喜,所謂一個藤上七個瓜,往酒館一看,彩絮兒不正是經他之手入了春花樓的嗎?怎生會落在酒館里,黃大往那樓里去打聽,才知老mama也不曉得彩絮兒去了何處,兄弟倆心生一計,想將幾位美人都入懷。 “這位姑娘緣何在此處?不消該和爺在樓里爽快爽快?”黃大扯著彩絮兒道。 彩絮兒一肚子恐懼,此時也發(fā)不出聲,皎然看見彩絮兒這樣被人輕薄就著火:“有話說話,她是我的人,別動手動腳!” 黃大眼露精光,“姑娘既說是你的人,拿身契來瞧瞧,若真是你的人,今日便到此為止,不然……”黃大上下打量了皎然一眼。 “不然有你們好看,讓這位姑娘乖乖回樓離去?!秉S二在一旁補道,胸有成竹的樣子。 皎然只覺腦袋嗡嗡響,從春花樓將彩絮兒帶走,酒館一日比一日忙,連那夜在畫舫中和凌昱的協(xié)議都忘了,銀錢沒還,更別提身契了,尾巴都沒見到。 這下只能打腫臉充胖子,硬氣道:“我的人,為何要我將身契拿給你看,你算老幾啊,跑來別人家門口撒野?你若想帶人走,拿出證據來啊?!别ㄈ挥X得這兩人定也沒有彩絮兒的身契。 黃二聽皎然這話,覺得這女子真是有勁,家里那些不是人老珠黃看著倒胃口,就是低眉順眼說一不敢說二,沒半點意思,皎然這一罵,黃二骨子里都酥了,對如斯生氣美人勢在必得。 要不怎么說男人犯賤。 黃大有備而來,也沒被唬著,“牙尖嘴利的,想倒打一耙是吧。奴籍私逃,可是犯法的,快同我們去見官,看你的嘴還硬不硬!” 彩絮兒一聽要見官,哭得更凄慘,被人捏住七寸,皎然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圍觀人群中,有相熟知事的,忍不住為皎然說兩句,有膽小怕事的,就站在人后張望,也有不知是不是黃大帶來的,指指點點,沒一句好話。 不多時,人群被撥出一條小道,有人請來了差吏,皎然暗道不妙,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把她的罪定得死死的。 又不過一會,有人吆喝一聲,一位臉上仿佛刷了漆的mama來到人前,皎然認出是春花樓的老鴇,而帶她進來的,是那日被沈氏算計時,皎然差點中招的那位張大官人。 張大官人毫不掩飾眼中的玩味和惡意,皎然一陣發(fā)毛,這幾人,約莫是商量好,給她擺了重重一道。 黃二搶到差吏跟前說了來龍去脈,差吏聽完后,巡了在場眾人一眼,定在皎然身上:“你說你是此女子主人,他們說此女子是樓中姐兒,你可有她的身契?” 皎然愣住。 黃大、黃二、張大官人笑得不懷好意。 那差吏等不來皎然的回答,不再問,只問那老鴇兒:“這姑娘可是你樓中之人?” 老鴇兒被人拖來,還發(fā)著汗,翹著尾指拿手絹抿抿鬢角,笑道:“正是呢,官人?!彼布{悶著,被人拉來時還不信,人不是被凌公子帶走的嗎,怎生會淪落到小酒鋪里,看來是不入公子的眼,既是如此,她也正好賣給張大官人一個人情。 “帶走?!辈罾粢宦暳钕拢砼詢砂嘈±羯蟻碜笥沂盅褐?,帶回衙門里。 直到這時,皎然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真是天真得可怕,樹敵而不自知,惹來張大官人落井下石,辦事不收尾,讓黃家二人有機可乘,如果因這樣的失誤,彩絮兒要再回樓里,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當初彩絮兒不是沒反抗過,可家人無情,樓里調、教人的手段最是狠厲,連彩絮兒這樣能吃苦的人,骨頭都被打斷,點頭當姐兒,最后才有出閣那日的事兒。 這些人玩女子都不把人當人看,若是害得彩絮兒受辱……皎然的臉一陣慘白,如今來看,他們是拿定了彩絮兒私逃,官府判下來,兩人都沒好日子。皎然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卻似乎逃不開這時代一條條壓得人無法喘息的律規(guī),在律法上,彩絮兒毫無勝算。 此時想想,皎仁甫渣雖渣,卻也非一文不值。 哪怕皎然現(xiàn)在只是皎府一條狗,追著他們跑,這些人都要笑笑給面子,罵都不敢罵,更別提打了。這就是特權,這便是階級。 第40章 第四十回 何婉兒見得皎然三人被帶走,趕緊從門后出來,迎上姚姐道:“怎么辦?她們都被抓走了?” 姚姐見何婉兒舍得出來,少不得先刺她幾句,“這人都走光了,輪到你唱戲啦?”姚姐實誠卻不傻,不吱聲便算了,還躲起來。 何婉兒被姚姐這么冷不丁一句刺得有些臉紅,不想老實勤快的姚姐,跟皎然混久了,竟也嘴里能飛鏢了。 說她膽小也好,怯懦也罷,那些市井潑皮最是無賴,何婉兒可不想貼上狗皮膏藥,是以并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這才被唬得躲在門后。 不過何婉兒也知道自己確實不夠義氣,苦笑一聲道,“姚姐,我真的害怕,你怪我便怪我,先想想怎么幫幫她們吧。” 姚姐也是頭疼,她一村婦,和做官當權的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有人脈才好辦事兒啊,這節(jié)骨眼上只能有心無力,一時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自責自個兒無用。 “姚姐別著急,平日里同皎然jiejie有點交情的公子不少,咱們想想有誰能說上話的?!?/br> “說上話,說上話?!币忝碱^緊皺,天靈蓋都快被戳破了,“花姑啊,我們找花姑去?!?/br> 何婉兒點頭附和,“不過,花姑神龍見首不見尾,姚姐你知去何處尋他不?” 姚姐自然不知,花姑無官無職,想照著京城的烏頭門一個個找都行不通。 何婉兒點點腦袋突然道,“姚姐還記不記得,上回巷尾周大郎酒后撒潑,恰好救了皎然jiejie那位薛公子?” 姚姐不知道何婉兒是在這兒等她呢,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記得記得!那位公子瞧著也是大戶人家的?!?/br> 何止是大戶人家,何婉兒下巴微昂笑道,“人家可是將軍府的公子呢,上回林中宴,那莊子可氣派了……” 莊子有多氣派,姚姐這個實誠人沒啥興趣,救急如救火,趕緊打斷何婉兒,“那好,你既是和那公子有過幾面之緣,想來也能說上話,你速去將軍府探探口風,看能否見上一面,只盼公子行行好,能給小當家說句話都好。”姚姐直念阿彌陀佛,看著門外憂心忡忡,“日頭西落,也不知小當家今夜能不能回來?!?/br> 自然是回不來的。 紅日西斜,衙門散堂鼓敲過,皎然一行人被押至衙門時,官老爺已放衙歸家,差吏怕她們連夜逃跑,不肯放人。 皎然沒想到,她堂堂一個守法公民五好青年,居然在古代被拘留起來。 “姑娘,這如何是好,明日官老爺來斷案,我是不是,還要回樓里去?”彩絮兒想想就絕望,眼珠子又往下掉。 “不要怕,那兩人要是有身契,早拿出來了,橋到船頭自然直,我來想法子?!别ㄈ毁N心地安慰彩絮兒,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不過是不想傷了彩絮兒的心罷了。 “都怨我,若非因我而起,斷不會有這一串腌臜事兒。”玲瓏頗為愧疚,皎然救她一命,卻沒得好報,反而被拖累至此。 看著兩個哭哭啼啼的姑娘,皎然失笑:“你們一個平日宰鴨殺雞不眨眼,一個灌醉打暈胖子不手軟,怎么今日都爭起梨花帶雨來,比誰更可憐嗎?” 玲瓏帶著嗔意看向皎然,彩絮兒破涕為笑,都知道皎然是在逗她們開心,一時氣氛裂開,正說著今夜如何如何安置才好,差吏領著黃大黃二進來,關進了隔壁間。 這拘留房不似牢房密實,以木欄為隔,皎然當他倆透明,黃二卻耐不得寂寞,洋洋得意道:“別以為爺倆同你們一樣,我們是怕小娘子黑燈瞎火被嚇著,漫漫長夜你我好作伴?!?/br> 皎然心道,腦殘。 黃二接著道:“這情形你們也清楚,明日升堂,你們沒半點勝算,與其回樓里去當驢,不如就跟了爺吧。” 黃大在一旁笑。 黃二想得甚美,看著皎然道,“若姑娘愿意跟了我,雖說是做小,但家中那位無需顧忌,你只跟著爺吃香喝辣的,如果你應了,那明日我們便放彩絮兒一條生路?!庇挚聪蛄岘嚕皩α?,還有玲瓏姑娘,那一夜也一并還了吧,你們姐妹花開并蒂,也是佳話?!闭f到這時,黃二已經靠了過來,手扒著木欄在說話。 “呸,佳話你個狗p!”玲瓏怒氣沖沖啐了黃二一口,想沖過去罵他,被皎然拉住手腕,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 皎然看黃二泛著光的臉就惡心,那張嘴巴噴出來的話,每個字都發(fā)著臭。走過去莞爾一笑,黃二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像等待屠夫投餿水的大肥豬一樣隔著木欄張著嘴直咯咯,誰知皎然突然掏出手絹,“乖乖,口水都流出來了”,替他擦完嘴角,直接將手絹塞到黃二嘴里,“閉嘴吧你!死豬頭!” 黃二黃大氣急,“小賤/人、小女表子”罵罵咧咧個不停。 玲瓏和彩絮兒聞言大笑,皎然一轉身跳得離他們三尺遠,看著黃二的表情,笑得直捂肚子,“翻來覆去就這句,來點新鮮的吧!”反正情況不能再壞,皎然不想還沒天亮就被氣死。 可皎然沒想到,黃大將懷中的布袋解開,手探過木欄往地上一甩,居然是一群小老鼠唧唧咋咋從布袋里亂竄開來。 這下笑的人可就換了邊,三個姑娘嚇得尖叫,躲著地上的老鼠一跳一躍,心都快跳出來了。 陰暗的囚屋高而窄,猶如地官手中的黑塔,牢牢鎖住她們,壓抑又窒息,皎然心中又氣又怕,捏著拳頭低聲咒罵,她實在是怕這些軟軟臟臟的小動物,無路可退,只能兩手抱著木柱,雙腿緊緊勾住木欄,閉著眼默念快點跑開。 “安靜點!把衙門當成什么地方了,咋咋呼呼,成何體統(tǒng)!”一位差吏提著籠燈進來,用劍柄啪啪啪敲著鐵鏈訓斥道。 皎然借著燈火睜開一只眼去瞧地上還有沒有老鼠,誰知差吏竟然沒走,只聽鐵鏈聲響,囚門竟被打開了。 皎然還抱著木欄,隔著空隙看去外面,黑漆漆的過道里走來一個黑衣男子,后面跟著幾名差吏,腳步漸近,男子停在木欄外,拿著燈籠的差吏往旁邊一站,皎然看清來人,呆呆道:“凌昱公子?!?/br> 皎然心中悶悶,微弱的燈火在男子眼中閃爍,玄衣似融入黑夜,可他那雙黑眸,卻如此明澈,皎然又驚又喜,方才見過道中的黑影,便覺得為首之人氣勢逼人,此刻站定,那些差吏都不敢拿眼睛去看他,想來是混跡勛貴王孫中養(yǎng)出來的氣派。 皎然睜大眼睛笑得沒心沒肺:“你是來帶我、我們走的嗎?” 話一出口,皎然便覺得聲音不對味,腳從木欄放下,手也松開,凌昱還在定定看著她,皎然拿手往臉上一抹,不知何時,臉上已布滿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