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當家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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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一三零回 第二日醒來,用早膳時皎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咕咚咚一碗馎饦下肚,放下木箸子,才恍然大悟地開口道:“今日怎么沒去爬山了?”她說這話不是惋惜大清早沒去爬山,而是不解凌昱怎么打破自己立的規(guī)則了?這不像他的作風。 聽見對面?zhèn)鱽砜人月?,皎然立刻驚訝地微張開嘴,“你染上風寒了?”雖是驚訝,但嘴角往上翹的弧度卻收都收不住,“那你可得好好給自己開副藥?!?/br> 皎然從蒲團“蹬蹬蹬”爬到凌昱身邊跪坐著,也不管凌昱還在用膳了,抓住他的手放到案上,學著凌昱給她問診的樣子,三指切脈,歪頭斜腦聽了幾跳,“果真是風寒?!别ㄈ灰荒槼镣矗岸际俏业牟皇?,昨日那碗粉害得你進不來屋,只能在外頭受凍,實乃罪過?!?/br> 被凌昱架著脖子管東管西這么多日,皎然總算找到翻身的機會,這會兒拿著雞毛當令箭,扮上癮了,也不等凌昱說話,又咋咋呼呼噓寒問暖道:“依我看,這幾日你就別大魚大rou了,飲食該清淡些,溫泉湯也要多泡泡,但不好過長,會適得其反。” 這可就是得寸進尺公報私仇了,凌昱瞧了一眼正照貓畫虎的皎然,挑眉道:“我替你診脈時,可沒有你這般歪頭斜腦的?!绷桕攀栈厥滞蠼又迷缟?,“一看就是半桶水。” 凌昱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平常沒有的漂浮感,皎然在凌昱的注視下,端正了自己的腦袋,笑嘻嘻道,“我這是關心你嘛!” 凌昱“嗬”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 按照凌昱那個體格,皎然心想大概躺兩日就好了,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所以午睡醒來時,皎然難得在大白日里,在這間屋子見到凌昱的身影。 此刻凌昱就躺在她身旁,什么地鋪也不打了,皎然揉揉眼睛,都不知他是何時回來的。自從到山莊養(yǎng)病,一是為的養(yǎng)身子,二是實在沒那么多事可做,皎然重拾了午睡的習慣,醒過來迷迷糊糊間看到旁邊躺了一個人,差點嚇了一跳。 好在旋即她就淡定下來,她還活的好好的,沒有被殺沒有被劫,除了凌昱還能有誰? 這還是皎然第一回 比凌昱醒得早,睡夢中的凌昱安穩(wěn)得很,和她愛在床上打架不同,睡得端端正正,瞧著比醒著的凌昱可愛多了。皎然單手支著腦袋,趴在凌昱身側,拿手指輕輕點過他的鼻尖,玩得興起時,又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最后拿手背貼在他額間,又拿回來試了試自己的額頭,倒沒什么不同。 “晚膳我要吃粥。”凌昱捉住了皎然又要往他臉頰上戳的手。 病中也這么警醒?皎然當然應是,說不得晨間一番幸災樂禍之后,心里油然而生些許內(nèi)疚之感,午間在小廚房攤煎餅時,皎然想起昨夜凌昱好像只著一件薄薄的寢衣,發(fā)梢還濕著,就跟沒穿沒什么差別,在屋外呆了幾個時辰,夜里山上還夾著雨雪,神仙都要被凍傷。 皎然躡手躡腳地從床尾爬下床,自去搗鼓熬粥,要熬的是菜粥,連讓老胡送食盒都省了,花棚里有新的青菜冒出來,嫩綠嫩綠的,剛摘下來,還透著一股泥土味。 屋外雨水聲滴答滴答,廚房里粥湯咕嚕咕嚕,越發(fā)顯得四下寂靜,皎然袖口挽起,掇來張小矮凳,也沒用大灶,就坐在門邊用一個小風爐小陶罐熬粥,時而拿小扇扇火,時而拿木勺慢悠悠攪著菜粥,悠哉悠哉,坐在這里能看到屋內(nèi)的動靜,雖然皎然覺得,凌昱無需她照顧。 果然如此,這人雖在病中,但耳朵絲毫不受影響,一罐粥剛端進屋內(nèi),剛在矮幾上放下,凌昱就披著外衣走過來了。 凌昱何曾見過皎然有這般照顧人的殷勤,先是替他拍了拍蒲團,又舀碗粥不斷拿手扇風吹涼。 皎然豈能看不懂凌昱眼里的揶揄,十分好脾氣地道:“病人為重,你先前也是這般照顧我的,做人要知恩圖報,如今便換我來照顧你就是了?!?/br> 幾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枝蠟梅,是皎然在院里摘下的,皎然將花瓶先挪到矮幾邊,“昨日是我對不住你?!别ㄈ唤o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在凌昱面前掂了掂吸引他的目光,“你看,你吃粥,我也吃粥,昨日沒法倒退,就只能同甘共苦來聊表歉意?!?/br> “巧言令色?!绷桕诺穆曇粢琅f低沉。 皎然豎起眉頭以示反駁,但不管凌昱怎么想,滿滿一罐粥,兩人吃得一粒米都不剩,不知是不是錯覺,兩人吃一罐粥,好像比前幾日楚河漢界各吃各的遠遠要香得多。 這次用完晚膳,凌昱還真撩開手不管了,他放下碗勺,留下一句“那我便去泡湯了”離開了飯桌。 皎然在背后吐了吐舌頭,臭記性,這人還記著她晨間給他診脈的仇呢。 夜里輪到皎然從凈室出來,就見凌昱依然躺在她床上呢,沒辦法,病人為大,她也做不出將他踢下床這等子事兒。 凌昱的臉頰泛著些紅,皎然拿手貼了貼,居然開始發(fā)熱了,這可不妙。 原本準備躺下,這下一模,皎然又跳下床榻,取了條棉布巾疊成方塊,浸水擰干,找了個木盆放在屋外冰了一盞茶的時間。 放到額間時,凌昱顯然感受到溫度的落差,睜開了眼。 “給你降溫用的?!别ㄈ灰贿吤撓麓箅贿呫@到床榻里坐下,可還沒翻開被褥呢,就被凌昱一把抱住腰,壓到被褥上。 怎么生病力氣還這么大呢?皎然又推又抓凌昱強勢的手,卻被他單手抓住按在右側,“別動?!?/br> 皎然是想動也動不了,但嘴巴還是能動的,結果還沒開口問他要做什么,凌昱三兩下推開她的寢衣和里衣,將腦袋枕到她肚子上,“舒服。” 皎然頂了頂肚子,真沉,肚子再涼,能有冰鎮(zhèn)過的棉布巾涼快嗎? 軟綿綿的肚子,確實只能涼快一會兒,很快凌昱就得寸進尺地往上挪,像有攀登雪山之勢。 皎然半撐起手肘,曲起腿碰了碰凌昱,紅著臉道,“只有肚子涼?!?/br> 凌昱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低聲笑道,“我又沒有發(fā)熱,我是受寒?!?/br> 什么玩意兒,那剛剛枕著她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兒?皎然好像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多情,一把撐住凌昱的腦袋,不讓他向上,另一只手拿去阻擋他的大掌,誰知兩只手根本不夠防,凌昱大掌往上一推,淺綠色的肚兜堆成一團,只襯得底下更是一片欺霜賽雪。 還真是來取暖的?凌昱一動不動,如同枕的不是別物,只是軟綿綿的枕頭一般。 凌昱越是淡定,皎然就越是難以淡定,萬籟俱寂里,讓皎然愈加手足無措,他倒是舒服了享受著,她這不上不下的哪里還睡得著啊。 皎然想將他扯開,又怕觸碰到這只瀕臨發(fā)威的猛獸的神經(jīng),不知過了多久,皎然想翻動身子,發(fā)現(xiàn)凌昱這廝太沉了,只能微微動了動,朝凌昱小聲抱怨道,“我快喘不過氣來了?!?/br> 凌昱戀戀不舍地撐起手肘,看了看皎然的臉色,滿面緋紅,眸中瀲滟,一臉好似被欺負的委屈樣,偏生又窘得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躲躲閃閃的帶著祈求的神態(tài),但這樣情景下的祈求,是最沒用的。 就在皎然以為終于解放時,濕熱的吻落了下來,皎然臉早就紅成猴屁股了,扭著身子,兩手齊齊去推凌昱,被他一把拉開,“我惦念著許久了?!?/br> 凌昱傾起身對上皎然的唇,叫她把所有抱怨都吃到肚子里,待到兩手識趣地不再動彈,這才慢慢往下,用唇齒一寸寸地丈量…… 皎然咬唇,害怕溢出叫人沒臉的聲音,身上好似有羽毛在輕撫,每一個吻落下,都是在和她作對,凌昱的動作越來越溫柔,但密密麻麻的,讓皎然終究溢出了丁點破碎聲。 凌昱回到皎然唇邊,輕輕點過她的眉眼后,輕笑道,“不會讓你難受的?!?/br> 皎然還沒弄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凌昱這又埋了下去,一路急切地向下移動。 皎然感到不妙,果然腿被架開,皎然不安分的手又卷土重來,這次被凌昱牢牢抓住,十指相扣放在她肚皮上。 皎然無處使力,只能在手上用勁,攥緊凌昱的大掌,松開又攥緊,松開又攥緊,仿佛只能依靠他來減輕這種無助感。 墻邊的燈樹閃閃爍爍,皎然睫毛輕顫,盯著不遠處的燭火,如同浪中行舟滿眼迷茫,方向不被自己掌控。 香甜多汁的桃兒榨出滿滿的汁,羞人的聲音落下,凌昱嘴上終于沒了動作。 皎然發(fā)著抖,瞥下眼一看,見他的腦袋正一動不動的,惱羞成怒地掙開他的手,拉過旁邊的薄被就身上蓋去。 凌昱眼前陷入了黑暗,皎然也眼不見為凈,但卻能感受到他呵出來的熱氣,這家伙一定是在笑。 熱氣噴著一路往上,皎然又抓了一條手帕蓋住臉,果然,很快薄被下就鉆出一個人,拿走了她臉上的手帕,笑著去找她的櫻唇。 皎然原本裝睡的眼皮,立馬就掀開了,撇開頭去躲他的嘴,看他眼里閃著光,心道不妙,應該把耳朵也塞住的,凌昱果然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自己的,你都嫌棄?!?/br> 明明屋內(nèi)只有二人,但這話卻輕悄悄地只在皎然耳邊說,這種說悄悄話的羞恥感,讓皎然臉上的熱浪不禁又朝四肢涌去,真是臉皮厚。 薄被罩著兩人,凌昱一動,就擠出滿被還沒散去的旖旎味,皎然難為情,除了因為凌昱動不動耍流氓,也因為感受到他的躍躍欲試。 沒想到病中也能……真的能行嗎?皎然不由疑惑,但凌昱臉上確實是難受的,額間閃著汗珠子,看上去是正難受地忍耐著。 皎然抬手為他輕輕揩去,她想她這意思也夠直白了,凌昱應當能明了的,她不會拒絕他。 凌昱確實也快忍不住了,剛埋下腦袋,又抬頭問,“今日是何月何日?” 皎然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迷亂間還要算日子,“正月廿九日?!?/br> 凌昱嘆口氣,翻了個身抱著皎然趴在他身上,“今日可不成?!?/br> 難道這還要挑良辰吉日?皎然除了在心中使勁翻白眼,還能說什么?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29 22:18:40~2021-08-02 22:2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孤花對月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31章 第一三一回 可惜皎然的快樂和懶惰不過短短兩日,因著凌昱的風寒兩日不到就好得七七八八。 到二月二龍?zhí)ь^這日,又被凌昱從被褥里撈出來完成日課,當年念書都沒有起這么早過,皎然自覺已經(jīng)回歸生龍活虎的狀態(tài),但凌昱是練武之人,把練功當成一日三餐,一頓都缺不得,連帶著皎然也非吃不可。 這回程路可比歸程路有盼頭多了,去時滿臉幽怨,歸時兩腳輕快,剛起床時對凌昱的怨氣也煙消云散,皎然穿著一身胡服束腳褲,行動方便,走著走著就又蹦蹦跳跳起來,想找找山野路邊有沒有開花。 但剛蹦跶了一會兒,就被凌昱伸手撈住手腕,行動一下子就受到限制,皎然扭了扭手腕,“我自己走?!?/br> 凌三公子慣沉得住氣,也不說話,就上下打量皎然,他或許不是這意思,但皎然的臉又不可抑制地飛上一抹緋紅。 自打那夜之后,皎然就發(fā)現(xiàn)她若要趕上凌昱的臉皮,那是拍馬都追不上,被他無言瞧著瞧著,靜默之下,就難免想起他在被褥里耍的流氓,不爭氣的臉蛋就開始發(fā)燙。 爬山不是個賞心悅目的活兒,縱使是皎然這樣處處注意的愛潔之人,上下一趟,又是流汗又是在石階上休息,筋疲力盡時,誰還顧得上那么多形象? 裙邊沾著濕草木,鞋面濺到泥點,鬢發(fā)微亂,哪哪都算不上干凈,“你還真不長記性,就你這兩只腳,上回能平地掉河,這回是想再栽個倒栽蔥栽到泥里?”凌昱道。 二月的山里雪水初化,土地最是濕滑軟濘,皎然撇撇嘴,但也不再掙扎,由凌昱牽著慢慢走。 走回小院,這一趟折騰下來,晨間用的早膳早就不在肚里了,皎然餓得眼前快冒花花,拉著凌昱就去花棚看看今日煮什么菜粥。 花棚里不止有青菜,青菜只占了短短一圈,其余的地盤養(yǎng)的都是花兒,不然怎么叫花棚呢,皎然指著當中的“貴妃插翠”看向凌昱:“先前凌涵姑娘送了我一盆呢,是從你這兒拿的嗎?” 凌昱不用想就點了點頭,這位meimei向來別人的飯菜香,三天兩頭覬覦他的東西,一點兒也不稀奇。 皎然低頭欣賞起其他花兒,里頭還有許多牡丹,姚黃魏紫、趙粉豆綠、還有二喬香玉,這一棚里的花,都不用掐指算,只一眼看去,就像長了一花棚的銀子,皎然笑自己真是個俗人,就知道銀子。 正笑著,又聽凌昱淡淡譏笑道:“給你了也好,什么好物到她那兒都是暴殄天物,如焚琴煮鶴。” “你怎么這樣說你meimei?!别ㄈ晃嬷煨Α?/br> “我是實話實說?!绷桕庞值?。 皎然雖然很想問為什么,但這話也就凌昱能說,人家是親兄妹,怎么編排吐槽都行,她作為外人,看看熱鬧便罷了。 其實皎然心里清楚凌昱只是這么一說,看凌涵養(yǎng)得那么嬌憨可愛,就知道凌昱多愿意拿這琴讓他那meimei去煮鶴咯。 不過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 兩人正在花棚里還沒說完,皎然才想著凌涵呢,院子里就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敢在這里大喊大叫狂敲門環(huán)的,除了凌涵還有誰?老胡每回都是拉一拉鈴繩,來無影去無蹤,就當自己沒存在一樣。只有凌涵,生怕別人聽不到般,不僅敲門,還自報家門,喊了又喊。 “三哥哥,三哥哥快開門呀!”凌涵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皎然頓時眼睛不花,肚子也不餓了,哪還有摘菜的心情,更別提賞花的閑情逸致了,先是微微一愣,瞪了一眼凌昱,然后提起裙擺就往內(nèi)屋跑。 要是被凌涵看到她在這兒,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雖然皎然自知早就洗不清,但那都是她和凌昱兩人間的事兒,是她在這個世界里藏在內(nèi)心的放肆,不能為他人道也。 皎然眼疾手快地將散在屋內(nèi)有她痕跡的衣裳都收進包裹中,抱在懷里,探著腦袋從窗角看向院子,活像做賊的人。見凌昱打開門,悠哉悠哉準備走進來,也沒空去看后邊的凌涵了,拔腿就往凈室躲。 這般就差鉆地洞的樣子,和被捉jian的姑娘也是沒什么區(qū)別了,此刻的皎然確實也是這么想自己的,心里砰砰跳著,側耳聽屏風外的動靜。 凌昱走到矮幾坐下,凌涵手里拎著個食盒站在門外,眼睛卻到處梭巡,勢要掘地三尺,把她三哥哥這個院子瞧出個洞來。 “三哥哥,你怎么老是在府里見不到人影兒???”凌涵嘴里說著,腦袋定不住一樣使勁往內(nèi)屋探,那滿臉寫著“我在做賊”的模樣,半點城府都沒有,還自以為高明,凌昱真是看都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