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重生后我成為自己的啞奴替身、我靠茶言蓮語拯救師尊(穿越 重生)、渣了仙尊后我跑路了(穿越)、明明是被攻略者卻把所有人攻略了怎么破、重生之易南淮(修真)、我靠凡爾賽征服修真界(穿越)、白月光替身下崗再就業(yè)、在港綜成為傳說
這樣正好,回去后我們打一架,我也看看你現(xiàn)在的實力如何。白鴻的聲音清脆利落,一雙秀麗的鶴眼明亮興奮。 我覺得 丁芹的話還沒有說完,白鴻突然昂首看向遠方,恨恨道:又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我先走了 她在第一個字吐出口時揚起翅膀,在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丁魚梁嘴巴半張著仰頭看向天空,兩只眼睛瞪得溜圓在天空中尋找痕跡。之前丁芹說鶴神來了的時候他就沒有看清,只覺得眼睛一花面前就落下來了兩人高的鶴神,現(xiàn)在鶴神走的時候他又沒看清,一晃神鶴神就又不見了蹤影。 丁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guī)慊囟〖掖濉?/br> 丁魚梁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急道:我剛才忘問了!村子上頭的庇護云氣變了,大家都在等鶴神回應(yīng),我剛剛給忘了 丁芹沉吟了一下,說道:鶴神既然沒有說,那應(yīng)該就是沒什么事。我們先回去,我也看看那云氣。 丁家村上空絲絲縷縷的云氣是鶴神的庇護,并不會遮擋陽光,只是用來震懾那些濁妖的。 丁芹抬頭遠遠望去,原本淡薄的云氣已經(jīng)凝聚到了一起,顯得厚重了不少,籠罩的范圍也縮減了許多。但云氣中的力量同樣變得凝練,在震懾之外,又多了防護作用。若是有受煞氣侵蝕的濁妖發(fā)起瘋來,不顧白鴻的震懾想要進攻村子,這些云氣能夠攔住濁妖片刻,雖然維持不了太久,但至少可以堅持到白鴻趕來。 回到丁家村中后,丁魚梁被他爹抓住一陣好揍,丁魚梁一邊逃一邊大叫:爹!爹!你先歇會兒!你看丁芹jiejie回來了呀!她現(xiàn)在可厲害了! 你少拿別人來擋事兒!他爹爆喝道,你這么胡來跑出去讓妖怪吃了,不如我先打死你! 丁魚梁一邊慘叫一邊跑:我再不敢了!丁芹jiejie救命?。?/br> 丁芹才不管呢,她瞧著就想笑,從小丁魚梁皮完了就會挨他爹收拾,他爹又不會真的把他怎么樣。 丁家村中的氣氛雖然有些緊張,但對丁芹來說還是的熟悉的。那些曾與她相處了許久的村民們,在知道了她是神使之后,雖然有些敬畏,但大體還是親近的。 丁芹將云氣的變化對村民們解釋清楚,在鶴神解決完附近的濁妖之前,最好不要離開她的庇護范圍。哪怕戴著鶴羽符,那些被煞氣侵染的濁妖也不會在乎的。 不過,丁芹心中也生出了疑問。鯉泉村的移山大王以這種方式庇護村落,是因為他還沒有修成妖神之位,手段有限。但鶴神已經(jīng)成就妖神許久了,為什么還是用這樣粗糙的手段? 等見到鶴神的時候問問吧。丁芹不再琢磨這個,鶴神擅打架卻不擅長防護,因此在不同村莊間疲于奔波。但丁芹之前曾經(jīng)從黎楓那里學到過如何布置陣法,若是陣法布置成形,可以比鶴神的云氣效果更加好。 但就算濁妖的事情解決了,之后還有大旱呢 盧國國都,章寧城。 一場大祭剛剛結(jié)束,盧國國主陸宏疲憊地回到王宮,他準備了最好的貢品、最珍貴的信香,在三日大雨中一直沐浴齋戒,大雨后立即開始了這場盛大的祭禮。 祭禮結(jié)束,效果尚未可知,他的桌面上還堆積著高高的卷宗,那都是從各地加急報來的災(zāi)情。 這樣的大災(zāi),可以說是盧國建立以來從未發(fā)生過的。以往若是有災(zāi)情,頂多只是某一地受災(zāi),這次卻是整個世界都籠罩于災(zāi)劫之中。 陸宏曾經(jīng)也有過壯志豪情,凡人之力雖然微茫,卻可聚沙成塔,在大地之上建造出巍峨壯麗的城池宮闕、開拓出整齊延綿的田地水道,以堤堰水渠掌控江河。若有水阻路可以搭橋造船,若有山阻路可以建階開道。 可當真正的災(zāi)劫降臨之后,他那些所有引以為傲的成就都變得不堪一擊。 除了祈求神明,他還能夠做什么呢? 然而一日過去、兩日過去、三日過去一個月過去了,各地因為苦雨而漲起的水勢已經(jīng)回落,潰堤、坍塌、流民的處理也勉強有了規(guī)制,可天地間還是未曾落下一滴正常的雨來。 天氣開始變得越來越炎熱,碧藍的天空上澄凈得連一絲云彩都看不見。這是大旱的征兆,盧國建立多年,早已對旱澇等災(zāi)害有了應(yīng)對的手段與策略,容易干旱的地方都挖有蓄水池,可是這三日苦雨過后,大部分水池都被污染了。 看著各地的災(zāi)情報告越來越多,陸宏不由得越發(fā)焦躁,盧國國庫尚算豐足,他自己私庫中也不缺乏珍藏,大把的金銀撥下去救災(zāi),可是現(xiàn)在整個國家都被苦雨污染,整個國家都面臨旱情,他空有金銀,卻換不來需要的東西。 壇上的香火一直沒有停,為什么還不下雨? 流民萬千,死傷無數(shù)。各地的報告堆積如山,可他還能干什么?! 陸宏把手上卷宗的摔回到桌面,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來到宗祠。 宗祠里同樣供奉著神明,這里只供奉有他們盧國陸氏的祖先,也是陸氏先祖中修成鬼神的神明們的居所。陸宏勉強壓下心緒,在宗祠中上了炷香。 焦躁不安的心意隨著青煙裊裊上升。 為什么還不下雨?盧國難道不夠虔誠嗎?他的供奉難道還不夠嗎?神明們再等什么?他們還想要什么?! 放肆!虛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呵斥。 陸宏抬頭,一位鬼神現(xiàn)身,垂眸嚴肅地看著他。他認得這位鬼神,在他繼位之時,就是這位先祖為他降下的福祉,這意味著在他當政的期間,這位鬼神不會閉關(guān)修行,而是一直看顧著他。 先祖!陸宏心中的焦灼忽然生出酸楚與委屈來。 陸氏先祖雖然責備,語氣卻并不嚴厲:大劫并非神明所愿,為何要生出怨恨? 陸宏大哀:可是天地間為何會生出這等大劫?難道是蒼生的罪過嗎?城外流民聚集,饑骨銷形無有歸處,有渴飲苦水者,病痛難忍,縱施衣藥、搭建草棚,也不過杯水車薪。 所有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不下潔凈的雨,田地被毀壞,連山野也大多枯黃。我每日供奉香火祭祀,珠寶珍玩沒有不可以舍棄的,日夜憂思難眠以至于身心俱疲,盧國連年祭祀,對神明們從來沒有不恭敬的,可是為何還是不肯下雨?是我哪里做得還不夠好嗎?可是百姓何辜?。?! 陸宏感到面上酸楚,連忙低頭,目中滴下淚來。他聽到一聲長嘆,陸氏先祖的手撫上他的頭頂。 等到陸宏心情平復(fù)后,陸氏先祖方才說道:大劫發(fā)生,自然是有原因的??墒悄阍谂心莻€貪墨賑災(zāi)銀兩的官員株連全族的時候,難道會想他的家人是無辜的嗎? 他們哪里無辜?他們所穿的絲衣錦袍、所用的珍玩器具,哪一樣里沒有百姓的骨血?那些財富早已分不清了,他們陸宏抬頭爭辯道,但在看到了先祖的眼睛后,聲音卻慢慢弱了下來。 大劫無心,也是分不清的。陸氏先祖緩緩說道,盧國虔誠多年未有不恭,潔凈的雨一定會降下,但不一定是現(xiàn)在。大劫不分對象,神明同樣為那三日大雨所苦,天地間靈機已亂,旱因劫起,神明若是想要降雨,就必然要有對抗大劫的力量。祭祀之時的形式對神明并沒有什么用處,虔誠真摯的心念比什么都有用。 我明白了。陸宏低低道。 陸氏先祖頷首,提點道:祭拜之時,心念會隨著香火上升,被神明聽聞。在我這里便罷了,去天壇祭祀祈雨時,不要再這么胡思亂想。 現(xiàn)在,唯有神明能夠助你。 神明:心之主曰神。又曰,天神,引出萬物者也。透徹通達曰明。神明者,心性通達,透徹萬物。 如是,天神之目當能夠透徹觀于大劫,天神之心當不動不擾于怪異,故劫難不能沾身。 然天神墮于劫中,愚癡也。神而不明,故而墜隕。 大青山余脈,李府之中。 漓池的院落仍舊被濃厚的白霧所籠罩。 此霧并非真正的霧氣,也不知是由什么構(gòu)成的,雖然形態(tài)如同白霧,卻觸之不濕,亦不隨風漫溢飄動,只嚴嚴密密地籠罩著院子,無人能進,就連疏通水脈潔凈水道的銀魚想要重回泉眼之中看一看時,都被阻于霧外。 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異動,山中飽受漓池恩惠的生靈們,也只好在霧外等待,漓池上神強大若斯,又是主動入定的,想必這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只是一重他們不太了解的境界? 白霧之中,漓池仍徘徊于夢境之中,夢境之中,同樣一片茫茫大霧。斷裂的因果線在凡世生靈目不可見的地方飄動,像一支支哀苦無助的手。 神明在大霧中行走,為因果斷裂的生靈們續(xù)了一次又一次因果,指尖也生出了一道又一道因果線。 世間開始逐漸流傳起一位執(zhí)掌因果的神明。 有人因冤哀無告而號痛,有人因母子分離而泣血,有人因前路毀斷而迷茫那便祭拜吧,積土累石作為祭壇,虔誠祝禱以陳冤苦恨意,灑下血液作為祭品,向那位不知名的神明,祈求以公正。 目似天淵的神明在世間行走,似乎無悲無喜,卻日復(fù)一日地撫慰著世間因果斷裂而生的冤孽。 日光照耀之處,遍及神明的足跡。大陽灼灼之時,太陰星在天邊隱匿,然而在浩瀚玄妙的陰化之力運轉(zhuǎn)下,太陰星忽然閃耀出一道眾生難以看到的微妙靈光。 行走在世間的神明忽然抬首看向天邊,那道來自太陰星的靈光飄忽向他落下。 他抬手接住靈光,這是一道邀請,來自于他相伴多年的舊友。 太陰神明的神情終于有了波動,眉眼間似乎嘆息且無奈。 神明將手攏入袖中,靈韻自袖袍上閃過,掩住了指尖密密糾葛的因果,前去與太陰赴約。 流云作榻,捕風為杯,杯中所盛的,是妖魅精怪夢寐以求的月華帝流漿。 太陰推風作杯,將盈盈月華送至神明面前,問道:世間所流傳的那尊因果神明是你嗎? 神明左手斂入袖中,右手執(zhí)杯自飲。 就像他天生通曉因果,太陰同樣通曉命理,只是過去從不需用到有這方面的能力,所以也從未顯露過。除了他們彼此之間,并無人知曉這一點。 神明點頭應(yīng)道:你不覺得,這天地之中,有所缺嗎? 有所缺?太陰平靜且淡漠的反問。 太陰,你通曉命理,怎會不知我所言何意?神明問道。 太陰捻著酒杯:我通曉命理,便知世間變化自有其規(guī)律,任其發(fā)展便罷,又何必干擾呢? 神明靜了靜。太陰自然知曉他所說的是什么意思,既然因果有所毀斷,那么命氣必然也會生亂,他能夠感受到,太陰又怎么會感受不到呢?只是不認同而已,可他仍有所期待。 期待他在此方世界醒來之后,相伴多年,唯一深交的舊友或許有可能理解他的想法,哪怕是作為天生既神明、不染塵埃不入輪回的神明。 他們終究沒能達成一致。 太陰勸道:你我生而神圣,凡世滄海桑田,自有其運轉(zhuǎn)。你已投入太過了。 生而神圣,憑什么呢? 神明的心緒驟然起了波動,目露愴然。只是一個瞬間,他就重新平復(fù)了心緒,將因心緒而波動的氣機掩了下去。 但他既然沾染了因果,自然也就生出了命氣。那是太陰的領(lǐng)域。 太陰何其敏銳,目中神光乍現(xiàn),倒映出神明身周些許混亂的命氣,霎時面色一變,伸手便捉住了他的手腕,拂開袖子,露出被遮掩著的手指,也露出了手指上密密麻麻糾纏的因果線。 太陰倒吸了一口氣:你做了什么? 神明不答。天神生而神圣,不沾因果、不染命氣,除非他們主動去沾染。 太陰原本平靜而淡漠的面孔終于起了波瀾,驚怒道:你瘋了么?身沾因果,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日,你會被這些因果拖入輪回! 只要能夠建立地府鎮(zhèn)壓因果,便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世間因果毀斷,遲早會生亂。神明收回手道。 世間生亂與你何干?太陰勸道,若是入了輪回,便有了生死,你明明已經(jīng)超脫其中,為何又要冒此風險?因果不是你的職責,你以為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有什么價值嗎?輪回眾生貪嗔深重,癡心冥頑,若有能夠脫出輪回的人,自會修行到這一步。 神明卻早已經(jīng)有了決斷,他目光溫和地看著太陰:我知曉你是因為關(guān)心我方才有此勸慰,但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因果毀斷命氣混亂,善惡沒有了獎懲,修行便失去了指引,眾生迷茫。 太陰百般勸說,神明卻始終未有動搖,終于怒道:你究竟怎么想的?! 神明沉默半晌,終于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世間的靈,憑什么有的生而神圣,有的卻要在輪回之中沉淪呢? 天心通達,所以神明,因神明故,不入輪回!眾生若能夠神明,便也可不入輪回,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困頓?太陰問道。 神明卻搖頭不語。 冥頑愚癡!太陰終于怒極而斥,將命理之法凝聚做一枚陰鱗丟給他,甩袖而走。 神明接住陰鱗,遙遙道謝。沾染因果必然會生出命氣,有了太陰的命理之法,他便可以更好地處理那些糾纏于自身的因果。 解決因果毀斷的問題還不知道要多久,他雖然有了建立地府鎮(zhèn)壓因果的想法,但具體該如何做還沒有確定。這個世界沒有天庭與地府,也沒有舉頭三尺的神明,一切都還需要摸索,而在此事完成之前,他是不能墮入輪回的。 神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世間眾生無不被因果糾纏,因果線細密如網(wǎng),將眾生包裹如繭。他也只是憑借著獨有的因果手段,才能夠?qū)⑦@些因果線凝聚在指尖,使它們不至于將自己徹底困縛。 作為執(zhí)掌因果的神明,他自然擁有強行將這些因果斬斷的手段,但 他遙遙看向被籠罩在大霧之中的眾生,輪回眾生并非圣賢,信義仁善與卑鄙齷齪同行,他很清楚這一點,可他仍然如此決定了。 他不欲斷因果,又不能被之牽扯,這些因果線,必然要牽連在他的身上。 神明折下自己的指骨,這根為凡世眾生而舍的指化作了一支瑩白的筆,筆毫烏黑夾白,那是與無數(shù)眾生相連的因果線。 陽和之氣在神明的傷口處涌動,重新生出了一根指,然而終究有什么不一樣了。