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當(dāng)家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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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皓哥兒這么香呢?!别ㄈ欢紫聦└鐑阂话呀幼。钌钗艘豢谙銚鋼涞哪滔阄?。 皓哥兒一邊舔著手中的麻糖,一邊奶聲奶氣地說道,“大娘給我洗香香迎新年咯?!币贿呥€不忘向皎然炫耀他的新衣裳,織金線的帶毛邊繡鯉魚紅棉襖紅棉褲,腳上是虎頭鞋,頂上是虎頭帽,帽側(cè)還豎起一雙耳朵,帽底鑲一圈裘皮,把皓哥兒的小臉襯得紅潤潤的。 “太陽打西邊出來啦,白師太這是下血本了啊。”皎然往他粉嘟嘟的臉上吧唧吧唧就是兩口,往常皓哥兒的衣著寒磣得很,除了縫縫補(bǔ)補(bǔ)的百家衣還是補(bǔ)補(bǔ)縫縫的百家衣,白師太和丁旖綽都堅信小子不能縱著養(yǎng),所以皓哥兒除了吃的和上學(xué)堂,其他的“穿用度”都和鄉(xiāng)野小子看齊,效果也是顯而易見,把皓哥兒養(yǎng)得怪皮實的。 提到白師太,皓哥兒小嘴難以控制地微微撅了起來,皎然見他眼圈還紅通通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問道,“怎么了,又不聽話惹白師太發(fā)脾氣啦?” 皓哥兒小腦袋越來越低,窩在皎然耳邊委委屈屈地嘟囔,“我們?nèi)ベI年畫吧然jiejie。” 皎然一頭霧水,走到門前,從石敬澤嘴里才知原來是皓哥兒搶著要幫忙貼年畫、貼春牌,結(jié)果好心幫了倒忙,一噗通捧著年畫全都栽到皓哥兒的專屬小浴桶里,被白師太把腳提起來就劈頭蓋臉訓(xùn)了一頓。 難怪一直站在巷子里東張西望,原來是在等人來擦屁股呢,皎然搖了搖頭,把皓哥兒胸前的長命鎖塞到襖子里,領(lǐng)著他和彩絮兒掉頭到街上的年畫作坊去了。 作坊里的年畫所剩無幾,皓哥兒小手一指,點(diǎn)了副《老鼠娶親》,彩絮兒選了《迎春接?!?,皎然心中略略計算家中有幾扇門戶,又拿了《五谷豐登》、《天官賜福》、《六畜興旺》,還有一副給白師太貼的《福祿壽三星圖》。 回到家中時,皓哥兒低眉順眼地捧著一疊年畫送到白師太面前“將功補(bǔ)過”,白師太忙著祭祖,懶得理他,皓哥兒立時就雨過天晴,攥著石敬澤去找漿糊貼年畫。 夜凌音和丁旖綽既要祭祖又要搗騰年夜飯,皎然見二位娘忙活不開,忙和彩絮兒去了灶房打下手。 時人過年正興吃年糕,這活兒皎然會,就攬到自己身上了,糯米粉要用絹羅篩過,吃起來才滑膩無雜,粉中加水加蜜,攪成略硬些的面團(tuán)才好定型,家中年糕印版不多,不過該有的“五?!?、“如意”、“六寶”都不少,彩絮兒一塊塊印著,皎然手巧,給皓哥兒捏了胖乎乎的黃鴨、肥嘟嘟的玉兔,最后貼上棗和栗子,用箬葉裹起置入蒸屜中,沒多久,便有一股甜香清軟的味道撲鼻而來。 尋著這味道而來的,還有隔著一堵后墻的蘇氏,“年還沒到,我先趕早來拜年啦。”蘇氏永遠(yuǎn)是人未到聲先至,“祝大家新年吉祥平安,如意有福咧。” 丁旖綽也是個關(guān)不下嗓子的,蘇氏還沒拐進(jìn)灶房來,就“崔夫人喲”地喊起來了,兩人在門邊遇上,丁旖綽牽起她的手開玩笑道,“怎么這個時辰來了,是要來蹭我們的年夜飯嗎?” 蘇氏哈哈大笑,“我們那邊也快開飯了,今年怕是不成,希望明年咱們能圍桌一起吃哩?!闭f著還拿眼睛去瞧站在丁旖綽身后的皎然。 這明晃晃的暗示,皎然半垂眸微笑著沒搭話。 蘇氏看她這嬌羞的小模樣是怎么看怎么喜歡,忙把站在門外的崔子衡拉了進(jìn)來,崔子衡手上拎著個食盒,“想著再晚些該要用年夜飯了,就趁著剛出爐,帶著阿衡送來給你們?!碧K氏將食盒蓋子揭開,里面是紅、黃、白三色年糕,象征金銀財富,又寓意年年高。 崔子衡踏出一步,把食盒遞到皎然面前,“然meimei,你定要嘗嘗,我特意吩咐廚娘少加些糖的?!?/br> 皎然卻之不恭地收下,“多謝子衡哥哥。” 一旁的大人見小年輕這幅扭扭捏捏的模樣,如同在看當(dāng)年的自己,又更像在看笑話,丁旖綽戲謔道,“瞧瞧衡哥兒,耳根子都紅了。” “可不是嗎,平時多能說慣道一個小子,這會兒快成啞巴了?!碧K氏恨鐵不成鋼地?fù)p了一下兒子,又捧了一下皎然,“還不是因為咱們?nèi)谎绢^,看著這張小臉,有時候我瞧著瞧著也要晃神呢?!?/br> “崔夫人就是愛促狹?!币沽枰裘Τ鰜韼团畠赫遗_階,“怎么把我們阿然說得跟白花花的元寶一般,那才是晃眼呢!”眾人大笑,夜凌音推了推皎然道,“咱們的年糕也能出籠了,快去把你姨母的年糕拿盤子裝下,再裝些熱乎的叫他們回去也嘗嘗鮮?!?/br> 今年的年夜飯吃得自然不同于往年,大人都在感慨家中不知是拜對了哪路神仙。 一是石敬澤改性,不說懸梁刺股,但也算肯勤學(xué)苦練,不再成日鬼混斗雞走狗了,讓丁旖綽少生了不少白頭發(fā)。 再說皎然,半年多里先是酒館起死回生,后來又開了四季園,如今似乎親事也快有著落了,還是知根知底,又頗為靠譜的人家,不過因著南下這事兒,怕是要先耽擱小半年。不過這不打緊,在夜凌音和丁旖綽眼里,皎然是頂頂好的,不怕嫁不出去,只怕留不住。 吃著說著,丁旖綽和夜凌音難得多吃了些酒,連白師太也有些微醺,反倒是小年輕們清醒著。 吃完年夜飯,便是除夕夜的經(jīng)典項目放爆竹,遠(yuǎn)近四處鞭炮聲此起彼伏,越到子夜相交時分,京城大街小巷里越是爭輝競響,一浪一浪如擊鼓轟雷。 皎然側(cè)著身子把皓哥兒護(hù)在懷里,一手抱著他,一手抓住他拿著香的小手,見藥線開始冒火星,立時母雞護(hù)崽一般抓起皓哥兒就往臺階上跑,院子里噼里啪啦的聲聲不絕,皓哥兒兩掌拍不到一塊兒笑得咯咯叫。 像他們這樣的小戶人家,燃鞭炮就點(diǎn)個小的,地方就這么方寸,大的也不行,就圖個樂呵和年味,但像越國公府這樣的朱門大戶可就不同了。 下午家中眷屬到祠堂祭完祖宗,廚房里就陸陸續(xù)續(xù)上菜了,小娃娃換上新裝,丫鬟一色粉白黛綠,和家中小姐忙活剪鏤各色花鳥幡兒勝兒,大的掛上枝丫,插到窗前屋角,小的戴上云鬢,滿宅子五彩繽紛,見面都笑盈盈的。 用完年夜飯,便移席到花園燃鞭炮“迎神”,花園中早有下人搭好屏架,煙火花炮齊備,還有“滿天星”、“游龍戲鳳”、“驚天雷”、“一飛沖天”各類爆竹炮仗,小型的人人皆可點(diǎn),大型的姑娘們不敢放,只能讓凌昱、凌昊幾位大的去點(diǎn)來眾樂樂。 地上火花四濺,半空火樹銀花飛舞,紅艷艷的火光晃得四周宛如白晝,小娃娃在奶娘懷中咿咿呀呀指著那一簇簇花火,大娃娃被丫鬟緊緊牽在手里,像凌涵這種半大不小的,管也管不住的,只能由哥哥看著點(diǎn)火,公主和老祖宗則遠(yuǎn)遠(yuǎn)坐著看一群兒孫嬉笑打鬧。 花園里笑聲盈動,聲樂四起,起初凌昱是盯著凌涵的,可看著看著,凌昱居然在燈火闌珊里看到了一張如花瓣般的臉蛋,正似笑似嗔地望著他…… “三少爺,老祖宗說差不多該回去守歲了。”仆人的傳話聲喚醒了凌昱。 凌昱這邊要守歲,皎然那邊自然也是要的,不過白師太她們夜里都吃多了酒,暈暈乎乎的只想沾床睡覺,石敬澤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除夕夜也不忘挑燈夜戰(zhàn),便只剩皎然、彩絮兒和皓哥兒三個想守歲的。 白師太見狀,把皎然和彩絮兒趕回西廂房自去守著,皓哥兒正靈醒著,半點(diǎn)困意都沒有,咚咚咚就去拖著被褥想要跟皎然過去。 白師太看到被褥沾地,差點(diǎn)又要跳起來把皓哥兒抓來打,皓哥兒忙扔下被子,咚咚咚跑到皎然后面抱住她的大腿。 “去吧去吧,今晚別回來了?!贝筮^年的喊打喊殺頗為不吉利,白師太眼不見為凈地?fù)]手趕走了皓哥兒。 皓哥兒抱著一盒零嘴,又蹦又跳地往西廂房奔去,皎然跟在彩絮兒后,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抬頭就望見了對面屋頂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凌昱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來到這里了,原本只想登上屋頂吹吹風(fēng)清醒清醒,結(jié)果跳著跳著,就到了此處。 皎然臉上火辣辣的,想揮手不行,想出聲更不行,害怕被瞧出端倪,只朝他遠(yuǎn)眺了一眼,立馬合上門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內(nèi)。 方才腦海里映上她的臉,怎么也揮之不去,凌昱本也沒想定要見到皎然,只是想瞧瞧她此時在作甚么,也是同他一般守歲吧? 既然見到,便可以回去了,凌昱起身準(zhǔn)備回府,又往皎然的屋子望去,卻見窗前似乎掛著不知什么東西,凌昱腳下輕點(diǎn)磚瓦,繞過正屋,見石敬澤門窗緊閉,這才躍身而下,果然沒記錯,錦囊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是剛掏出來的,正掛在窗沿凸起的疙瘩上,隨風(fēng)輕晃。 凌昱取下錦囊,里頭是一塊滾著碎花生仁的元寶糖,其實凌昱也不愛吃這些甜膩膩的小孩玩意兒,但這會兒卻鬼使神差地往嘴里放,香脆酥甜的味道蔓延開,倒還不賴。 隔著一扇窗,皎然背著手貼在墻邊,也不知凌昱看到?jīng)],或是拿走了沒有,窗扉只留著一條細(xì)細(xì)的縫,皎然想推窗探頭去瞧錦囊被摘下沒有,可又不想叫凌昱知道她就立在此處,這多蠢哪,早知道放完就走了,所以皎然決定再多站會兒,因著這扇窗就在墻角,她若要走過,燭光把身影映在窗紙上,外頭是看得見的。 “然jiejie,我的糖元寶寶呢?”皓哥兒點(diǎn)了好幾遍攢盒,也沒找到他的糖果,納悶地尋找目擊證人。 聽到皓哥兒的呼喚,皎然條件反射就應(yīng)了一聲,一出聲就發(fā)現(xiàn)話收不回喉嚨了,趕緊捂住嘴巴,耳邊清楚地傳來外頭一聲低笑,而后窗扉被推著合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皎然好不容易褪去紅暈“唰”的一下又燒了起來,縱使隔著一堵墻,好似眼前也有凌昱注視的目光,一定又在嘲笑她,皎然羞極生怒地跺跺腳,再待不下去,飛也似地就小跑回明間。 “明明拿進(jìn)來了呀?!别└鐑壕镏∽觳惶吲d,難得過年白師太不管他吃糖糖,怎么會不見了呢。 皎然心不在焉地嗑瓜子,敷衍皓哥兒道,“要不要再去主屋拿呀,都在榻上放著?!?/br> 一句話就把皓哥兒治到了,“那不要了,我不吃了。”皓哥兒連忙揮著小手道,再去他就回不來守歲了,白師太一定會把他拎上床睡覺的。 不過小娃娃哪里就真能守歲了,皓哥兒平日里是不到亥時就困的人,今日能熬過子時已是極限,攢盒吃得七七八八,窩在皎然懷里眼皮也耷拉下了。 皎然和彩絮兒輕手輕腳將他抱到床榻里放下,自己也解衣躺下,彩絮兒累了一日,沾到枕頭也呼呼睡去,只有皎然心里仍七上八下。 除夕夜?fàn)T火通宵不斷,皎然枕著手臂望著妝奩前時不時發(fā)出爆裂聲的燭火,屋子里暖洋洋的,正如她此時的心,也不知凌昱見到錦囊中那樣的小孩玩意兒會不會嘲笑她,一定是會的,皎然也不知為何當(dāng)時想也不想地就抓了一塊糖往里塞。 哎,皎然轉(zhuǎn)身又換了個姿勢,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她今夜翻來覆去的第幾個來回了,皓哥兒小嘴微微張著,皎然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圓乎乎的臉蛋,來來去去玩了好幾下,突然想起白師太交代的壓歲錢還沒給他系上,趕緊翻身而起。 此時的壓歲錢是用彩繩穿起百十枚錢,編成龍形,置于床腳,便謂之壓歲,皎然取到壓歲錢,正要往屏風(fēng)后去,就聽見窗戶邊傳來“叩叩叩”輕輕幾聲,皎然福至心靈就想到了凌昱。 往后一看,窗扉輕輕被推開,果然是凌昱跳了進(jìn)來,皎然趕緊小跑過去,“你來作甚么呀?”這都丑時快過了吧。 凌昱一臉坦蕩,“當(dāng)然是來尋你的啊?!边€頗為欣賞地環(huán)顧了一圈皎然的閨房,這還是凌昱第一回 如此“正?!鼻覜]有惹皎然不悅地到這里來。 皎然卻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呆呆跟在凌昱后面,眼見他就要繞過屏風(fēng),趕緊伸手攥住他,鶴氅上還帶著外面的冷意。 凌昱沒有再往前,只隨手抓過屏風(fēng)上的披風(fēng),轉(zhuǎn)身幫皎然穿上,又抓過白狐圍脖戴上,摟著她的肩膀?qū)⑺缴磉?,“我們出去吧?!?/br> 皎然愣了愣,推了凌昱一掌,“你們府里不用守歲???” “和誰守不是守?!绷桕旁谒叺?。 皎然覷了凌昱一眼,心中卻十分受用這句話,想想反正也睡不著,便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錢串,然后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放在皓哥兒的床腳邊,這才折了回來,凌昱上下打量了皎然一眼,又隨手抓起一件大氅把她裹得跟穿了被褥一般,這才滿意地?fù)е龔拇斑叧鋈ァ?/br> -------------------- 作者有話要說: 阿蒙:這來來回回來來回回的,零三你除夕夜好忙啊。 零三:要你管。 第113章 第一一三回 皎然以為凌昱口中的“出去”,是又要領(lǐng)她去哪里溜達(dá)逛夜市,結(jié)果出的是屋門,去的只是正屋的屋頂,因為已經(jīng)跟凌昱飛過好幾回,猝然騰空而起,皎然也學(xué)著凌昱腳尖輕點(diǎn),仿佛她也能飛一般。 黑蒙蒙的天上不見明月,站在屋頂,遠(yuǎn)近的煙花好像隨手便能摘下來,讓人就著這絢爛的背景,也宛如可以入畫。 半夜時分,盛京城中依舊寶炬銀花、鞭炮競響,徹夜不停,因此皎然并不擔(dān)心兩人的說話聲會被腳下呼呼大睡的家長聽去,“就這里呀?”皎然扶著凌昱在屋頂站穩(wěn)。 “不然你還想去哪里。”凌昱笑了笑,先大馬金刀坐了下來,牽起皎然的手示意,“坐下來看吧?!?/br> 皎然心想,還真是來跟她守歲的啊。 凌昱一個火爐不怕寒氣從底入,皎然卻是不耐寒的,忍不住又盯上凌昱的披風(fēng),反向拉了拉凌昱的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領(lǐng)略她的意思。 凌昱出人意料的不配合,大言不慚道:“夜半三更寒氣最重,我也是怕冷的。” “那你為何又只穿一身錦袍,披一件鶴氅?”皎然反問,有時候覺得凌昱真的很幼稚,明明是事實的東西,他卻能小孩一樣耍賴不認(rèn)賬,但又是一如既往的冷著一張臉。 凌昱沒接話,拍了拍大腿道,“借你坐一下還是可以的,不如我們抱團(tuán)取暖?” 皎然真是無法茍同這人的厚臉皮,總是能將這樣的話如此平靜地說出來,皎然臉一紅,報復(fù)性地重重往凌昱腿上一跌,兩人相疊而坐,不過這都是甜蜜的報復(fù),一坐下,皎然就往后蹭了蹭問道,“你怎么會突然過來?” “想來就來了?!绷桕旁谒^頂答道。 半夜從床上起來,皎然并無梳頭,要出門時只隨意用一只白玉簪挽起固定,一頭青絲本就松松垮垮的,凌昱索性將白玉簪摘下,隨手插到自己的玉冠下,揉了揉皎然的頭發(fā),她的頭發(fā)又滑又順,摸起來就如絲綢一般,怎么摸都不膩。 皎然卻以為凌昱是嫌那簪子硌人,便隨他去,但凌昱的回答皎然是不認(rèn)的,腦袋擦過凌昱的下巴,抬眼看向他,“你是不是想我了才來的?” 凌昱看著皎然的眼睛,那眸里蓄著一池水,映下滿天煙火,好似能與之爭輝,這話如果在別人嘴中問來,多少會帶一些狎弄戲謔的味道,而眼前這人的眸底,卻澄澈得猶如三歲小兒,讓人相信她就真的只是想問你是不是想她才來的,凌昱想了想,不對,一般的姑娘家,是不會問這種話的。 皎然似是等不到回答便誓不罷休,沒骨頭一樣蹭著他的胸膛往下滑,整個人半躺在凌昱懷中,眼睛卻依然等著他的回答,滿眼希冀。 “是想你了?!绷桕艃A身吻了吻皎然的眼睛,癢得皎然忍不住就直笑,拿手去摩挲他下巴有些粗糙但其實并看不出的胡渣,聲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其實我剛剛也在想你?!?/br> “你方才有吃我給你的元寶糖嗎?”皎然一談戀愛,整個人就如同小孩一般,猴在凌昱懷里沒個定型,這會兒又擦著他的手換了個歪著的姿勢。 凌昱收緊手摟住皎然的腰,怕她翻來覆去別等會兒滑到地上去了,“吃了?!?/br> “我是第一個向你拜賀新年的人吧。”皎然說了個肯定句,然后向凌昱伸出手,“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表示一下呀?” 凌昱張開嘴咬了一下皎然的纖纖玉手。 皎然佯怒地抓了他一把,“你這個小氣鬼,沒點(diǎn)誠意?!彪m是嗔人的話,但說出來卻仍是嬌滴滴的,半點(diǎn)也聽不出有一絲不悅。 其實皎然那話不過在開玩笑,但姑娘家的心思,還是期待凌昱有點(diǎn)什么表示的,不用在這時立刻拿出來,畢竟凌昱剛剛收了她的“賀禮”沒多久,總需要給他些時間準(zhǔn)備。 所以當(dāng)凌昱拉起她的手,把一塊又涼又硬的木牌放到她掌心時,皎然不由呆了兩息的功夫。 “比起你偷皓哥兒的糖以慷他人之慨,我這夠有誠意了吧?”凌昱捏了捏皎然的臉頰。 皎然借著遠(yuǎn)處一瞬一瞬的火光,舉起木牌對著光線又摸又瞧,不太確定地問道,“這是童家莊進(jìn)城的牌子?” “如假包換。”凌昱道。 那以后童家莊就歸她管了?城外地好水好,四季春在四季園難以高產(chǎn),有了這塊通行證,便能挪到城外醞,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皎然吧唧吧唧地親了木牌兩面,害怕凌昱收回似的趕緊往腰間一藏,笑嘻嘻問道,“你怎么舍得給我呀?” “小財迷。”凌昱刮了刮皎然的鼻子,“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但總要等易主后的瑣事料理干凈,不然給了也是白給?!?/br> 其實凌昱本想日后再給,不過眼前方侍郎這事兒基本塵埃落定,雖說大理寺仍未定罪,但搶圣人之物本就是重罪,如今再加上皎然那本訂酒名冊,那些送酒之人知方唐大勢已去,都急著保命,一個個有多少倒多少,把這些年方唐的罪行全都倒了出來,全然無需用刑,反正等方唐去了,也沒人能找他們的茬兒。 大罪小罪算下來,方唐這次是在劫難逃,童家莊沒了后顧之憂,因此凌昱這牌子便提前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